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姐,怎么了?快跑呀!”
背上的钱棠棠大声喊着。
“别过来!这边更多!”
王德胜向后使劲挥了下手。
“吱吱吱...”
细微的声音连成一片,如同大海一般几乎要淹没我们。
“奶奶的,哪来的这么多耗子?”
孟毛破口大骂,他不断地驱赶着试探到近前的老鼠,随后便是一声惨叫。
“孟毛你怎么了?”
“有个耗子咬了我一口。”
他显得分外咬牙切齿。
“我们必须得到另外一条地铁路线上去,现在就算逃到地面,也只会被风雪所困。”
看到饶颖似乎想要继续向上逃,我忍不住出声提醒。
她微微颔首,慢慢地与鼠群拉远距离。
“走!”
四号线的位置就在不远处,虽说钱棠棠体态娇小轻盈,但大约八九十斤的重量背负在身上也压得我直喘粗气,与前面那三人越落越远。
“你没事吧...”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干脆放我下来...试试能不能自己走。”
虽然钱棠棠嘴里说着这样的话,可我的手上却能感受到她双腿的颤抖。
“根本不可能吧,哈啊哈....”
嘶...
左小腿忽然被咬了一口,钻心的疼痛让身子猛地一歪,钱棠棠吓得尖叫了一声。
“砰!”
已经到达楼梯口的饶颖并没有抛弃我们俩,她半蹲下来用手中的手枪尽量地为我清理着脚下的老鼠。
可惜这种54式手枪只有八发子弹,实际上只能稍稍拖延一下时间。
“不能摔倒不能摔倒不能摔倒...”
心里不停地默念着这四个字,终于到达了饶颖身边。
“快快快,下去。”
她换了个弹匣,再次开了几枪,才复又追上我们。
同身后不一样,这边的站台厅在手电筒的搜寻下仅仅发现零星数只老鼠在地上跑动,阴暗腐败的气味肆意蔓延,简直就像暴雨后的臭水沟,无时不刻令人觉得恶心。
“这边!”
孟毛一脚踹掉已经摇摇欲坠的玻璃门,跳进了地铁轨道。
“王德胜!填弹!”
饶颖跳下站台的同时将手中的两个黑色长条状物体扔给了在我面前的王德胜。
他麻利地解下背包,从里面掏出子弹一发一发地向弹匣里面填装,同时脚下不停,甚至还帮我将钱棠棠送下站台。
“饶姐,这老鼠是哪儿来的呀...”
四周失去了老鼠的踪影,钱棠棠终于能够自己站定,她一把拉住饶颖的手抱怨道。
“嗯...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汤祖军所描述的‘完美风暴’开始的时刻了,地面上应该是完全不能生存任何生物,就连大量的老鼠也只能到地下寻求存活,而地铁站这种空间几乎就是它们随意增长的温床。”
稍稍喘了口气,听到她这句话,我忍不住开口回应。
“汤祖军?气象局的干部?”
王德胜此时又插嘴进来。
“你怎么认识他的,是你亲戚吗?”
“不是,我是在他死后寻到了遗书。”
“死了...吗。”
他沉默了,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难道,王德胜认识汤祖军,或者知道什么情报吗?
仔细思忖后,我斟酌着再次开口。
“王哥,你和他很熟吗?”
“还行,我喜欢他女儿。”
这...太坦然了吧,这就说出来了?
“喔,行吧。”
忽然间又想起汤祖军遗书最后的那个愿望,我眼前一亮。
“那既然你喜欢她,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这还真不清楚,我只知道最近她在国外做战地记者,很久没回来。”
“行了,别扯淡。”
稍事休息,饶颖出声中止了我们的谈话。
“现在返回去已经是来不及了,我们必须继续前进,至少找到林强和另外两名队友,嗯...一名队友,应该只有两人存活。”
她显得十分冷静,依旧在对眼前的情势做出判断和决定。
“现在手头的给养几乎为零,九成都在地铁站的营地里面,必须得从避难所里弄到些食物,不然这个气温我们根本坚持不到没有能量的第二天。”
这个好说...至少我弄到些食物是没问题的,若非迫不得已,尽量不直接插入调停双方。啊...不对,既然能弄到食物那就说明能直接脱身,而白媛和柯教授那儿既有给养也有人保护,这里的信息也传不回去...
好的,就这样决定了。
想到这里,无比糟糕的心情竟然完全好转起来。
我甚至忍不住有些想哼小曲。
孟毛这厮正蹲在地上看着他的腿,一面用手蹭蹭,一面发出轻微的痛呼,只见他把食指伸进嘴里,蘸了点唾沫涂到伤处。
那泛着白色泡沫的液体只令我感到恶心。
“哎孟哥,你这怎么这么恶心呢。”
孟毛瞥了这边一眼,从鼻子里挤出一声不屑的闷哼。
“你小子懂个屁?我这能消毒你知道不?”
说着他还“呸”的一声又吐了口。
“行了行了,休息这么久,该上路了。”
饶颖将她的手电筒拧亮了些,一巴掌拍在孟毛的头上,接着从王德胜手中拿过两个弹匣,把其中一个装回了手枪之中。
我锤了锤酸痛的后腰,起身跟在她后面向着漆黑的隧道继续进发。
小腿上的伤此时不知为何并没有那么疼,反倒有些麻酥酥的感觉。
“也许伤口并不深?”
就在此时,站台厅中又响起了那如同催命符一般啮齿动物在瓷砖上跑动的声音。
“别磨蹭,快!”
饶颖也发觉了这一事实,她扭过头来大声催促着走两步看一下腿的孟毛。
“还想被咬吗?”
不用多言,我们都掏出吃了奶的劲向前狂奔,而身后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则一直追寻着,根本不见消失的征兆。
“饶...饶姐,我们已经距离那个避难所很近了吧,就这样大剌剌地跑过去怎么开展行动?”
钱棠棠穿着粗气在右边出声询问。
“先不管,如果不跑,那我们连开展行动的机会都没有了。”
饶颖的气息显得十分不匀,看样子体力已经稍稍有些不支了。
刚刚还背着钱棠棠跑路,现在又是这样的长跑,我感到肺部疼得一阵阵地抽搐,上腹部也像吊着个铁块一般撕扯着,最重要的是左边小腿的伤口,这会儿竟然没了知觉。
“难道是细菌感染了?”
可怕的猜想挥之不去。
“这种医疗条件下如果得了败血症,简直是必死无疑。老鼠又是肮脏的生物...”
心理和生理的负担不断加重,几欲把我压垮。
所幸前面的路上好似透出了些光亮,像一条线似的。
“避难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