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林立,下层几乎被草木淹没,高楼上时常冒出冲破墙壁的盆栽,这样的城市以往不知是何种繁荣的景象。
路上已经干涸成黑色的血迹时常出现,提醒着这里曾发生过的杀戮。
突然,一滩新鲜的血液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钟聚立马警觉起来,和李墨对视一眼,钟聚掏出枪缓缓向前走去,李墨防守掩护。
走近之后,顺着血液的痕迹,钟聚来到路旁,破开草丛,腐烂的尸堆出现在眼前,不少尸体只剩白骨,而最新鲜的那一具,应该就是血液的来源。
忽然一滴冰凉黏腻的液体落到了钟聚的鼻头上,用手一摸,是血!钟聚抬起头,槐树的枝条上正挂着许多鲜红血液,此刻正一滴一滴的向下滑落,再反观尸体,有动物也有人,全部都分布在树根部位。
一个大胆的猜测再次涌上心头,钟聚缓缓退后,控制着旁边槐树的枝条,给了那棵槐树重重一击,一片平静,什么也没发生。
钟聚松口气,从草丛里走出来,身后忽然传来窸窣的细碎声响,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树枝缠住脚腕一下提到空中。
钟聚对准槐树伸出的利爪就是几枪,但也只是击退而已,转眼间,枝条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直指钟聚的心脏。
仿佛活过来的树,猛烈的攻击也瞬间吓到了众人,李墨冲上前去,踩着一片槐树叶子,升到空中,躲闪翻转之下,利刃割断了槐树所有伸过来的枝条前端。
刹那间。那槐树仿佛感到疼痛一般,松开了钟聚。
钟聚顺地一滚,将火力对准偷袭李墨的枝条根部,已经成熟的枝条,韧性非同一般,怎么都打不断,幸好攻击也算减慢了枝条的攻击速度,让李墨有了躲避的时间。
钟聚刚把李墨弄回身边,四周就被枝条包得密不透风,俨然一个囚笼。
但槐树没有再做出任何攻击行为,只是伸出一个树枝,缓缓靠近,仿佛在诉说着,自己没有恶意,枝条停在钟聚的胸口前。
电光火石之间,李墨一把推开钟聚,挡在钟聚胸口前的手掌,瞬间被刺穿。
“娘的!”钟聚咒骂一声,拎着靴子里的匕首,把枝条斩断,更是控制外界的草木,紧紧拉扯着槐树每一根枝条,生生折断。
树枝断后,火焰腾空而起,彻底将这棵“狡猾”的槐树化作灰烬。
异能像被抽空一样,再加上腿上和手上的伤,李墨头晕眼花,脚下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李墨!”钟聚把他扶起来,只见他头上冷汗直冒,也不知是疼的还是累的。
“没事,有点累。”李墨勉强睁眼,最后扬了扬插着树枝的手,嘱咐了一句,“树枝不要扔。”
钟聚才没空搭理他这种古古怪怪的要求,抱着他把他背起来就往前面走,幸好是到了一个大城市,医院药店不会少。
没走多远,就找到一家药店。
“正好,大家就现在这里休息一下,把陶西放下,你们去检查一下四周。”钟聚一面忙着找纱布和药,一边对瘦猴他们命令道。
取出树枝,止血,上药包扎,再处理旧伤口,子弹留下的伤经过这一段路的长途跋涉,已经血肉模糊,钟聚不禁紧皱眉头,小心翼翼的用酒精擦拭着,心想陶西这个娘们也够心狠的。
想着,钟聚的目光就朝陶西的方位看过去,没有人,钟聚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后脑勺就被抵上冰凉的枪口。
“陶西?”钟聚试探着说。
后方传来一声轻笑,“处理伤口多麻烦,不如直接去死吧。”
钟聚简直为妹子这神奇的脑回路感到折服,那个逻辑和吃饭多麻烦不如饿死一个道理,吃货决不能忍,更何况,“你都打了李墨一枪了,还想怎么着?”
“想你死。”陶西说着,扣下扳机。
意料之中,钟聚不过是感到一个震动,根本没有子弹飞出,“妹子啊!你也太低估李墨了。”就凭李墨那个谨慎的走一步预算三步的性格,给你留一把枪,绝对不会给你留子弹。
“你!”
钟聚无所谓的回头,“李墨可是老江湖,您就歇着吧!”然后继续帮李墨处理伤口。
“呃…嗯…”痛觉撕扯着神经,李墨无可奈何的清醒过来。
看到钟聚就是破口大骂,“你丫能不能用碘伏?”
