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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记忆

拉撒路 海天体 3072 2024-11-14 19:47

  从东部核电站回来十几天过去了,祁真天在上一次的战斗中断了一条肋骨,由略懂医术的开明帮她接好了骨头,一直在自己的箱子里养伤。花姐回到“刺猬”以后才苏醒过来,听完我们讲述的经历以后一直在道歉。

  我去探望过几次祁大小姐,都吃了闭门羹,直到我从门缝里塞了一只千纸鹤进去,才见到了她血气不足的面容。

  “你来干什么?”

  “我想谢谢你,你救了我,却受了伤。”

  祁大小姐怔怔地看了我一会,把我放进了屋里。

  没想到莫茗也在屋里,应该也是来探望的,莫茗看着我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容,又朝祁真天做了个比心的手势,就离开了。

  “请坐吧。”

  该怎么说呢,毕竟是女孩子的房间,就算是铁皮集装箱,也比我的狗窝整齐而有格调。

  桌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昏黄的台灯照射出空气中零星的尘埃,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的人应该是她和基地长,淡紫色的长刀静静地靠在墙角,时间在这个房间中似乎流淌的非常缓慢。

  祁真天抱起一条腿坐在床上,歪着头看着我。

  我忽然有点紧张,生硬地咳了两声,说:“谢谢你祁小姐,在这样的世界里我没有什么本事,能做的很有限,还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虽然咱两第一次见面你就把我打晕了,但是你依然保护了我,这些本应该是由男人承担的责任。”

  “男人和女人,还有这种职责之分么?”

  “呃,这倒也没有,只是我必须对我的弱小道个歉,从我醒来后,发现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擅长做的事情,只有我没有,这让我心里很不安。”

  “你只是不知道你能做什么。”她走到桌前也给我泡了一杯茶。

  “其实我以前比你更加迷茫。”祁真天抿了一口热茶,发出咻的声音。

  “怎么说?”

  “以前的记忆,我统统没有了。”

  我刚把茶水端到嘴边,惊讶地看着她。

  “是的,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曾经经历过什么。我跟你们不一样,也许不是在‘塔’里醒过来的,因为我对‘塔’毫无印象和线索,后来我问过海湾前哨的人,也没有人发现过我曾经从里面出来,大家都说,我是唯一一个在‘远荒’里出现的人。”

  “记忆的开端是在一片荒芜的废墟,陪着我的只有这把刀,寒风、迷雾、数不尽的危险,没有方向,也没有时间的概念。为了活下去只能不断地砍杀和躲避,凭借本能寻找食物和水源,努力回忆各种生存的技能,偶尔雨后迷雾散去天气放晴,能看到太阳月亮和星星,才能让我找到依然活在世界上的感觉。”

  “那时候我以为,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那种经历浩劫后永远孤独的存在感,能击垮人所有的理性和意志,哭泣、喊叫、拼命地奔跑,一点用处也没有,连一个能听到你哭声的人、一个哪怕能上来给你一刀来个痛快的人都没有,每次我看着放晴的天空,都觉得自己仿佛漂浮在宇宙中,四面八方都触摸不到边际,在没有声音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蔚蓝色的星球,无法接近,无法离开。”

  我听得眼圈微微发热,看着这个身手敏捷姿态优美的女孩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似乎强悍二字,放在她身上非常不合适。

  “直到有一次,我在躲避一只相貌非常恐怖的软体怪物追击时受了伤,静止的时间似乎才开始流淌了起来。要是一般的变异野兽我还能应付,可这种类型的异形,真的把我吓的不轻……”

  祁真天停了一会,似乎不太愿意去回忆这场噩梦,抱起枕头缩在床上。

  “大概有两米多高,半透明,形似单脚婴儿,没有眼睛鼻子的脸上有五张长着尖牙的嘴,还有四个短小的像手臂一样的东西在身体两侧摆动。我本来想偷偷溜走的,可是看到那半透明的身体里似乎有个我认识的东西,就硬着头皮上去偷袭,没想到一刀下去竟砍不断那黏糊糊的身体,刀还嵌在里面差点没拔出来,结果那东西就没了命地追上来,单脚似跳似蠕动一样。”

