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通道的路程能隐约感觉到是向下走的,前进中随时注意着指南针的方向,大约一小时后,指针比入口处微微地偏转了15度左右。大李子由于精神过于紧绷导致头疼缺氧几乎休克,全队只好停下休息片刻等他恢复。
宁国华年龄也大了,在这高原环境反复折腾,也是面如土色,他气喘吁吁地问我行进中有无什么可疑之处,我告诉他指南针的状况,我们仅仅是前进方向有所偏转而已。他点点头,独自走去一旁靠在墙角休息,却突然又蹭地起身,惊呼道:“墙动了!”
我三两步奔上前触摸墙体,冰冷的墙砖果然在缓缓移动,动作慢到双脚踩地双手扶墙,得好几分钟才能明显发觉手脚的位置偏离了。
墙壁会移动加重了队伍的不安情绪,黑暗的环境让人感觉随时会有什么东西蹦出来,大家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花姐索性把半死不活的大李子麻袋一样扛在肩膀上,宁国华坚持再往前走一定能出去,说他们刚才虽然没注意到墙壁的移动,但也没有遇到危险就离开了这条通道。
我把手电给了城哥让他带路,专心盯着指南针。
结果让我大感意外,对比与第一个小时的路程,第二个小时里指南针的偏转幅度简直离谱,老实地慢慢挪动几十分钟后,趁我不注意竟猛然加速,短短几分钟内完成了南北反转!我纳闷地抬头看前方的几人,行进方向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就算在黑暗中用长距离转弯诱导我们大范围环形兜圈,也做不到几分钟内将磁极反转,这简直像我们不知不觉间变成头朝下倒吊着走路!
我踢了几脚墙来舒缓我的不安,却嗅到一股恶臭的味道。花姐不知道啥时候落在了我后面,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啥,臭味大概是从他身上传来的,很是让人惊奇,花姐平时最注重的就是体味管理。
“姐,你今天是不是踩着啥了?味儿好像不大对啊?”
手电微弱的光勉强能覆盖到花姐下巴上的美人尖,他的眼睛隐藏在黑暗之中。
花姐直视前方,没有回答我问题的意思。
“姐?咋啦?你怎么有点驼背,背上伤着哪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看一下。”
花姐对我不理不睬。
我心生诡异,难道刚才被我们怀疑了一下就闹情绪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
“姐,大李子呢,你不是扛着他吗?”我的声音开始颤抖。
“小寻,你叫我啊?”花姐的声音从前方的人群中传来。
我眼前的“花姐”缓缓转过头面向我,依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举起右手用猴子一样的动作挠了挠脑袋,对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染着血的锯齿尖牙。
“啊!!!”我扯着嗓子惨叫着狂奔向人群,一头撞进了花姐的胸膛。
“后面有人!!不对!不知道他娘的是不是人!!还有一个花姐!”我往后一指,却空空荡荡,“花姐”不见了。
“别害怕小寻,谁要是敢冒充我欺负你,我定会把他撕成碎片!”
“我操刚才那里真的有人!”我慌手慌脚地描绘刚才看到的东西,宁国华的眉头皱得都快能夹银行卡了,他说可能真的是他担心的东西。
“什么东西?”所有人异口同声。
老宁吐了一口气,咧咧嘴道:“你们听说过‘也梯’么?”
我的个王母娘娘喂!
我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存在的可能!
“也梯”就是古夏尔巴语中的大脚雪人,多次出现于喜马拉雅山系但从未被捕获,是否真实存在有极大争议,关于“也梯”的传说已经流传了两千多年!
望着黑洞洞的身后,想想刚才冲着我笑的没准就是这两千多年的传说生物,浑身的血都凉透了。
科学界研究过多个“也梯”的生物残骸,脚印、毛发甚至头皮,通过精准的DNA比对技术,一部分被证明是来自熊或者人类,还有一部分则属于未被确认的生物种类。
传说中“也梯”身高约两米至三米,浑身披满棕褐色或棕红色毛发,尖牙利爪能轻松撕碎牦牛,性情变幻莫测,时而温柔时而残暴嗜血。
“老宁,‘也梯’应该没有那么像人类吧。”我感到非常不适,身体抖得筛糠一样停不下来。
“你觉得自从人类走了之后,‘也梯’会不会找到遗留下来的各种东西,突然觉得自己能变得更像人类呢?”宁国华目光如炬,有时候他的思路真的很魔鬼。
“我宁愿交流中心的宿舍区里住的都是点头人!”我抱着头绝望地嚷到。
花姐担心后方神出鬼没的“也梯”,见大李子也缓得差不多了,主动要求走在最后,大李子听完刚才发生的事情,恨不得再晕过去躺到我们把他拉到门外为止。
我定了定神,刚才被吓得险些忘了记录指南针方向,继续前进了两小时后,指南针显示队伍又回到最开始前进的方向,而面前的果然如他们所说,是一扇一模一样的木门。
大李子一巴掌拍在按钮上,外面的发出哧啦的响声,一推木门,门外是几个正在用树枝搭庇护所的队员,还有舔肚子毛的罐头,动作僵住,满脸问号。
他回头迷惑地问我:“鬼打墙?”
我切一声拍在他脑门道:“现在是不让我们进去,不是不让我们出去!”
队伍十分疲惫,算起来从昨晚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正儿八经睡过一觉,我们商议决定明早再探,各自沉沉睡去。
但是第二天的早晨并没有到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作为一名社会的栋梁,体内生物钟警报大作,现在已经是上班铁定迟到的钟点了,但依旧繁星满天,我爬起来看到守夜的人是城哥,便上前询问。
“从轮班到我守夜开始,天空中星座的位置丝毫未变。”城哥仰望着星空,我大致算了一下雪崩后天黑到现在的时间,经过了差不多16个小时,黑夜未免太长。
城哥指了指在不远处石头上打着手电写写算算的宁国华,和我们这些从早困到晚的年轻人比起来,他似乎更加精力充沛。老宁见我醒来,招手示意,我靠在石头旁听他讲这一会功夫得出的结论。
“周寻你看,这是进入通道后你记录下指南针偏移的情况。我根据你的记录,通过在纸上描点的方法反推我们走过的路线,有一个惊人的发现。你看这里……”
他指着那几分钟指针南北反转的对应点说:“反推法描点到这里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怎么描都不成立,直到我发现可以这样做……”
说着,他把纸张的一角拉起悬空,描点才与指针方向吻合。
“如果要让接下来所有的数据都成立的话只能这样……”他拿起纸,将一头扭转了360度,与另一头连接。
我早就惊讶地合不拢嘴了,莫比乌斯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