钟聚反应过来,还在嘴硬,“有酒精就不错了。”
李墨满头虚汗的看着他,使个眼色让他看旁边,只见柜台上成排的碘伏,排列得整整齐齐,气氛莫名尴尬。
钟聚嘿嘿赔笑,去拿碘伏。
陶西和李墨的视线随着钟聚的离开,忽然相撞,只一眼,陶西转脸就朝外走。
“拦住她。”李墨道。
声音虚弱,但奈何威严太高,刚回来的许念堂三人,和心虚的钟聚,都条件反射一般,执行命令,齐齐堵在陶西面前。
陶西警铃大作,“你们要干什么?”
许念堂立马举起双手,信誓旦旦的保证,“姑娘,我们副队不让你走,我们只是执行命令,不过你放心,朋友妻不可戏,我们绝对不会干什么的。”
瘦猴和胖子忙不迭点头,他们也得敢惹李队呀。
“说什么呢?什么朋友妻,乱七八糟,看住人就行了。”钟聚道,把手铐扔到许念堂怀里。
再回到李墨旁边,钟聚拿棉球蘸碘伏,戳戳戳。
李墨被酒精的灼烧感刺激的汗流浃背,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你能不能轻点?”
“你嫌弃我,去找别人给你弄,看谁愿意搭理你?”钟聚莫名其妙的就没了好气。
一旁的许念堂弱弱地接了一句,“我愿意。”
李墨微笑,替钟聚缓解尴尬,“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休整过后,众人重新出发。
“上来。”钟聚蹲到李墨面前。
李墨犹豫了一下,腿上的疼还是让他屈服了,乖乖爬上钟聚的背。
能量已经接近干涸,李墨异常疲乏,不一会就睡着了,脑袋耷拉着。
钟聚被吓了一跳,过往的回忆涌上脑海,猛地回头,脸感受到了李墨的呼吸才放下心,自己十三岁的时候也背过人一次,只是走着走着,那个人就没了呼吸。
胳膊微微用力,把李墨的头贴到自己脖子上,用最敏感的脖子,感受呼吸,钟聚才能放心。
寂静的街道上,忽然有车笛声呼啸而过,钟聚停下脚步,这个声音,是列车。
这个时候启动列车,无异于找死,先不说铁轨上的杂草,就是这些响动,也足以引来敏锐的动物,几个主要的异能团,只有黑麟阁会,A城,C城,有铁路据点,显然这里不在其中,那么发动列车的人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里的原住民。
“钟队,我们去不去?”许念堂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
反观现在的队伍,老弱病残占了三样,如果过去,着实有冒险的成分。
突然间天空一黑,众人回头一看,乌压压的一片黑色虫子,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竟然遮天蔽日。
“卧倒!”钟聚大喊道,同时用草木结盾,把一行人围的结结实实。
嗡嗡嗡的声音,靠近又远去,应该是没发现他们,钟聚把李墨慢慢从背上弄下来,道:“你们在这呆着,我听着列车也不远,自己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吧!”许念堂拉住钟聚。
“不行,你看着李墨。”钟聚说完,小心的打开一个缺口,爬了出去。
列车果然不远,钟聚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就无声的上了最近的一栋高楼,找到狙击位置,默默窥探着下面的一切。
那些虫子不过是最常见的吸血虫,以前看着小小圆圆的带着甲壳,只是变异之后,面容就变得时分狰狞,再加上数量庞大,成为目标的人,瞬间就会被蜂拥而上的虫子染成黑色,黑色散去之后,就只剩一具带着褶皱的尸体,场景十分骇人。
列车上写着游廊——BJ,明确了这群人逃亡的方向,长长的铁路上,每隔一段就分布着一堆人,四周还有锄头等工具,应该是除草队伍,列车发动之后,前进一段,便接上几位乘客,计划虽好,却遗落了“危险”这个重要因素。
钟聚看得头皮发麻,这个团体的数量太多,力量太大,就算用草木关住它们,也不会争取多少时间。
脑子在巨大的压力下,几乎转不动,盯着一窝一窝吸血的飞虫,钟聚忽然想到——分而破之,这四个字。
枝条的移动,并没引来这些飞虫的注意,钟聚抓准时机,一窝一个套,牢牢套死,剩下的一些,已经不足为惧。
底下拼命逃窜的人,已经停止脚步,只是受惊的心脏还在狂跳,一时反应不过来,打探着四周的慌乱目光,纷纷定格在不远处的楼上。
黑色皮质作战服,精致的剪裁勾勒出修长有力的线条,飞身越下十层的高楼,脚踩草尖,稳稳落地。
一翻枝条拍动,将剩余的飞虫,也关进笼子里。
那些受惊的眼神,钟聚不想看,于是趁他们没反应过来时,抽身便走,跃过高楼,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揭开枝条,钟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队员面前,“走吧。”
李墨早已醒来,身边只要没有钟聚,他就会清醒过来,成为队里新的主心骨。
重新背起李墨,钟聚道:“我们一起去BJ。”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