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渐升起,降落伞终于在飘荡了几分钟后落地了。
“呃…”汪东阳盯着胳膊上的一只手,声音有点发抖,“晓晓…能不能…”
“啊不好意思!”陈晓晓急忙松开了手,不断道歉,“我跳伞太紧张了…我以为抓住了伞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老汪的胳膊比伞带要结实很了!”刘鹏飞心情不错,站起来的同时,不忘用手搭在汪东阳的头上,开着死党的玩笑,“尽管抓,反正不要钱!”
“滚!”汪东阳一把把头上的手甩了出去,“没事干了?收拾降落伞!”
这恐怕是他学会跳伞后最无所适从的一次空降,尤其是当一名异性在自己身边,并伴有强烈的肢体接触。对于汪东阳这种社会适应力极差的人来说,这和自己被绑起来没什么区别。
“学霸,学霸,你在哪里?方位!”
刘鹏飞展开地理地图,三个人弯腰盘退坐在地上,等待着于冠捷的回复。但无线电中却只有嘶哑的回音,断断续续,到最后索性没有了回答。
“好吧…这东西似乎在这里没有太大用处。”汪东阳甩了甩通讯器,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建筑物?”
“我好像记得那边有一些平房之类的,”刘鹏飞说,“在右边。”
这似乎是一个线索。
“机场跑道也在右边,”汪东阳朝着右边看去,但什么都看不见,“走,我们先往右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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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冠捷的狙击准星飘到了一个慢跑着的巡逻兵。
跑吧…我看你在哪里停下…他口中念念有词,而大约六百米开外,是九座高矮较为整齐的土房,凭借着博览群书的直觉,于冠捷在大喜之余犯了难,这里的卫兵或者已经证明了点什么,但怎么推进?哪一座是自己应该进的?只好先观察一下。
但运气刚刚给于冠捷他们一个极好的位置,但随即便换了一副模样——仅有不到十个卫兵似的人,却没有一个停下过巡逻的脚步,难道这是什么“计谋”?
卫兵模样的人渐渐散开了些,而视线里,只剩下两个人在眼前,以非常自然的方式在聊天。
“呼…”于冠捷的脸上汗珠一颗颗在脸颊上滑落,调高了瞄准镜的倍距,“老黑,冲还是不冲?”
“我等了好久了…”杨润泽把玩着手里的刺刀,咔嚓一下按接到了右手拎的AK-47枪口下端,“怎么冲?”
“嗯。”于冠捷在心里给自己加上一道保险,用胳膊抹了一下脸,“我开枪时,你先冲,我带着欣然殿后,行吗?”
“还有,”他指着杨润泽手里的步枪,“换成消音手枪,我们只是去偷袭,不是去搞大屠杀。”
“行!”杨润泽一边答应着,一边偷偷鬼笑,眼神直指徐欣然,“就怕某人害怕…”
“怕…怕你个头啊!”徐欣然不服,但联想到降落时自己的鬼哭狼嚎,底气也一落千丈。
“我开第一枪,你就小心地冲,徐欣然跟着我,这样总行了吧?”于冠捷有点头大,“三…二…一…”
准星与视线持平,虽然目标看上去是那样的灵活,但于冠捷的内心似有秒表,只等着手指扣下板机的那一刻。
“冲!”埋伏着的狙击枪口冒出了子弹,居然没有朝着目标行进,鬼使神差地擦着那个守卫的帽檐,划过一条舒展的直线,打到了在他身后不远的那个倒霉家伙。
“来人了!有人来了!”随着那个幸运的守卫看见身后挨了子弹的矮子太阳穴冒出股血烟,喊声也传了出来。
这不是一个好信号,杨润泽迅速翻过矮沙堆,半蹲着步子,以极快的速度移动着。
“还想求救?”
他瞄着那个即将逃跑的守卫打了好几枪,直到对方倒下,还对着尸体的脑袋打了一枪。
“他…他不要命了!”徐欣然看见在杨润泽旁边的拐角,正有一个人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跑着,“于冠捷!快!”
“我知道…”于冠捷重新瞄准,“我打掩护,怕什么!”
