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似的巨大房间里,任何一件物品都是崭新的,找不到一点落后的痕状。正如房间统领的习惯,自己永不许落后。
房间大概有数百平米,实际或者更多,还除掉了所有设施所用去的空间。一个男人,坐在一个摇动转椅上,右腿盘在身下,左腿自然垂下,用脚尖点地,并时而晃动。
“生化兵种,投放过去了?”
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的体格,却扭过了近四十岁的脸庞,论不上丝毫的帅气,只能说是是个刚硬男人,左脸颊有一道显眼的疤痕,但无人知晓它为何存在,因为男人从来不告诉任何一个人。
“投过去了?”男人借助着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门口有一个人,再一次问道。
“是…是的…”是一个拿着情报的年轻人,听得出他现在的恐惧,但只能硬着头皮接着汇报,“一共放出去了五架飞机…然后我们正在对飞机的位置进行追踪…”
“追踪得怎么样?”
“嗯…还在追踪中…”
“几天了?”
“大概…三天了吧…”
“这么长时间了…”男人的手突然然张开,对准了那个可怜的家伙,“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我…”年轻士兵束手无策,只能讲实话,“我们的探测器…可能中途受到了些损坏…”
他突然感到脖子上像是挂上了千万斤中的重压,想挣脱,却只能用手在空中无力地张扬,喘气的空隙都没有。紧接着,又是股重压,他整个人都被这脖子上的力抬起,似有只无形之手,把自己扔出十米开外。
喽罗样的家伙还能干什么?他只能连滚带爬狼狈逃离。
这名士兵拼命往回跑着。而一路暗淡的光线,使他没有看清楚前面的状况,一下子撞到了前面的一个人。
“小心点…”被撞的那个身体很结实,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年轻士兵,冷冷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你撞到我了…”
那是一个同样年轻的男人,或者比自己更年轻。但走道里无灯,声音中听不到任何的情感,直觉琢磨,肯定也是一个狠角色。
“不好意思…”士兵边道歉,边在心里骂自己今天的幸运之神,就是想报告一个情况,不曾想连续地给自己倒霉。也许今天真不应该出门,但事已至此,他浑身颤栗,声音也变了腔,等待着发配。
“下次注意点。”被撞的年轻人没有说什么,就独自朝着喽罗的反方向走去。
没有一句苛刻的言论,也没有使用恐怖的魔魂之力,简直就像一名真正的路人。喽罗终于在远处的一点光中看到了那年轻人的背影,那一身黑衣也跟他很匹配。
还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吧…年轻士兵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打了一个冷战,慢慢跑走了。
孟魔的黑色房间,经常只留有他一个人。他已经忘记自己为什么有了这么一个名字,但还是很喜欢的,至少很符合自己的特点。
“你还在拿自己的手下人出气。”不多长的时间,那名年轻男人已经走到了孟魔的房间口,找了个位置,直接坐下。
“嗯,谁让他们犯了这么令人无语的错误。”孟魔听出了是谁,脚一点,连人带着转椅来到了年轻男人的旁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你的手下刚刚撞到了我,便来寒暄几句。”面对着孟魔,压力自然而来,而年轻男人还是保持着原始的表情,看不出来任何的情感,“而且,有必要注明一下,是你让我来的。”
“好像是的。”孟魔假装用手摸了摸头发,缓解一遍尴尬,“那么,阿尔,我来问一下你的意向。”
年轻男人名叫阿尔·勃格,但平时,他人都好喊他“阿尔“,或者直接谈及他的代号,A。
“你说是去罗布泊的那个小基地?“阿尔没有一丝的犹豫,或者慌乱,”对不起,我没兴趣。“
“也是,那些留守人类或许已经尝到了点苦头,无必要让你这么一头威猛野兽去…”
“再重申一遍。”能随意打断孟魔说话的,阿尔便是屈指可数的一个,“我不是野兽,更不是什么威猛野兽,请注意你的用词。“
“随你,但说话什么的,麻烦也多注意。”孟魔尽管在年龄上占有着绝对的优势,但阿尔实在是太年少老成了,看不出一丝的稚气。对于那一番话,孟魔不禁有些恼火,但对面的年轻人毕竟是A,身份高不说,还有上级保护的加成因素,自己只得把火气压了下去。
“地球人类的另一个生存地,找到了吗?”阿尔没有回答,而是重新发问,“到那个时候,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
“行,这可是你说的!“孟魔拍着座椅的扶手,高兴的叫道,”别给我反悔!“
“你先找到再说吧。“
阿尔站了起来,慢慢向门外走去,而当他推开门时,他听见孟魔有心无心地叹了一句:
“A,你的作战部队得加强些,能力怎么还是倒数第一…真是令人费解…“
这句话格外刺耳,至少在阿尔看来,这和赤裸裸的挑衅没有区别。
“有我在,队伍的事情就不用多说。”
阿尔声音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双手已经按在腰间。但他没有在掐腰,在阿尔的腰间,别着的是两把长而锋利的剑。
他微微提出了剑的一点,寒光出鞘,使他的平淡的声音中也增加了一点令人胆寒的气息。
“我知道…”孟魔诡异地打了哈哈,“光头儿子的性格就是那么的刺!”
