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菁儿感到这次行动与她曾经参加过的“清除者”的行动很不一样,自己也不再有曾经那种豪情,反而有一种深深的忧虑和恐惧。她想找出这种忧虑和恐惧的根源。
她的思绪开始于“狼窝”这个独特的地方。
老虎乔治不仅拥有明面上的上百人的武装力量,而且暗下还有你难以想象的亡命之徒所组成的力量。
而这些就已让人不寒而栗了,更何况乔治和张家信还掌握着那些百倍于这些人的战力的生化武器。
这些生化武器,比起战前更加可怕。
如果不是马柯经过分析并耐心地机会,怎么可能如此了解“狼窝”的情况;如果不是马柯,又怎么会得到摇头张他们这些人的帮助;如果不是马柯,谁会相信爱恩斯坦也会找回人性来。
仅就老虎乔治那些基本的武装力量来就很难对付,就不要说张家信他们所拥有的的生化武器了。
摇头张他们和老虎乔治就是一种共生关系。如果按照戴妮可以前的想法,贸然采取行动,不仅不会得到摇头张他们的帮助,反而会和老虎乔治一起对付“清除者”。
幸好在这一切还没发生,马柯就出现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戴妮可他们根本不了解战后这个世界的变化。
“清除者”依旧认为所谓的制造生化武器的人是孤立的,设想人们都痛恨生化武器给大家带来的灾难和痛苦,因而会支持他们反抗生化统治者,以为不断地清除那些有害的生化武器就可以成功。
可世界不是“清除者”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它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异化,那些跨物种DNA的杂交品种,会不会脱离人类的控制,并自我繁衍进化,最后反噬人类。
这些都不是想象,或者危言耸听,而是事实或者即将成为事实!
谁能想象因病毒而变异的巨蛇的血液竟然成为精神致幻品?生活在“狼窝”的人们吃老鼠、靠肮脏的地下水栽培任何可以食用的植物、甚至会留下任何一个人的尸体来分而食之。
虽然,外面的世界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但他们仍然会冒险走出“狼窝”到外面去,依然倚靠土地种植,也会寻求土地上的任何可以替代食物的资源,甚至学会了用烹饪技术来尽量减低被感染食物的毒性。
他们没有什么可利用的科技,就是在一种新型的原始状态下过着原始的生活。
“狼窝”这个小世界还可以想象,可尽管如此,当一点点深入了解后,就会为生活这个小世界的人们唏嘘不已,他们赖以生存的食物,以及由此形成的社会,让人不寒而栗。
人们只顾着活下来,也就习惯了活下来的方式。人们吃人肉、吃被污染的食物、甚至自愿变成怪物,你可以说他们麻不不仁,甚至漠视生命,可那点道德依然残存。
这就是被地秝之塔那些所谓上流认为的被文明淘汰的人,但这些人会以另一种方式告诉大家,他们还没有死去,而且会变得非常可怕。
这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一个“狼窝”就如此令人生畏,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狼窝”,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已经演化得完全颠覆我们所有认识——存在着的世界。
这样看,谁还会怀疑那些不为人知的变异物种的存在,还会怀疑它们正在变大,而且慢慢地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这不是不可能的?
戴妮可,“清除者”啊,我们的理想,还遥远着呢!
这是一个充满变数和令人难以想象的世界。
几百年来科学界一直有一种离经叛道的说法,说远古时期有非常高级的文明进行人类和爬行动物的DNA杂交实验。甚至还有人说人类就是高等智慧生命的创造的生命形式。
以前我不相信,现在,我不仅相信,而且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不用什么外星人,比如像预言中神一般存在的那些高级文明来做DNA杂交实验,我们人类就已经做了。
而且人类只是擦了根火柴,就点燃了DNA杂交实验这个威力巨大的炸弹。
这颗炸弹就是大自然,它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进行着这样的“实验”。
这是人类的噩梦。
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什么更可怕的存在?
我们太渺小了。
***
冷杆儿认为自己就是个拾荒的,啥都要。他将应菁儿准备的东西一概笑纳,很快就将两大包弄上了车。
放好包裹后,他围着那辆野牛越野车看了许久,不停地摸摸这摸摸那。他觉得自己是在太幸运了,做梦也没想到还能开这样的车。
作为摇头张的人,他也只是偷偷摸摸地贿赂老虎乔治的手下,弄些那些人常用的车来开。不想,也就成了摇头张这群人中唯一会开车的人,并且还得到摇头张的鼓励。
他从那时起,总会在摇头张的默许和支持下学会驾驶了许多车。
但如此漂亮的野牛,他只是见过老虎乔治那些高端的人开过,自己从未碰过。因而,他早就梦想着能开一趟这样的车,没想,这个愿望今天竟然实现了。这让他高兴不已。
他车里车外鼓捣了很久,还是不见应菁儿过来,便觉得有些纳闷:她刚才那么急着走,现在怎么就在那里兜起圈子来,她在想什么啊?
他等了一段时间,还是不见应菁儿过来,只好向还在兜圈的应菁儿走去。
应菁儿左手环抱着下腹,右手托着腮,沉思着并没有发现冷杆儿已经向她走来。
冷杆儿在离她十来米远处驻足,咳嗽了几下。
应菁儿听到声音后,却不急不慌地向他招手,让他过去。
待到冷杆儿来到面前,她笑容可掬地问,“冷杆儿,我想和你说会话再走,行吗?”
冷杆有些吃惊,不知道她要跟自己说什么,只是觉得时间足够充裕,便认真地点头。
应菁儿想了想说,“听说你们曾经为老虎乔治他们打过仗?”
冷杆儿有些警觉起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你放心,我不是在探听什么。”应菁儿笑着说了一句后,“据我所知,你们曾经帮助过老虎乔治,而且也打过仗,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否跟‘翼侣反抗组织’有过结怨?”
哦,原来是这样!
冷杆儿松了口气说,“自从我跟摇头张大哥后,从没有跟他们发生过冲突。至于摇头张大哥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我就不知道了。”
应菁儿看着年龄并不大的冷杆儿,想到摇头张的作为,还是相信了他的话,但还是说:
“在我们行动时,如果他们因为什么原因而有意和我们冲突起来,我们该怎么办?我得考虑这种情况。”
哦,她是在想这个呀!
冷杆儿认真地,“摇头张大哥让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好吧,我们走。”应菁儿笑呵呵地向他一挥手,两人便并肩向野牛走去。
“冷杆儿,干完这件事后,你们的处境可能更加艰难,你和你们的摇头张大哥有没有想过离开‘狼窝’?”
“我们都听摇头张大哥的,他说留在‘狼窝’死,我们就留着等死。他说到外面去变成怪物,我们就去变成怪物。无所谓。”
“你们真义气!”
“也不是。你不知道,我们这些跟着摇头张大哥的人,大多数人都没有家人,也就没有什么牵挂,说干就干,说走就走,到哪儿去,不都是个死。大家都不怕死。这也就是老虎乔治害怕我们的原因。”
“唉,我真希望能帮你们干倒老虎乔治他们,让你们高高兴兴地在狼窝里生活。”
“你真是个好人。”
“不说了,带我去见见你的兄弟。”
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野牛之处,两人各自上了车。
应菁儿坐在驾驶位置后,想着刚才和冷杆的对话,神情有些落寞。显然,她又被冷杆儿刚才的那番话触动。
她想到自己生活的地秝之塔的人,不觉为冷杆儿这些人感到难过,更为这个世界上幸存的人感到难过,甚而绝望。
冷杆儿发动了车,迫不及待地冲着窗外喊,“可以出发了吗?”
应菁儿声嘶力竭地大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