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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唏嘘

魔战往事 移望 3976 2024-11-14 19:43

  汪东阳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感觉有人在敲床的支架,才慢呼呼地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懒虫,起床了!”

  汪东阳扫了眼床下,下巴差点没合上。

  “你怎么搞得那么快?”他清空了大脑中的疲惫后,盯着于冠捷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我记得你去了苏北,光路上就要小半天…你几点回来的?”

  “半小时之前,别问这个了。”他摆摆手,似乎不愿提及一天的经历,“走,鹏飞,你,咱们去吃顿饭。”

  “…行吧!”

  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并没有在意。然而,于冠捷并没有往日常食堂的路走,他双手插兜,带着这两人,来到了一块被油渍浸黑的招牌下。

  “王老五手擀面”。

  但从外看去,汪东阳便可确信,门口那大大的冰柜里装的是各式各样的串儿。

  这是家面与烧烤合为一体的店,生意还不错,尤其是到了饭点,虽然基础设施陈旧,但店内几乎座无虚席。

  趁着于冠捷点菜的工夫,汪东阳和刘鹏飞都找地方坐了下来。肉的香气,混合着炭烤炉的熏烟,充斥在两人的鼻腔外。汪东阳还从未体会到这种不安的社会之味,似乎,如果再在这里过一段时间,他的肺就快撑不住了。

  “怎么样?“于冠捷慢慢走了过来,坐在旁边,“这个店我来过几次,老字号了,味道,品质都说得过去,就是环境有点差…”

  “嗯哼,这有点太老气了吧!”刘鹏飞不太满意,“我的屁股被这马扎硌得很不舒服!“

  桌子是矮平面儿,椅子是小马扎,辣椒粉和盐粒子被小盘儿盛在桌上,有三分之一都撒到了旁边的卫生纸卷上。他在小马扎上扭来扭去,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点,就像个身上有虱子似的,怎么挠都挠不到。

  “忍会儿吧,”于冠捷说,“你看那些吃货,不一点都没事吗?”

  烤串被一轮轮地端了上来,而矮桌子上摆着一个内含焦炭的小烤炉。于冠捷熟练地把串儿摆在了炉上,又叫了一大瓶可乐,倒在塑料杯中,举起杯子,轻轻说道:“喝一杯吧?”

  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举起杯子,和于冠捷的碰在了一起。

  “喝酒误事,我就拿饮料敬你们了。”学霸清了清嗓子,“敬我们所有人!”

  这就像一个仪式的前奏,汪东阳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喊道:“敬全人类!”

  刘鹏飞想了一下,随口说道:“敬我的大枪手!“

  身份的不同使他们肩上多了沉重的责任感,他们都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打了个嗝。这才是一切的繁华散尽时的样子,没有牵挂,没有落寞,当拿起一根烤串,看着羊肉的肥油一点点的滴落,他似乎才想起,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坐在这样的店里,品味如此的油腻。

  在这么一个嘈杂的环境中,每一桌都在自己的位置上高谈阔论而互不干扰,仿佛有一道透明的围墙把每一桌人都围了起来,所以,说话也不必那么遮遮掩掩。

  “哎,老于,你那边儿怎么那么顺利?“刘鹏飞问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于冠捷放下了撸着正欢的铁签子,“你们能想象得到吗?我们这次几乎是不费什么吹灰之力,就把徐欣然带过来了。”

  想必“徐欣然”便是于冠捷和贾羽龙两人的任务目标。

  “这么容易?”

  “观念,”于冠捷顿了顿,“她家特别有钱,三层楼的别墅外带一个后花园…”

  他似乎又回到了几个小时前,拿着地址与眼前建筑比对时的狐疑。

  “就算是在苏北这房子应该也不便宜…”

  “不是,什么观念?“汪东阳问道。

  “徐家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徐老板重视儿子,不重视女儿,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爸爸替女儿作出了选择,选择参军?“刘鹏飞有点生气,”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基本上算是吧。“于冠捷喝光了杯中的可乐,又重新倒上了一杯,”老大的血型其实也是‘幸运儿’,但老大有的人生被家族规划好了,就算是世界大战也不能改变。老二不一样,说的难听一点,她就是弃子,呃…不过说实话,她确实没法跟和她哥哥相提并论,差距太大了…”

  “我一直以为重男轻女这种观念几乎已经消失殆尽了…”

  “不,在大环境下,重男轻女的观念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于冠捷说道,”但弱肉强食的法则始终没有消失过,不论是一个家庭,还是一个宇宙。“

  三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被端了上来,面上铺着咸菜和肉末。这像一个闸门,使所有的交流都先暂停。他们沉默地大吃了一会儿,汪东阳忽然问道:“那徐欣然真就这么接受了?“

  “嗯。“于冠捷边埋头把烤好的鸡翅塞进面碗里,边嘟囔着,”其实她在做一场赌博——战争赢了,她相当于证明自己,不用为未来发愁;输了,那只能回到那个死气沉沉的家中…”

