小溪边。

　　亚哈的房子就在这里。

　　小木屋，真的很小，严格来说根本不能算房子，只能算卧室。

　　没有院子之类的。

　　不过，在这里山里，在小溪边，周围都没有其他人。

　　也就不需要院子，开门之后，整座山都是自己的院子。

　　没有厨房，只有一个棚子用来遮雨，在里面做饭罢了。

　　也没有厕所，山上随便找个地方就行。

　　至于洗澡，有小溪，中午的太阳也非常暖和。

　　食物么，

　　亚哈：“长文，你来了，正好合适。”

　　袁长文和长馨两人骑马过来，看见亚哈正在那里晒太阳。

　　袁长文：“你知道我们要来？”

　　亚哈笑道：“怎么可能？我只是感觉会有事情发生……来，坐。”

　　袁长文：“那你刚才说什么正好合适？”

　　亚哈：“因为之前我吃饭都是通过共享须弥包，付钱然后获得食物。但老板说，他要带着家人出去旅行，就没办法跟我交易。我还在想，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结果，你就过来了，我也就不用担心食物了。”

　　袁长文：“那要是我没过来，怎么办？”

　　亚哈：“不知道啊。要看顺流如何指示，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说不定，顺流就是想让我饿死在这里，也有可能呀。”

　　袁长文：“那你就真的饿死？”

　　亚哈：“有什么不可以呢？”

　　袁长文：“你，不怕死？”

　　亚哈：“不是不怕死，而是死的这个人，这个亚哈，不是我。就像游戏角色被终结一样，只是游戏角色而不是我。”

　　袁长文皱着眉头，没说话。

　　我自己真的不是我自己吗？

　　这个问题一直在袁长文脑海里，只不过是以另外的形式呈现。

　　比如，我是谁？

　　但亚哈，他是如何确定自己不是自己的呐？

　　如果用“现实是梦境”来解释，确实可以解释通。但是，我怎样确定这里真的就是梦境呢？

　　依旧处于无法确定的状态呀。

　　长馨不喜欢亚哈的说辞：“你是说，死亡是一件好事？”

　　亚哈退后一步，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我并没有说死亡是一件好事，我只是说，你没有理由认为死亡是一件坏事。当然，害怕死亡这并非懦弱也并非软弱，相反，害怕死亡让人类远离死亡，这种最基本的情绪从某种程度上造就了人类整个文明。”

　　长馨：“那你刚才还说，顺流让你死在这里，你就会死在这里？”

　　亚哈笑道：“这只是个人喜好而已。你们刚刚过来，就不要讨论这么深奥的话题……长文，要不你去杀几头野兽，趁着你现在那股吞噬感没有出现，跟你妹妹好好在一起散个步？”

　　袁长文：“你真的知道那种感觉？”

　　亚哈：“那种感觉不好受，我知道，我也经历过。其实，很多人都经历过，只不过大部分人看见暴风雨的酝酿，就提前转身逃跑，回到正常的状态罢了。而你，无法转身，无法回到过去，因为感觉不对劲。

　　但是，想要往前走，却看见暴风雨看见地狱，那种痛苦难受吞噬以及想要撕碎自己的感觉，似乎又让你不愿意承受这样的苦楚。不过，你终究会继续前进，不是因为前进有多好，只是因为你没法回去了。”

　　长馨有点生气：“你凭什么说哥哥回不去？我们可以回去的！”

　　哥哥要回去，一定要回去。长馨一直在祈求，还是喜欢以前的哥哥，对我超级好。虽然现在哥哥依旧对我超级好，但是，哥哥的那种状态好吓人。就像要去毁灭全人类一样。

　　亚哈：“你可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回去。你已经跨过那条线，最多只能压制，而且这种压制也只是减缓前进的速度罢了。如果没有跨过那条线，回去还是很容易。但你，长文，回不去了。”

　　真的吗？

　　袁长文其实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就是不想回去。

　　就算自己不去思考什么真实，那种感觉也会自己出现。甚至，都不需要外界发生什么事情来刺激。

　　只不过，过去的生活是自己唯一熟悉的生活。

　　扔掉这种熟悉，有点恐怖。

　　长馨：“哪条线？我怎么没看见有什么线呢？”

　　亚哈：“因为你还没有完成，当你完成之后，就可以看见那条线。以及，对方有没有跨过那条线，你也能看清楚。这不是猜测也不是推测，就像你看见这椅子上的纹路一样，清晰而明确。”

　　…………

　　山里。

　　袁长文和长馨在散步，顺便准备杀头野兽作为食物。

　　长馨：“哥，你相信亚哈吗？”

　　袁长文笑笑：“我觉得可以相信，你不觉得吗？亚哈的状态其实跟老爸很像，你也能感受到，对吧？”

　　长馨嘟着嘴：“可是，我害怕哥哥变得更加难受，我不想哥哥难受。”

　　“傻丫头，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袁长文此刻的状态，跟正常人没有区别。

　　体内没有那股吞噬，也没有那种难受低沉，就跟正常人没区别。

　　“嗷！”

　　突然，一头怪物出现。

　　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

　　袁长文将长馨拉倒身后，施展技能。

　　却没有第一时间攻击。

　　因为第二个技能，袁长文的剑处于隐形状态。

　　那怪物没有攻击，只是站在那里。

　　而袁长文的剑，也只是缓缓从侧面靠近怪物。

　　因为慢，因为隐形，所以不容易被发觉。

　　怪物没动，只是站在那里，只是看着。

　　很奇怪。

　　长馨没有说话，只是靠在哥的后背，随时准备施展自己的技能。最好不需要，因为一旦自己施展技能，就意味着哥哥受伤。

　　袁长文心跳微微加速，但并没有慌张。

　　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怪物，而且自己比以前的自己强太多。

　　更何况，杀过人。

　　似乎，杀掉长老烷的那几人之后，自己对于杀戮进入另一种境界。

　　不再慌张，就像自己练习削苹果一样。

　　现在，四五个苹果在空中，自己根本不需要着急和慌张，就可以全部削成两半。

　　怪物还是没动。

　　但袁长文的剑动了。

　　刺入怪物头颅，鲜血顺着剑身流淌。

　　怪物死了。

　　长馨：“哇，哥哥超级厉害。”

　　袁长文则是皱着眉头：“这怪物，没有抵抗。”

　　长馨高兴：“肯定是因为哥哥的剑太快了，怪物根本就没发觉。”

　　袁长文：“不是。怪物来不及躲闪，跟没有抵抗，这是两回事。”

　　真是奇怪。

　　是怪物没睡醒吗？

　　将怪物切割，放入须弥包中，很轻松就可以带回家。

　　…………

　　回到小木屋。

　　亚哈：“太棒了，是怪物肉。我去弄饭，你们正好修一个自己的小木屋。”

　　长馨有些不高兴，还要自己修小木屋呀。

　　袁长文则才反应过来，对啊，还没有住的地方。

　　突然感觉，似乎有些浪费时间。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做，每天都不知道在干什么，现在还要花费时间来修小木屋。

　　不过，“浪费时间”这种说法，真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