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重重点了点头,急忙跑了出去。
时间渐渐过去,朝廷拨出的百万赈灾钱粮已经尽数出发,几天后,直隶灾情的最新情报便如雪花般飞到了齐皇的上书房。
“好!好啊!高明德给朕汇报,直隶最为严重的两个县城,收到赈灾钱粮后已经建起了粥棚和临时住所,百姓都得到了妥善安置。”
齐皇手抚着胡须,一脸放松的微笑道。
看着一本本直隶传上来的奏章,他那张愁容满面的老脸渐渐放出几分微笑。
“毅儿,你也看看。”
闻言,萧毅上前拿起几本奏折,随意翻了起来,只见上面情况一片大好,还有一些官员写给皇帝的歌功颂德的马屁文章,从纸面上看,直隶灾情的确得到了有效控制,朝廷那百万赈灾银如同雪中送炭。
但萧毅却仍然眉头紧皱,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直隶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快到有些不符合常理!
更让他感到蹊跷的是,直隶官员的奏折一天十几封的往上书房送,但那些主簿搜集的情报却还一封都没送出来。
难道是……
萧毅忽然脸色一变,心中浮起一丝不安的情绪。
但萧文却在一边喜形于色,眉飞色舞道:“父皇,直隶沐浴您的天恩,百姓都被您拯救于水火之中。儿臣建议,趁热打铁,继续拨付赈灾钱粮,一举将直隶的灾情解决!”
闻言,萧毅顿时眉头一皱,不等齐皇回答,立即上前:“父皇,二弟说得对。不过朝廷现在财政紧张,国库空虚。北晋仍对我边境虎视眈眈,儿臣以为,应督促直隶积极展开自救。”
决不能再给钱了,直隶现在虽然情况不明,但萧毅敢断定,那边已经成了一个无底洞,就算把老本都砸进去,也是肥了那些贪官污吏的腰包!
听到这话,萧文顿时脸色一变,双目怨恨的瞪了萧毅一眼:“呵呵,大哥,直隶粮食绝收,百姓饿殍遍野,如何自救?”
“大哥贵为太子,锦衣玉食,怎么知道民间疾苦?”
萧文摆出一副摇头叹气的模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起来。
听到这话,上书房的几名大臣也默默点头,一致觉得萧毅过于刻薄寡恩,还是二皇子宽容体贴,果真不愧是贤王。
齐皇看着萧毅,目光渐渐复杂,他知道萧毅是从实际出发,国库的确已经前所未有的空虚,他这个皇帝是真拿不出钱了。
“嗯……就依太子所言。”
齐皇一个完美甩锅,下了决定。
从上书房出来后,萧文立即命令手下将萧毅刻薄寡恩,建议直隶自救的事情添油加醋散播出去。
一时间,朝野哗然。
“直隶百姓困于水火,太子纨绔惯了,真是不知百姓疾苦啊!”
“是啊!还是二皇子贤良宽厚,啧啧……”
……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也落在了萧毅耳中,但他却丝毫不顾,也懒得反驳。
他要等的,只有证据。
但又过了四天,直隶的主簿依旧没有传出一点消息,折让萧毅有些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就在萧毅不安等待之际,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他妈的走开!哪里来的刁民!”
东宫门外,一个身着脏乱,灰土灰脸的邮差连滚带爬地扑到东宫大门前,声嘶力竭地哭喊道:“我要见太子殿下,我有重要信件要给太子殿下。”
此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浑身血污,如疯子一般又蹦又跳,顿时惹得侍卫一阵火大。
连忙将其踹到拿下,准备送往大牢审问。
“我要见太子殿下,我真的有要事相告!”
“啊!刁民,你他妈敢咬我!”
那人狠狠咬了一口侍卫的手臂,趁着他吃痛之际,一个翻滚,飞快地跑进东宫内,身后的侍卫又吼又骂地穷追不舍。
“妈的刁民!给我砍了!”
邮差被侍卫飞起一脚踢在地上,侍卫脸上一道锋利之意,拿起刀剑就要砍向他。
“住手!”
动静实在闹得太大,惊动了萧毅。
“太子殿下,总算见到你了,小人刘伟,直隶省平津县城驿差,前来送信时惨遭人追杀,捕头和主簿命小人一定要交到太子殿下手上。”
刘伟看见萧毅那一刻彻底绷不住了,声泪俱下。
萧毅闻言,急忙接了过来,打开信只看了几秒钟,瞳孔顿时猛地一震,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剧烈颤抖起来了!
他所想的果然没错,整个直隶在高明德的带领下,已经成了一个敲骨吸髓,侵蚀百姓血肉的无底洞!
更让他震惊的是,信中还提及高明德在朝中有一位权势滔天的主子!
除了萧文,还能有谁!他果然和高明德是一伙的!
整个直隶,都成了萧文的势力范围,不!是敛财范围!
萧文和高明德借着直隶受灾,大发国难财!
不仅贪污赈灾钱粮,甚至还把朝廷发给灾民的种子低价贱卖!
直隶贪污成风,朝廷每到一笔赈灾钱粮就被他们瓜分得一干二净,总督拿两成,各县县令共分两成,其余一成分给手底下基层办事的人,最大头的五成,都落在了高明德那位权势滔天的主子的手上!
最关键的是这封信背后还记载了完整的账目,甚至贪污名单,有了这一份证据,高明德就算有十个嘴巴也说不清了。
只不过这封信并未提及萧文的名字,这让萧毅觉得有些棘手了。
萧毅仔仔细细地将信看了几遍遍,脸色严肃地问道,“此信是谁所写?”
刘伟如实回答道:“回太子,这封信是我们县城捕头所写,捕头一直隐忍跟随县令那个狗官,暗中搜集他的罪证。但朝廷前几次派来的钦差都和高明德是一丘之貉,在我们县里大吃大喝几天后拍拍屁股就走了,还和狗官县令称兄道弟!“
“直到几天前,京城里来了户部推行新法的大官,那大官和我们捕头是少年同窗,得知此事后立即前去县衙质问县令,但却被县令狠心杀害,伪造成推行新法,引起民变被杀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