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在说什么？”
听到女孩的话，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心里已经开始波澜涌动。
他们是什么人？
探员？自己好像没有做过什么吧？管灵推测过有很多人从英灵空间中“毕业”，是因为这样的先例做过什么扰乱秩序的事吗？江又晴唯一能猜测的就是自己被发现，跟女孩子手上拿的那个仪器有关。
而且从自己出来的那个心理诊所离双子塔还有不短的距离，为什么没有任何人来救他？他在心中更加确定了对方是探员的这个想法。
青年从地上站起来揉着自己被撞的地方，让他心里暗叫不好，袭探可是大罪名。
不过对方只是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女孩也是如此。
大概是之前被突然攻击有点后怕，青年并没有再靠近他一步。
“别装傻，只给你一次机会。”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对方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而且刚刚青年说过“外面都是我们的人”，江又晴开始重新梳理，对方竟然知道英灵这件事，会是什么人，自己的前辈吗？
“你最好是配合一点。”青年开始变得不耐烦，他头顶上反戴的那顶帽子给人嘻哈的感觉，说话却威胁意味十足。
“如果我拒绝呢？”自己刚刚暴起的动作让他有所忌惮，至少可以判断这经过二级强化的战斗力还是有点出乎他意料的。
而且，这种情况下一定不能露怯。
如果对方不是探员体系内的人，敢这么做，说明他们要么有什么手段能够骗过监控，要么就是多多少少和探员体系有一些联系，街道上密不透风的监控都是直接与守卫者相连的，之前遇到怪虫的那次他们能在几分钟赶到就很好地说明了其行动效率。
“你听好，小子，对于我们来说，如果你不能提供什么有效的信息，那你的下场就和他们一样，你明白吗？”女孩走到他的面前，提溜着椅子的靠背，把他转了一圈。
江又晴这才看清背后那面墙后到底是什么东西。
对于正常人来说，那绝对是个让人极度不舒服的场景。
房间的背后应该是一条长廊，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容器。
它们基本上都是透明的，最大的四个呈圆柱型，上下密封，里面装满了浅绿色的液体，不知道是不是福尔马林一类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或者说，被拆成零件状态的人。
他生前应该是一名男性，其躯干和四肢被精准地分开，从胸口到腹部已经被剖开，露出里面的脏器，或许是泡在绿色液体中的原因，它们看起来没有坏死的样子。而上方漂浮着的，是被切割开的头盖骨以及灰白的大脑，以及独立着的“五官”，那些更小的容器里也装着其他器官，从独立性的数量上来看。这里的“零件”至少来自于不下二十人。
这样的场景让人作呕，江又晴差点就吐出来了。
他们在这里研究什么？如果这些东西出现在医学院里，那倒是正常，可这两人的行事风格怎么看也不像。
那他们在这里对着一堆尸体研究什么？对着一堆——
“英灵。”女孩淡漠地说，“这是你们对于自己的称呼，但是你知道我们称你们为什么吗？”
江又晴看着外面的容器，没说话。
“窃贼。”女孩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
“所以，我们会给你交代的机会，但是你如果不配合，就会成为只有研究价值微弱的样本，明白了吗？”
价值微弱。
没错，他的确是只经历过两次任务，被开发的程度还不高。
这么说来，那台仪器还有探测人体身上某种超常特质的功能，多半是被英灵系统开发的特质，强化或者灵魂刻印，又或者是那里换出来的道具。
“你们是什么人？”他冷静地提问。
“现在是我们在问你。”
“哼，哈哈哈哈哈。”江又晴跪在地上，笑了起来，带着些许之前他被另一个自己附身时才有的邪气。
“你在笑什么？”
“看来你们研究了这么多样本，得到的进展也不怎么样。”
他突然发力从地板上跃起，足足跳起两米高，然后平稳落地。
接着，他快步倒退，接着背上绑着的椅子，撞在房间的玻璃墙上。
“哗啦”
江又晴倒在地上，顾不得身边满地都是的玻璃碎片，再次站了起来。
外面的工作人员看到这突然的情况，都惊恐地后退。
他脚下不停，直接向着落地窗冲过去。
“咚”！
并没有发生想象中和之前房间一样的碎裂声，这扇落地窗甚至连一点裂痕都没有出现。
“这可是防弹的。”女孩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青年紧随其后。
“看来我们需要给你一点教训。”她朝着江又晴的位置努努嘴，青年上前几步，举起一只手。