  “那个怪物连续追踪了我两三天,怎么甩都甩不掉。”祁大小姐的眼眶红红的,继续说:“每次我以为安全了的时候,那东西总会用各种恶心的姿势黏上来,不能休息睡觉,没有食物和水的补给,在我精神几近崩溃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孩子,需要帮助吗’。”

  “几个人站在我身后,他们手里的枪不断地向那个怪物倾泻子弹,那一刻我耳边一片寂静,只听见绷了许久的弦断掉的声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祁基地长把我带回了这里,认做养女,我的名字就是他给我起的,真心的真,天意的天。”

  说罢,我们俩同时抱起热茶抿了一口,我仔细琢磨着她刚才说过的话,假设眼前的这个人告诉我的都是真的至少是她认为的真实,失忆、“远荒”、从未醒来、似曾相识之物,那么她,也许见过这世界的真相,真心的真,怕不是真相的真吧。真相是天意?祁火石也不像是了解全部事情的人。

  “祁小姐,我能提一个问题吗?”

  “别这么叫我了,你可以叫我真天。”

  “那么,真天,这也是似曾相识之物吗?”我指着桌上的一个小物件,从刚进来的时候起,我就看见了我的无字烛阴印放在了她的灯下,羊脂白玉印被光线照的通透,里面呈现出絮状的结构。

  祁真天眉毛轻轻一挑,似乎稍有点吃惊,可能还以为我要问的是是否真的失忆之类的问题,她望着台灯下的烛阴印,久久没有说话。

  “对不起,这并非我见过的旧物。”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她平静地看着我,但瞳孔中似乎又映射出些许波澜,最终我只能勉强地笑了笑,脑海中一丝细微的线索就这么断掉了。

  “还给你吧!”她下床套上棉拖鞋,取过印放在我的手心:“它只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不过,你要用一样你认为有价值的东西来和我换。”

  我十分纳闷这个大小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在身上摸来摸去摸到一小片东西,拿出来一看是那块写着“w5742周寻”的布牌子,从塔里衣服上扯下来的,想了想,伸手递给了祁真天。

  她看了看这片破布,说:“你的名字吗,可以。”

  我隐隐觉得这个女孩子并不简单,行为举止不按常理,如果她还有些关键的事情没有告诉我,那只能慢慢想辙来套她的话了。

  回去的路上,一阵喧嚣和尖叫打断了我的思路。

  几个女的捂着脸尖叫着从我身边跑了过去,大喊着有变态,接着就是一阵熟悉的大笑迎面而来。

  “有变态吗?那还真的是很困扰啊!不用担心!就交给余来惩戒吧!”

  游正阳扛着一个硕大的编织袋,全身湿漉漉地在路中间大摇大摆,浑身上下闪闪发光,唯一的包裹物也湿透了,呈现出奇怪的形状。一红一黑两把长短剑斜插在裤衩两边的剑套里,场面十分诡异。

  他身上的编织袋里似有活物,时不时地扭动一下,看起来着实可疑,不是绑架就是诱拐。这个二货走到集装箱会议室前,把编织袋砰地丢在了地上,拔出了裤衩里赤红色的剑,我这才看清楚这是两把年代久远的汉剑,红色稍长约四尺,剑身刻满大篆文,稍短的约三尺,黑身金龙纹。

  祁基地长从箱子里走出来,看着编织袋沉默不语,游正阳手中剑锋一闪,编织袋被轻轻切开,里面真的是两个人,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时不时抽动一下。仔细一看,不禁让人感到惊恐和反胃。此二人虽说未死,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有些地方甚至连骨头都露了出来,似乎受过巨大外力的包裹挤压,骨折到不成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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