“别提他,我的能力和他连边都沾不上。”阿尔将两把剑又按回了鞘,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另外,你叫他光头,如果被他知道,你会被死得很惨。“
“哈哈,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爱打小报告的人物…“
那个所谓的“光头”是阿尔的父亲,能力惊人却行踪诡异。因此,孟魔管不住那个阿尔,但也津津乐道。
他喜欢刺头。
每一名首领都有一座自己基地,黑暗中,A的视力却无人能及,准确找到了自己所属的分部基地,并打开了灯。
“首领,您回来了。”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恭敬地在门口问好,“赶紧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们做就行…“
“帮我查一下地球的那群守卫,“阿尔脱下了自己的风衣,并握着两把剑,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就说是我要查的…我的印章就在桌子上,想用随便拿,别乱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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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瑟基本上把第一目标设在了罗布泊,并决定在一天后正式向那里发起进攻。
但怎么进攻?以他们的实力,想守都有些吃力,更别说飞到一个距离这里几千公里的地方。但如果不进攻,不仅仅直接放弃了贾羽龙,更让对方掌握了一种强力的生化武器,到时候,战争会更难打。
那…还有什么办法?沙利文号?
再等一等吧。
到了晚上,他发给总指挥的信得到了回复,但对方没有给出什么解决方法,只是希望麦瑟能够再拖一拖。或者说,现在就动用一颗洲际导弹,但有可能被拦截了不说,还可能会暴露方位。
联合国留给守卫军的作战武器很少,按照他们的话来说,木德星相比于地球更需要武器。
那只剩下乌莱尔将军了。
他能帮我们?别想了!麦瑟看见外面的阳光明媚已经夕阳垂斜,不禁苦笑自己的美梦不美。那第一次的会见,乌莱尔·修给麦瑟的第一个印象便是保守,并且保守的过分。出于对自己的舰船员负责不假,但时间摆在这里,还选择中立!真不知道这位将军的思维逻辑!
麦瑟叹了一口气,他也是想对自己的这群孩子们负责,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出发点和乌莱尔将军一致,然而…无助一点点漫上心头,一想到贾羽龙的伤势,自己的心脏便紧颤。
算了…出去走走。麦瑟干脆直接中断了看似无止境的思考,想站起来,却使不出足够的力量。
坐了那么久,还用胳膊肘抵着大腿,腿不麻就怪了!他暗暗苦笑着自己的行为,不断地揉捶自己的大腿,使其迅速恢复知觉。
这才是自己的心情,又麻,又痒,蠢蠢欲动,却又被一副枷锁链住。终于是能站着了,麦瑟活动了一下身体,扫了一下目前城市内的局势,才走出。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能够看见一些男生伏在走廊的围栏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瞬息万变的天空发呆了——他忐忑不安地预想着明天可能发生的情节:被乌莱尔嘲讽一番;被几名士兵赶出来;或者他压根儿就等不来人。
不过帕克倒是给他留下了一丝积极的印象,不管是待人接物的水平还是与他人周旋的策略,都是尖子级别的,麦瑟希望这个年轻人能够帮忙说几句好话,毕竟…他真的不想再在战争中失去人力了,因为它才刚刚开始。
算了,最后一次吧。
他轻轻拍了拍栏杆,下定了决心,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有些时候,他一心想要获得某件事情的成功,但后来逐渐发现,“成功”对于他们而言,或许是遥不可及的,或者说,他们只能用一些手段延缓失败而已,因为人类的火种已经得到延续,剩下的,就像这暗夜一样,看不见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