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全死了!
大街上好像就是他一个人还活着,心里充满着悲凉,身子颤栗,端着16R的手也不住地发抖。
吱的一阵刹车声,一股青烟从巨大的轮胎下带着灰尘在马柯眼前升起。轮胎发出的焦臭,在满是腐臭的空气中,依然扑鼻而来。
“快上车!”
马柯的突击步枪已经对准野牛车上喊话的司机,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
“我没被感染!”司机说着,还看了一眼后视镜,想看看后面有没有感染者跟来,“你最好现在就上车跟我们走。”
“他没有被感染。”春阳说。
好的春阳。马柯依然很紧张地端着枪逼近司机,并打开了后门。后座上一个女人和小女孩,女孩惊恐地看着马柯。
看来她被吓坏了!马柯冲着女孩努力地露出一丝笑意。
司机紧张却不乏幽默地,“上车吧,那些感染者可不会等我们。”
这个男人的抗压能力还不错!马柯即刻收起枪径直绕过庞大的车体,到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车门并坐了下来。
“我叫迈克。”司机伸出手握了一下马柯的手,歪头向后说,“她们是我的家人,艾达尔和爱丽丝。”
野牛车轰鸣着,微微颠了一下,碾过一具被还在马路上挣扎的感染者。
三十左右的女人似乎并不在意车压到了感染者,向马柯伸出手并说,“我叫艾达尔。”乜着乖巧、漂亮的七八岁的女孩,“她是我们的女儿,叫爱丽丝。”
“你是星际生化的实验体吗?”还没等马柯做自我介绍,爱丽丝指着他战术背心并未完全遮住的标志说。
小姑娘,真聪明!马柯看着眼前这个金发大眼的小姑娘。
一双忽闪忽闪的蓝色眼睛上长长的睫毛,一件合身的碎花连衣裙,活脱脱一个萌娃。
“爱丽丝,不要乱说话。”艾达尔对爱丽丝说的话感到紧张,而迈克的脸也掠过一丝莫名的难堪。
马柯转过身,赶紧在衣服上擦了擦右手上的那些脏东西后,向爱丽丝伸过去。
他不在乎迈克和艾达尔是否在意他的脏手,但很在意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不想让她碰到脏东西。
“爱丽丝,你好!”他一脸笑容。
爱丽丝甜甜笑着,也伸出了手。
那双小手实在太小了,马柯只好捏着而不是握住她的手说,
“我叫马柯。你可能没说错,我也许就是个实验体,应该也可以叫实验对象。”
他嘿嘿一笑,“管他叫什么。”
爱丽丝和马柯握完手后,生气地乜着身旁的艾达尔,心里暗自嘟囔着:
我不过是看着他胸前的标志才说的,可艾达尔你不这样认为,一定会认为我说错话了!艾达尔,我的妈妈呀,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对一个孩子说话的,你应该多向这个叫马柯的人学习学习!
他叫马柯啊!
艾达尔打量着马柯:看起来二十岁出头吧。
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凶啊,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冷酷,让人害怕,他是个杀手吗?他的身手来看起来更像个战士。他真的是星际生化的实验体吗?
艾达尔很欣赏马柯,尤其是在车里看到,他射杀那些凶残感染者时,就被他的英武所吸引。
那一刻,她恨不得那人就是自己,可以痛快地教训一下那些凶残的感染者。
她当然不会介意让马柯这个陌生人搭车,他可是超级棒的小伙子!
这个城市好像一夜之间成了感染者的天堂,遇上一个人没有被感染的人,不容易,哪还管他是谁。
艾达尔知道正是因为迈克冒险开来这辆野牛车,带着她和爱丽丝一路横冲直撞,她们才得以活到现在。
而现在,艾达尔觉得他们更需要马柯,尤其需要他的武器。
当然,自见到马柯那一刻起,她就觉得马柯这个精瘦却冷酷的小伙子,很对她的胃口,是她的菜。她愿意跟这样的小伙子在一起。
唉,大家都在逃命,谁还会像我这样疯狂地胡思乱想!艾达尔非常沮丧地。
马柯紧张地看着沿途的情况,问了一个看似平常,而现在却有点怪异的问题,“我们的下一站在哪儿?”
迈克微笑着盯着前方,尽量绕过感染者多的地方,特别是那些停得乱七八糟的车,没有回答马柯的问题,而是说,
“原来,我和艾达尔都是记者,后来改写小说,那种专门安慰人的小说。”
“这都是因为病毒。”艾达尔插话道。
“战争后,病毒依然肆虐的厉害。星晟市就建起围墙来保护人们。”迈克平淡地说着。
马柯并不知道迈克为什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
但迈克说的围墙,马柯确实不记得了,便指着远方那高耸的环绕着的建筑说,“你说的就是哪个东西吗?”
“哦,是的。”
迈克虽然回应着,但有些迷惑,不由自主地向在车内后视镜看去。他看到了几乎同时投来的艾达尔的惊讶和询问的目光。
难道他不知道围墙?两人相视,既吃惊又迷惑,似乎都在问彼此,但他们没有说出来。
他们已经发现我的记忆有问题了!马柯抓着车顶扶手,将目光投向满目惨状的街道。
迈克和艾达尔一时有些尴尬。
“是的,我们都以为写小说,可以让与世界隔绝的星晟市的人们,得到慰藉,度过难熬的日子。可还是没能熬过。”迈克赶紧继续话题。
“我还写过一本很受欢迎的书。”艾尔达高兴地对马柯说,“你应该看过。星晟市的人大多数人都看过。”
我连那高高的墙都记不得了,怎么会记得你写的书!
马柯茫然地看着远方,苦笑着,“书名叫什么?”
“至暗时刻。”
艾达尔话音刚落,车里的空气顿时凛冽起来。
不会一语成谶吧?
马柯半躺在还算舒适的座椅上,内心苦涩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