  “你觉得她家死气沉沉?“

  “不是我觉得,是徐欣然自己给我说的。“

  他的筷子停了下来。

  “然后她就在车里大哭,呃…“

  原来,每一个人的身后,似乎都有一个令人深思的背景,汪东阳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再继续追问下去,选择安心享用这一顿人间美味。

  其实,于冠捷也不愿继续讲下去了,这件小小的任务,带给他的思考远比他十几年思考的东西都要多。

  当回来的路上,他向麦瑟汇报了这一“特殊”的情况。

  “虽然我很赞赏你这种乐于助人的表现,但我们都没有这个权限,去修改他人的意愿。徐欣然是自愿加入守卫军的,对吧?”

  “是。”

  “我们有录像证明我们没有使用任何强制手段吧?”

  每一份电子文件板都内含一枚摄像头,用来记录登门全过程。

  “是。”

  “那就可以了,至于你所担忧的心理问题,我们可以派心理医生进行专门的辅导…”

  于冠捷少有地无话可说。

  “我明白,你是在为他人着想,但‘越权’这种事情,我还是希望不要发生,毕竟我们可以改变的条件太多了…”

  ///

  我们可以改变什么?

  第二天一早,一阵巨大的杂声便把汪东阳吵醒了。

  时钟显示现在是早晨的五点四十五,他脑袋里嗡嗡的一片,估摸着昨天的那一顿美餐恐怕还未消化完毕,便揉了一会儿自己的后颈,从床上爬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他朝着窗外瞄了一眼,却看见一辆卡车停在了校门口,麦瑟背对着视线站在卡车边上,和司机交流了两句,便打开了后厢。

  一辆担架车被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了出来,向着学校里走去,期间麦瑟还主动迎合了上去,安抚着担架上的人。

  那是谁?汪东阳感觉不妙,他匆匆穿好衣服,在微光中寻到了他们的身影。

  “哟,起了?”麦瑟倒没有太大的慌张,看到了汪东阳,好像还有点兴奋,“正好,吴迪受了点伤,我想你也应该可以对付。”

  他谢绝了推车的医生们,把担架车拦了下来,汪东阳靠近了些,才看见吴迪躺在上面,略有疲惫地跟自己打了声招呼。

  “吴迪的小腿受了枪伤,不过救治及时,没有大碍,你和约翰博士可以做进一步的治疗,”麦瑟转身向反方向走去,“其他的,你问一下小吴就知道了。“

  这一回,麦瑟很简练,几句话便匆匆离开,留给汪东阳一个大大的问号,要不是手边还有一名伤员,他都想跟上去一同看个究竟。

  到医务室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不过,在极短的时间内,他还是了解到,吴迪和万晨碰到了穿着便衣的杀手,幸好万晨眼疾手快,给那两个人来了两颗麻醉弹,否则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不过,最万幸的是,事发地点只有他们两人,警员很好地封闭了此地,吴迪才得到了及时的治疗,整个接送计划也没有因此而泡汤。

  十五分钟后,他在约翰博士的注视下把嵌在吴迪腿内的子弹取了出来,并把伤口包扎完毕。

  “战争已经开始了吗?“

  他把取出来沾着血迹的子弹用镊子夹在眼前,忽然问道:“被子弹打中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呃…疼,一种肉爆炸似的的痛,然后我记得腿就没有知觉了…”

  肢体上的感觉非常难以描述,吴迪在尽可能地表达出这种疼痛,但“爆炸”已经是最贴切的比喻了。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祸不单行。

  大都市的繁华并没有带给这个农村出来的孩子一点新鲜感,相反,吴迪更多的是头脑发晕——都市生活的快节奏一瞬间就能把他压垮,要不是有万晨带着,他都不知道高铁站该怎么进。

  其实万晨也没坐过,不过极强地适应能力还是能让他应付眼下。

  “可惜了,没办法陪你们去干撤离工作了!”吴迪头靠在竖起的枕头上,闷闷不乐地说。这反而提醒了汪东阳,他想起来,今天是撤离的日子。

  “没事,交给我们吧!”约翰博士在一旁安慰道,“你已经干得足够出色了,专心养伤吧。”

  天有些蒙蒙亮,汪东阳告别了吴迪,闷着头回到了寝室。

  这一天又有的忙了。

  吃过早餐,他从麦瑟那里拿走了一套警用制服——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这套是深蓝色的冲锋衣,和传统的警服没有一丝的共同点,只是在双肩,被绣上了两枚浅色的“地球”标志。

  “祝你们好运,“麦瑟依次把装有耳机和纽扣话筒的塑料小袋交给了站在面前的每一个男孩,”地点我已经发给了你们和上级,具体安排听通知,两人一组,走吧!“

  他头稍稍向上一点,以向众人告别。但汪东阳颇感唏嘘,因为再过一个小时,全世界也将陆续和自己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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