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之器，军事之要也，其重若泰山，不可轻忽。其势猛烈，远胜古之弓弩，能破坚摧锐，摧城拔寨，使敌望风而逃。故于战略之间，火炮可断敌之要道，毁其根基，令敌势孤援绝，难以为继。于战术之际，火炮则能支援步骑，破敌防御，为进攻之先锋，锐不可当。”

　　洪武年间，兵部尚书秦逵向太祖皇帝呈交的奏折中提到朝廷应当重视火炮的生产问题，并提议“凡火炮制造，皆由朝廷总领”。

　　“一者，以专而精。朝廷统辖，能集天下良工，共研其术；二者，以防私造。朝廷统辖可杜绝隐患，保社稷无虞；三者，以利调度。国家有急，火炮为先，朝廷统一管理，则能迅速调配，应对自如。”

　　太祖皇帝采纳了他的观点，洪武二十四年，工部将天下良匠集于南京，设应天火器局、和州火炮厂专司火炮制造，同时严禁地方铸炮，两年后增设江都军械所，又两年开太原军器局。

　　永乐十八年，应天火器局下属炮厂、和州火炮厂、江都军械所迁至顺天府，前二者合并为京师制造局，后者移至通州，次年又设永平军器局。

　　自永乐十九年至崇祯十三年间朝廷复应天炮厂、和州火炮厂，增西安军器局。

　　至今整个大明共有五局二所拥有制造火炮的正式权限。

　　值得一提的是，正德年间，皇帝一时兴起，在紫禁城内设置了炮兵学堂，并且亲自客串教官，然后带着学员们打蒙古人去了。

　　后面的隆庆帝下诏使炮兵学堂成为了兵部下属的正式机构，专门为官军培养炮兵人才，鼎盛时有学员四百余，这也是大明朝唯一个专业军事院校。

　　火炮技术高速发展，曾有西洋人入紫禁城朝拜，只为购买大明朝最新式的火炮，朱翊钧破天荒的上朝接见了他们，随后在一声声“英明神武大皇帝”中迷失自我，豪气十足地送出六门火炮。

　　于是世界各国订单不断。明制军火很快成为继茶叶、丝绸、瓷器后收割白银的一大利器。

　　只可惜，此后党争益剧，蓬勃发展的军工制造业很快就日暮途穷了。

　　“小人原本是个秀才，一连两次乡试未能中举，心灰意冷下去学了炮兵。”

　　被俘虏的炮手正为陈瑞科普历史。

　　校场上四门大炮一字排开。

　　黑色的炮管表面经过精心打磨和防锈处理，炮架由坚固的金属材料制成，结构紧凑，支撑炮身稳定，负责调整炮口水平方向的角度的方向机手轮、用于调节炮口的仰俯角度的高低机手轮位于炮身两侧。

　　“万历六年式二寸野战炮，最大射程四千五百米，战斗全重一千两百公斤。”

　　科班出身的炮手向陈瑞介绍着装备数据，陈瑞则趁机提出要求。

　　“你们共有十八人，都留下做教官。凡能成功教会十名战士掌握火炮操作技能的，本官会给予他军士待遇，若有人能培养出整整一百名合格炮手，待遇等同于少校军官。”

　　“我们愿为大人效命，将所学倾囊相授。”

　　没有丝毫犹豫，毕业于京师炮兵学堂的少尉军官代表众人应了下来。

　　一名背着步枪士兵跑到陈瑞身旁低声说了两句。

　　“当真？”

　　陈瑞狐疑道。

　　“千真万确！”

　　“好，你先去吧。”

　　两人交流一会儿后，陈瑞再次看向炮手们。

　　“将筹备学校所需的物资列出来，明日午时前报给我，学校由你担任训导主任，我做校长。”

　　最后嘱托一句后，陈瑞匆匆离开……

　　一队官兵行走在街道上，其中几名衣衫不整的反贼被麻绳紧紧捆绑，手脚动弹不得，口中也被塞入了布团，只能低垂着头，任由官兵们带领着，缓缓向衙门行进。

　　街道两旁的百姓们或开门营业，或匆匆赶路，对于这一幕并未给予过多的关注。但偶尔，也会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直到抵达衙门，裴金生才下令取下刘宗敏等人口中的布团。

　　“都老实点。”

　　然而，对于曾经叱咤风云、以勇猛著称的闯军大将刘宗敏而言，这样的警告无异于耳边风。

　　“区区一个喽啰……”

　　他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腌臜杂碎，只会使些阴谋诡计，敢与我真刀真枪的斗一场吗？”

　　刘宗敏一身蛮力，猛地挣扎起来，浑身的肌肉如同铁铸般紧绷，即便是两名壮汉也难以完全压制住他。

　　裴金生见状，眉头紧锁，不得不加派人手，四人合力，死死抱住刘宗敏的四肢，将他像抬重物一般强行拖进了衙门。

　　“狗官！”

　　进了衙门，刘宗敏仍在狂喷脏话。

　　“是谁在这里大放厥词，污言秽语？”

　　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戴着宪兵袖章的铁塔般的汉子缓步而来，正是宪兵队长陈保玉。

　　“陈队长。”

　　裴金生连忙上前，态度中带着几分谨慎。尽管按照军衔，他作为委员会保安队长理应高于陈保玉，但陈保玉背后之人让他不得不放低姿态。

　　“裴大队长，此人既然如此不配合，不妨先将他放下冷静冷静。”

　　“放下，放下。”

　　裴金生连忙点头，挥手示意手下照做。刘宗敏刚被松开，便欲再次发难，却不料陈保玉身形一闪，已至他面前，双手迅疾如电，左右开弓，两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刘宗敏的脸上。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刘宗敏自己。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却狠辣的宪兵队长，嘴角渐渐渗出血丝，眼中的怒火更加炽烈。

　　紧接着，陈保玉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那前两个耳光只是前奏，他再次挥动手臂，又是两个清脆而有力的耳光重重落在刘宗敏的脸上。

　　这一次，力度之大，让刘宗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嘴角边的血迹更加明显，脸颊迅速肿胀起来。

　　“你……你竟敢……”

　　刘宗敏喘息着，眼中的怒火虽未熄灭，但已多了几分忌惮与震惊，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陈保玉打断。

　　“你最好不要落在我宪兵队手里，”

　　后者一字一顿，威胁的意味十足。

　　随后，陈保玉带着两名宪兵离去，留下裴金生和他的手下们继续处理刘宗敏及其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