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远处的巨大立柱后,橘色的光芒照亮着一切,而我的鼻子也闻到了些许烟气。
“咳咳...”
用手捂住嘴,忍住咳嗽,避免引起这里的人的注意。
立柱旁露着数个帐篷的一角,布面映着个端碗的人影。
“看样子人数并不是太多,希望警觉心并不是那么高。”
其实我最好奇的是这里的人敢在地下就这样生火,不怕一氧化碳中毒吗?
借着荧光棒的绿芒,能看到两边排得整整齐齐的玻璃墙,边框看上去是咖啡色泽,可惜的是大量的玻璃墙上面都隐隐约约地显现出来或多或少的裂纹。
这里受到的冲击竟然也如此明显...
将这些胡思乱想抛出脑袋,正待继续前行时,背后却蓦然响起说话声。
“你说那老头还撑得过来吗?”
这一下吓得我浑身一震,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
糟糕...身上是没有枪的...
“感觉希望不太大了。”
嗯?好像没有发现我们...
“也是,毕竟岁数那么大。你说刚刚那声巨响会是他弄出来的?”
说话的人狠狠地咳了一口痰,并用脚跟不停地磕着墙。
“看他样子没有外伤,最多是外面那天煞的暴风雪刮出来的血痕,所以不太可能。”
“哎我说老赵,你不是有两根烟吗?拿出来咱兄弟伙爽爽,解解瘾?”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连串猥琐低沉的笑声。
我轻轻地捏了捏白媛的手,示意她该走了。
“你在想屁吃?你咋不把你那壶酒拿出来给我爽爽?”
叫老赵的那个男人发出了一声嗤笑。
这两个人在这里怎么讲个没完了?心中有些焦急,只得拉着白媛向另一边绕过去,可是在这一侧的火堆那边又坐着个正在磨刀的人,她的脸是正对着我们这儿的,根本不可能避开。
“那酒是能和...和烟比的?我这十年陈酿二锅头,就算放以前也是二十块钱一瓶的,能顶你那一盒儿了。”
“但是这可是你想抽,而我不想喝。”
洪亮而又粗野的笑声再次回荡于这片地下空间,引得磨刀的那人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这边,不过还好,我和白媛二人都藏身于楼梯一侧的垃圾桶后,没有完全暴露出去。
“赵定国!我给你说,今天你这烟抽也得抽,不抽也得抽!”
说着便是一阵厮打声。
“哎哎哎?孟毛!你这人怎么就抢上了?别动手啊,我跟你说你别动手,你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随即各种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杂响。
“你们两个就不能消停一天?”
啪!
不知是什么东西被狠狠地摔在地上,一个男人厉声喝道。
“老子真的是烦死你们俩了,才XX的换岗,你们就开始,那点东西一直抢有意思吗?再发生一次你们今天的食物配给就没有了!”
顿时赵定国和孟毛厮打的声音就停了下来。
“王德胜,不是我想抢,是他一直不给我抽烟,我馋死了。”
孟毛又开口诡辩。
躲在旁边的我听着这人说话是真的脑仁疼,简直就是一个泼皮无赖。
“行,就冲你这句话,烟和酒我就都收下了。”
那个叫做王德胜的人似乎完全不客气,噔噔噔地走过去,随即这两人便是一阵惨叫。
“这是命根子啊王哥,您别..别别别别别...”
“......”
“噗嗤...”
白媛在旁边一下子笑了出来。
瞬间,所有声音全部消失。
“呵呵...”
“谁?”
“藏头露尾的家伙出来吧。”
嬉笑打闹转眼间便是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我紧紧地捂住白媛的嘴巴,把她抱在身前,尽量往垃圾桶和墙之间的角落缩进去。
“他们怎么回事...这样轻微的声音都能瞬间察觉...”
脚步声慢慢地从楼梯的两侧向这边移动。
“哒...”
“哒...”
“哒...”
手电筒明亮的光柱在眼前晃来晃去,我低下头,尽量避免与前来搜寻的人对视。
“这个位置根本不可能不被发现呀...”
焦急又无奈的心情在胸中交错,可是却没有任何反制的手段。
“要是手枪还在就好了...至少死之前还能换掉一两个...”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已经几乎到达眼前。
手电筒的光圈从后面罩住了我和白媛,可是迟迟没有人说话。
怎么回事?
不可能这样都还没看见我们吧...
壮着胆子慢慢向后看去,却只见一个光头壮汉怔怔地看着我们俩。
完了。
死定了。
知道逃不过这一劫,我闭上了眼睛,静待着他的叫喊。
来吧。
果然,脚步声更加接近了,接着一股劲风掠过头顶。
“王...王德胜,这边没人啊,垃圾桶里面也没人,是不是你听错了?”
这个声音是?那个叫孟毛的?
我有点茫然,他这是想干啥?
“没人吗?可能是我听错了,继续站岗。哦对,酒和烟归我。”
王德胜的脚步渐渐远去。
“王德胜...王德胜...你是我哥,王哥,你把烟还我,还给我...”
赵定国也随着他求烟去了。
唯独这个叫做孟毛的人,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看上去似乎在决断着什么。
“小子,你到这儿来是想干嘛的?误入?还是想偷东西?”
他微微移开手电筒,用空余的手摩挲着布满杂乱胡渣的下巴。
“呃...我们是...”
“我们是来救柯教授的!你这个坏家伙...”
刚想编出个理由,怀里的白媛便是怒气冲冲地说出了声。
糟糕...这不明摆着是来捣乱的吗...这妮子真是...
赶紧又捂住她的嘴,我有些焦头烂额。
“大...大叔,我们是因为外面的风雪太大,才下来避...”
“说谎谁都会说,你还不如这个小姑娘诚实。”
孟毛从鼻子里喷出了一束白气,一把捉住我胸前的衣领。
“还有,我有那么老吗?叫大哥。”
“是..孟哥,孟哥,我看您好像没什么恶意,不如就放我们兄妹俩走了吧。”
必须得想办法脱身,我被捉住都不重要,可是那两夫妻临死前的嘱托逼迫着我必须保护好白媛的安全。
“果然是兄妹...”
眼前的孟毛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初要是我能再强一点...也许...”
他又甩了甩脑袋,好像在强迫着自己清醒。
“行了,我知道了,那个老头是你爷爷?你们是来找他的对吧。”
和白媛对视一眼,我点了点头。
“那你们躲藏个什么?这儿都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