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钧,你懂急救吗?快教我,我给你包扎。”
情急之下我只能向伤员求助,
“别着急,先看流血的速度和颜色。”
“哧啦!”
我一把扯开他的衣服,只见那根冰锥周围正缓缓淌出暗红色的血液。
“啊...懂了,流出的是静脉血。”
一瞬间便是弄懂了他这个问题的用意。
“伤到的是静脉。”
“冰锥和周围伤口黏在一起了吗?”
“没有。”
“那就把它拔出来,慢慢地。”
拔出来?不怕大出血吗?
我伸出左手握住那根冰锥,有点不敢下手。
“拔,别怕。”
罗钧脸上挤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
万一直接失血过多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抽出匕首,将裤腿割下一圈,右手上粘着的手枪四周竟已经结冰了,而且手掌正慢慢地失去知觉。
“没时间管这个了...”
我心里一横,慢慢地把这根冰锥抽了出来。
和想象中不太一样,虽然伤口一下子涌出了不少血液,可是出血量并没有那么大。
“还好...”
长出一口气,终于能稍稍放心了。
给罗钧包扎完毕,我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了看他身上,不由得苦笑一声。
“真是两个雪人...”
忽然四周蔓延的冰块儿移动变缓了下来,爆裂声也再次密集起来,隐隐有着收拢之势。
“糟糕...那边一定有着大排的建筑,又把这冰川往我们这儿挤过来了。”
环视四周,三面都早已被围得严严实实。
“只能退入这栋楼...”
我架起罗钧的身子,右手从他的腋下穿过,搭在右肩上,让他能够借着我的力勉强站立。
“咣!”
狠狠一脚踹开这儿一楼已经变形的大门。
“罗钧,我们现在这里避一避,躲过这一波冰川,马上就向地铁站出发。”
费力地托着他的身子,紧走几步进入楼梯间。
“得生个火...”
我思忖着右手的处理方法。
“铮!”
突然,一道利刃破空的声音在左边响起。
“嗯?是谁?”
托着罗钧根本不能躲开这一刀,情急之下我只好背过身子,让背包代替我承受了这一击。
左手托住他的右肩,我转过身去将右手的手枪对准了来犯的敌人。
“别...别开枪!”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大概四十岁出头的男子,显得面黄肌瘦,身子不自然地佝偻着,而他此时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双手举起,右手中的刀也掉落在了地上。
“当啷!”
我重新将罗钧托好,站定,举着手枪,这才开口问话。
“你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我....我叫白永良,是住在这里的居民...”
他眼神有些闪烁,手似乎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这么冷的天,蜡黄的脸上还留着大颗大颗的汗珠。
“我再问一遍,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眯起眼睛,我抬了抬枪口,示意他赶紧说话。
“我......怕你们会威胁到我...”
白永良的喉头蠕动了一下,眼睛也似乎往上瞟了一眼。
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可疑,太可疑,我根本不信这句说辞。
“转过去,领着我们上楼。”
“这...”
白永良面露难色,卑微地低下了头。
“家里实在是没有余粮了,就连我自己也没有吃的...实在是不能帮到您呀...”
“对了!在东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家乐福超市,那里肯定物资多...”
“.......”
他越说声音越低,最终似乎意识到根本不可能说动我,长叹一口气,转过身子往楼梯上走去。
“来吧。”
“放开我吧,我能走。”
此时罗钧看上去也稍稍恢复了一些元气,拍了拍我的手臂。
说完这个汉子便伸手扶住楼梯扶手,同时示意我走前面。
我深吸一口气,跟随着白永良向上走去。
着窄小的楼道里光线十分昏暗,弥漫着一股垃圾的酸臭味,转角的窗户也只剩下了一个窗框,窗外的寒风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雪花,这使地上也布满了雪渍,十分湿滑。
白永良似乎有些紧张,他的脚步很快,我有些跟不上他,转过转角,一时之间他的身子竟是隐藏于阴影之中。
“嘿!白永良,别走那么快。”
紧走几步,我也转过这个转角。
忽然眼前黑影一闪,一股大力将我向后扑倒!
“砰!”
我结结实实地撞在身后的墙上,脚底一滑,整个人便是躺倒在地。
眼前一黑,一股重量压在胸腹之间,左颊上狠狠地挨了一拳。
“给我死!”
耳边传来白永良歇斯底里的嘶吼声。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我的脸上,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和嘴里喷溅而出。
“该死...”
剧烈的痛楚几乎让大脑宕机。
我将右手慢慢弯起,对着眼前的那个人影扣动了扳机。
“砰!”
与此同时,他不知道被什么向左猛地击飞出去。
“白永良!”
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响彻这个楼道。
我扶着身后的墙,慢慢坐起,眼睛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站住!再往前一步他就死定了!”
耳边传来罗钧的喝止声。
“咳咳咳...”
嘴巴里满是铁锈的味道,闭上眼睛定了定神,我终于是稍稍恢复了一点知觉。
白永良正蜷缩在左边,轻轻呻吟着。
而楼上正站着一个身穿灰色羽绒服的妇女,正双手交叉,脸上交织着焦急与悲伤。
不知什么时候,手里的手枪已不见踪影,掌心不断传来皮肤被撕裂的疼痛。
“这里还有谁?一并叫出来。”
此时罗钧竟是露出了威严的军人本色,厉声大喝,他手中拿着的,正是本来黏在我手里的那把手枪。
“这位...这位先生...我们家真的没有能抢的东西...就连我们也快要饿死了...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叫出来!”
这个妇人竟是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是想要冲下来拼命。
“...咳咳...停停停。”
我吐出嘴里的血沫,扶着墙站起身子。
“你们也许是搞错了什么,我们并不想拿你们的任何东西,只是想找个地方躲避外面的灾难,懂?”
她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许...许敏。”
“行,许敏,这是你丈夫对吗?现在你走下来,把他扶起来,然后带着我们进屋。记住,我们什么都不需要。”
许敏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抗拒神色,但是她还是慢慢地走了下来,将白永良扶起,又慢慢地向上面走去。
罗钧此时才用左手捂住伤处,右手肘靠在楼梯扶手上大口喘气。
“你没事吧?”
“没事,走,扶着我跟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