但他打出的第二枪还是没有打中,甚至偏的离谱,从卫兵和屋檐中间的一大块区域穿过。
这很不符合他平时的作风。于冠捷重新拉栓放出弹壳,准备在放一枪时,发现杨润泽已经朝着那个拐角而去。
“喂…“
但于冠捷显然多虑了。杨润泽的近战能力实在很突出,不论是发现目标后的反应能力,还是力量,完全不像个十六七岁的未成年。他那超过一米八的身高甚至比那名闻讯赶来的士兵还要高出一些,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枪口,并支出一拳,命中对方的正脸。
于冠捷看见对方拿出了匕首后,便默默把狙击枪挂在了身后,向徐欣然说:“结束了,跟我后面。“
杨润泽的衣服上沾了些血迹,他刚把解决掉的卫兵拉到暗处,就看见于冠捷已经猫着身子跑了过来。
“干什么的,那么鬼鬼祟祟…”但他看见于冠捷的“闭嘴”动作后,很知趣地闭上嘴巴,竖起枪管贴在学霸的身后,静随其动。
“先对这个屋查查,“于冠捷站在了最前面,”我刚才看过了,这一边没人了,门在拐角的另一边,你看着点后面,跟我来!“
他溜到另一边,看见了一扇门,和日常见到了防盗门很像,或者说,它就是一扇原有的门。当他试探性地开拧门把手,门把却在拧到一半时,像是被卡住,不动了。
“我把锁撬开,你注意抢住时间结点进入,欣然扫视一下周围,跟着我,懂?”
于冠捷用极细的声音吩咐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钢丝,插进了锁眼中。
“我去,你还会撬锁?”杨润泽感觉学霸太疯狂了,“你怎么什么都会?”
“别问那么多了,“于冠捷把耳朵靠近了门锁,“这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十字锁,注意,我马上就能撬开了…”
他把钢丝使劲儿一捅,门一下被打开,也在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杨润泽上一秒看见门打开了一个空隙,这一点便前滚翻,从空隙中穿过的同时,他蹲持枪械,扫视了一遍周围。
于冠捷也迅速闪进,但两人发现,屋里空空荡荡。
“没人?”杨润泽没有放松警惕,枪口扫遍每一角落。
“再仔细搜一搜,欣然,把门掩起来。”于冠捷朝着天花板扫视一通,“唔…很干净,不像是被袭击过的样子…”
“诸位……”徐欣然悄悄跟上,“我们这样冒然…真的很安全么?要不要等着另几位…”
“无能为力。”于冠捷指着下身贴身的对讲机,耸肩不动。“我很了解无线电,但之前我检查了一下,有着某种人为因素阻碍着通讯,除了…”
“除了什么?”杨润泽开始逐渐不耐烦学霸的卖关子。
“除了改变无线电通讯方式,但我没有工具,遗憾做不到。”于冠捷双手握着两把柯尔特,“先别管这么多,找一下这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通道什么的…”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了一声爆炸,可能是运输机的寿命走向了终结。
“好吧,同志们,”他有点遗憾,“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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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瑟?听得见么?”时间缓步行走,决不停留,五公里开外,万晨和上官摆弄着通讯器,希望能弄出什么动静。
“喂?能!怎么回事,万晨?”惊人的是,万晨手中的通讯器受到的干扰小了些,与麦瑟的交流还算畅快。
“我们紧急跳伞了…”火光冲天,两个人迅捷地翻倒,看见了远地那架令无数军迷仰视的Y—20以标准姿态俯首冲到地面,巨大的火光,夹杂着机骇碎片爆炸,震耳欲聋,“飞机…刚刚报销了…”
“跳伞?飞机出了什么故障?你们又…分开了?”麦瑟感受到了声音的强烈,真切发觉到了情况的不妙。“我怎么联系不到他们?”
“我这里只有上官…联系不到他们,好像是我的通讯器和他们的不一样…”万晨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一个个繁琐的问话,“我这里目前看不到什么有人存在的迹象…但是远处似乎有些平房…”
的确,万晨手里的直接在通讯方式就与其他人的千差万别,以前没有发现,但在这个特殊地区,却显示了用途。
“可能是入侵者用了某些手段吧…”麦瑟对这一块儿不是太了解,但他立刻给万晨一些作战指示,“你注意找好掩体,如果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或者可以建筑,就要考虑地下了。”
这和于冠捷飞机上提到的关键词基本一致。
“注意一下空中有没有可以飞行物;注意有没有监控设备;看能不能和于冠捷他们快点会合,我真担心他们几个…”
又来了。
万晨把通讯器交给上官,朝前面满目目的地多看了几眼。这是一片沙漠,看不见人造的告示牌,或者是土路,只有远处稀拉地干草地,以及偶尔可见的石碑,诉说着一种不为人知的凄凉。
“最后,注意补水。“麦瑟说道,”今天最高温度接近四十度,你们最好脱几件衣服。“
“好的…麦瑟我先挂了,有事再联系。“
万晨拿过通讯器,放在了身上,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太阳已从地平线升起,他望了眼远处,朝着印象中飞机行驶的方向走去,希望能探寻到自己的同伴,或者是一些隐蔽的线索。
但他初步估摸着,自己的这一段路恐怕不会好走,因为这是罗布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