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嗯...”
朦胧中好像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一下就让我从睡梦中惊醒,只得轻哼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可是这个声音过了数秒再次响起,并且逐渐变得密集起来,如雨夜中密布的水珠落在地板上,微弱而又清晰。
谁呀...
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在周围蔓延。
“不对...”
到这里我的睡意已经消去了大半,轻轻地将被子掀起,用右手肘支撑住身体,把耳朵贴到帐篷的布面上仔细倾听着。
“啪!”
身边传来清晰的硬物坠地声。
“糟糕...是笔记本...”
四周的动静瞬间消失,可是我能够感受到,仅仅是隔着这块布面,外面有着一个人!
绝对不止一个,可是在这夜里接近这个帐篷的人打着什么主意呢?
“谁?!”
不知是谁竟然叫出了声,这可真是糟糕,果不其然,在这之后紧接着从同一个方向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可叫到一半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鸭,戛然而止。
“吵什么啊...”
“睡觉不知道吗..”
地下室里一下子就骚动起来,而那些细微的脚步声也不再掩饰。
“砰!”
巨大的枪声一下子填满了这本就不甚宽敞的地下室,一道道明亮的手电光柱在外面扫来扫去。
一时间惊慌的尖叫和惨叫此起彼伏,我一把抓过放在枕边的手枪,将保险打开,静待着旁边的那个人继续行动。
“不能慌不能慌,直接逃出帐篷根本不可能生还,必须先解决这个人,不然死路一条。”
握紧手枪对准那被布面遮挡的帐篷门,只等着他出现,就给予致命一击,可是这半夜醒来所带来的副作用让瞄准这一行为变得无比困难,针扎般的感觉在眼皮下刺激着神经,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果然,看到这四周都骚动起来,帐篷外的那个人也不再掩饰自己的脚步,径直走向了帐篷门。
“就是要这样。”
食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只待那门帘掀开,迎接他的就是一颗黄澄澄的子弹。
就要进来了!
“别开枪,是我。”
钱棠棠的声音?
话音刚落,一个瘦小的人影就从外面钻了进来,二话不说麻利地就开始帮我收拾着东西。
这个变故一下子把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别光愣着,快点把衣服穿好。”
“哦..好的。”
把手枪重新塞回腰间,将扔在一旁的大衣也穿上,我接过钱棠棠递过来的背包,忍不住发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这是你策划的袭击?”
“放屁!你别瞎猜,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总之你别瞎猜,跟着我就行了。”
她身上本就笼罩的谜团似乎又深了一些。
“放下武器,双手举过头顶,趴在地上等待处理,否则格杀勿论。”
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以一个不大不小的音量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好熟悉...感觉在哪儿听过的样子。
听到这个声音,钱棠棠不住地探出头去看着外面,显得十分焦急。
“都是你这么磨叽。”
实在是搞不清楚情况,只能老老实实地把这句话受着。
“砰!”
血浆喷溅的声音和巨大的枪声混合在一起,这让周围从嘈杂变成了剧烈的吵闹。
“不要杀我!”
不知是谁在不断恳求着,可是钝器入肉的声音也在不停地传来,而这则引起了一阵更加密集的枪声,这阵声音几乎要把我的耳朵震聋。
是什么势力在这个夜晚来袭击我们?看上了我们的物资吗?
诸多疑问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必须得走了,你的队友根本不可能抵挡他们。”
钱棠棠一把拉起我的左手。
“借着这阵混乱和交火兴许还能逃回地面上去。”
可是忽然间帐篷布印上了一个人影,一下子就将这本就不是很牢固的支架压断,的亏钱棠棠的助力,我才成功地从里面脱身。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钱棠棠你知道是不是?”
“你会知道的,这是我们与之战斗了数十年的东西,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找来得这么快,本以为这种天气能稍稍阻拦一下,看来还是没有用。”
逃出帐篷后我所能看到的情景,是惨叫逃串的渔村幸存者,而地下室已经被明火点燃,浓浓的黑烟几乎填满了上半空间。
而些许身着黑衣的人正端着枪和手电筒喝止着旁边乱跑的幸存者。
“砰!”
“砰砰砰!”
子弹嗖嗖地在身边掠过,数个黑衣人被击倒在地,而他们死前扣下扳机泼洒出来的子弹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交上火了,我得去帮老胡他们。”
看到隐藏于帐篷间的枪火,我意识到自己人正在匆忙抵抗着这些武装到牙齿的敌人。
“你能帮上什么忙?快跟我走呀!”
好像已经有数个敌人注意到了这边,正用手电筒扫着周围趴伏于地面的幸存者。
“轰!”
手雷?
竟然还丢了手雷?
已经经历过一次爆炸的天花板在这威力的震荡下顷刻间垮塌下来,卷起的烟尘让这地下室变得能见度不超过一米。
掌心中属于钱棠棠的那只手传来一股拉力,我只能随着她的力道快速前进,无孔不入的浓烟与灰尘令呼吸道开始有了些许烧灼感,眼睛也被迷了,只能紧闭着眼睛用另一只手捂住口鼻弯下腰行走。
“咳咳咳...这根本没有一点用...要窒息了。”
手指根本无法阻拦烟气的袭击,枪声在耳边萦绕着,难以置信,在数分钟前还能够让人安然入眠的避难所现在竟糟糕到了这个地步。
可以感觉到就在不远的地方有人一直在开枪,那橘色的枪火在这烟雾中简直就像指明灯一样明显,我放开口鼻,从腰带上掏出手枪,对准大概的方位胡乱开了几枪,也不知道能否命中,可这让我生出一股能够帮忙了的错觉。
或许是听到近在咫尺的枪声,钱棠棠手里传来的力气又大了一分,短短数秒,她就带着我拐进了一个门内,看着这沿着楼梯向上蔓延的浓烟,终于可以稍稍喘上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