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投诚?
侯君集就着卧房内昏暗的烛光,颤颤巍巍的走向前来报信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丝丝盯着来人的双眼开口问道
“莫不是……”
“莫不是汉王他,他,败了?!”
随侍在一旁的老管家闻言眼皮一跳,莫名而来的恐惧和张皇失措席卷他的全身!
老管家眼神飘忽的看向侯君集,他心里明白,若是汉王殿下当真功败垂成,那,那他家老爷这后半辈子就算是彻底没了指望!
将永远爬不出这城门卫兵的泥潭!
在侯君集威慑十足的目光下,来人狠狠的闭上眼睛,十分不情愿的轻点了点头,回答道:“是,是败了!”
“本来计划一切顺利,殿下带着沧州的一万兵马,拿下了沿路的县镇,剩下的,就只有屯兵两万的肃州!”
“若是肃州也能被殿下收入囊中,那……”
报信之人的话没说完,侯君集也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侯君集急切的揪住来人的衣领,继续问道:“后来呢?!”
“后来究竟出了什么事?!”
“为何殿下会在有一万兵力的情况,还是,还是败了?”
来人想起那日在肃州城感受过的“黑丸子”的威力,不由的脸色一白,“我们,我们当时已经顺利的进了肃州,是护国公,是护国公派人传信过来!”
“还差人送来了威力极强的黑丸子!”
“这才在瞬间扭转了战局!”
“殿下也被黑丸子所伤!”
“小的是趁乱逃出来的!”
“侯大人,殿下现在说不准已经在被押回京的路上了!”
“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殿下一命啊!”
竟又是裴承先?!
侯君集听了来人的这番话后,恨的牙痒痒,“裴承先!”
老管家和报信人心惊胆颤的看着侯君集将这书房中能砸的,能踹的,都砸烂,踹倒!
直到侯君集力气用尽,瘫软在地上后,前来报信之人才敢放开了呼吸!
“侯,侯大人,我们如今,要如何是好啊?”
侯君集闻言扭头看了来人一眼,“怎么办?破釜沉舟!”
“李世民是这世上最冷血的人!若是放任他来给汉王殿下定罪,只怕汉王殿下连个全尸都不会被留下!”
破釜沉舟?!
怎么个破釜沉舟法?!
报信人和老管家两人的眼神在此刻诡异的对视到一起,他们都有种感觉,侯君集所说的破釜沉舟之策绝不是什么好计策!
侯君集此刻已然顾不得有没有人附和他,汉王兵败对他来说是致命性的打击!
他在这世间唯一的指望也消失殆尽了,所以,也没什么可顾及,可留恋的了!
“去看看夫人用膳了么?”
“若是没有,传话过去,今儿个我也要一同用膳!”
老管家闻言瑟缩了一下,自从这长安城中有流言说,汉王孝感动天,实该是真命天子,他们老爷便是见都不愿意多见夫人一眼了!
今儿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和那破釜沉舟之策有关联?!
“是,小的这就去传话!”
三日后,汉王谋害沧州大将程忌,并谋夺其手下一万兵马举兵谋逆的消息传回京城!
圣上龙颜大怒!
连下三道旨意惩治胆大妄为的汉王李恪!
一是命令负责押送汉王的肃州兵马加紧押送,务必于三日内押送汉王回京!
二是将汉王母妃杨妃打入冷宫,非诏不得出冷宫一步!
三是下旨缉拿与汉王谋逆案有所关联的所有官员!其中稽查的重中之重就是郑氏一族!
侯君集在正午的太阳下,舔了舔干裂流血的双唇,又看了看一旁有冰镇桂花酿喝的同僚们,不由的攥紧了拳头!
快了!快了!
他要等的时机就快要到了!
这一回,他侯君集绝对不要苟且偷生、忍辱负重!
定要让李世民付出应有的代价!
当长安守卫军中的斥候带来汉王已被押送至长安城郊外的消息时,侯君集在长安城门口猛地松开了手中的长枪,转身就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老兵油子见状,言语不善的上前阻止道:“老侯,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这可是还远远不到下值的时间呢!”
“怎么?你老侯也学会偷懒了不成?”
兵油子一掌将侯君集推回去了几步,蔑笑着。
侯君集看着兵油子那惯常的嚣张神色,冷冷的一笑,从怀中抽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奏章道:“本官有要事上奏圣上,若是晚了,你担待得起么?”
老兵油子还是头一回瞧见侯君集能有这样的架势,当下还真是被唬了一跳,待他回过神来后不免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你说要事就是要事?!”
“圣上哪里有闲工夫来见你这个无名小卒?!”
侯君集慢悠悠的将奏折塞回怀中放好,“本官到底是不是无名小卒,你心里比谁也清楚!”
“高句骊即将来犯,郑观音密谋造反,我要奏报之事桩桩件件都是泼天之事,你确定,你真的要将我拦在这里?”
“你,真能承担的起?”
老兵油子被侯君集质问得连连后退,他咬牙看着一脸镇定,周身气势皆变的侯君集道:“给老子滚!”
“待你再滚回这里的时候,老子定要让你好好长长教训!”
侯君集轻蔑的看了老兵油子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看什么脏污恶心至极的东西一般,“我若能再回来,那日便是你的死期!”
“你!”
老兵油子瞠目结舌的看着已然有些疯癫的侯君集,怒骂道:“滚滚滚!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死得更快一些!”
……
皇宫大内,甘露殿中。
李世民神色复杂的看着衣衫褴褛,样貌已然比之前老了十岁还多的侯君集。
“你说有有关高句骊和郑观音的事情要奏?”
侯君集微微一笑,满是恭敬的躬身道:“回圣上,是。”
说罢,他将手中的奏折交给了随侍在一旁的林朗。
李世民接过奏章,打开一看,这越看,他的脸色就越是阴沉,到最后,已然是怒发冲冠之相!
林朗瞧着心惊胆颤,他颇为奇怪了看了一眼侯君集,实在是想不通弄,此人为何会选在这个时候上书一份这样的奏章?!
难不成他不知晓,这奏章一出,他侯君集私自安插细作、意图与高句骊、郑氏勾结的事便瞒不住了么?
这算是什么?
自伤八百式的投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