江又晴立刻感到一阵巨大的力道出现在自己脖子上，然后他就这么隔空被举了起来，场面十分诡异。
这是异能？除了灵魂刻印还有别的异能种类，还是说这就是青年的灵魂刻印？
钳住他的力道很大，而且在空中根本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江又晴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他注意到了某样状况外的东西。
那是装裱在他右手边墙上的一副大肖像。
虽然此时情况危急，但他还是被其吸引了注意，因为，那张肖像上的人很熟悉。
那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自己绝对不认识他，但就是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尤其是那对深邃而忧郁的眼睛。
青年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江又晴被压得直咳嗽。
还好他留了后手，本来是想再多得到一些信息，但眼下如果再不走，自己的性命可能就不保了，对方根本没有平等谈判的意思。
他露出一个笑容，嘲讽意味十足。
“再见。”
“支援”技能发动！
和被系统传送时的虚无感不同，他感到一阵光芒闪过，随即就落在地面上。
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那张椅子。
眼前的人看到他突然出现，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造型？”
“你这又是什么造型？”
李酷成正背着好几个沙袋，脚腕上还用绳索绑着几个，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地方估计他还要再加两个，看起来是正在做负重训练的样子，不过实在是显得有点滑稽。
但他随即反应过来江又晴是不可能自己把自己绑成这样的。
成哥连忙放下沙袋，跑到训练房的一头，倒腾了一阵，拿了把刀过来。
这些束缚带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构成的，割了老半天才断了一条，期间江又晴还一直担心那个女孩会不会用手机远程再次加紧束缚的力度，所幸的是似乎这已经出了控制的有效范围。
所有束缚带被割断之后，他把椅子推到一旁，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意识到可能会有小的玻璃碎屑，又赶紧停了下来。
“你怎么搞成这样？”
“别提了，我朋友实验室的新项目。”他决定不向成哥这个普通人透露。
当时送试剂过来，他就把“支援”的目标绑定成李酷成了，有些后悔的是当时第一时间没有想着去绑定酋长，那样至少也能早点知道他失踪的信息。
“你朋友的实验室还尽鼓捣些奇怪的东西，这是什么，空间传输技术么？”
“差不多吧。”对于成哥来说，即使知道了这种事情也不会跑去上报探局，或者联系尖端实验室什么的，他没多做掩饰。
然而他又想到个问题，那些人的探测仪器不会对被药剂强化过了的成哥造成威胁吧？
说起来，自己是怎么被他们发现的？
突如其来的事情太多，今天晚上的任务他觉得最好是先“拒绝”。
他坐在地上，接过成哥拿的矿泉水，把手机摸出来，打开了英灵软件。
点击到任务界面，按下拒绝。
“当前无可替换成员，任务不可拒绝。”
系统冰冷的提示框弹了出来。
“靠！什么意思！”
要拒绝任务还得要有可交接的对象才行？
这么说任务都是强制参加的，这不是霸王条款吗？
之前自己预想的要是想退出就拒绝三次任务，岂不是行不通了？
江又晴的后背开始发凉，从打开了这扇门开始，一切就完全脱离他的控制，也可以说从来就不在他的控制之中。
现在怎么办？
他看着成哥，这个接近中年的男人刚刚才得到了他提供的药剂，沉浸在梦想失而复得的喜悦中，现在告诉他有危险要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且系统也不让他开口。
“成哥，我先走了。”
“好，慢走。”
他现在的想法是，如果来自双子塔的那些人能探测出系统干预过的人体，那他和成哥待在一起无疑会让这种信号更加容易接收，但自己又该怎么做？
“等等，江...小江。”
成哥叫住了他。
“怎么了？”
“谢谢你的药剂了。”他露出一个略显憨厚的笑容。
江又晴愣了一下，随即报以微笑。
嗯，即使是心中慌得一匹，表面上也要潇洒！
他打了辆悬浮出租车，火速回到家里。
现在的时间是三点过十分，还有四个小时，在此之前他有些事情必须要做。
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