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够在那些人去望风楼的时候,把他们堵在里面当场抓获,那就不需要为证据发愁了。
然而做这件事也是困难重重,第一个难题就是赵昀希望把这些人一网打尽,而这些人他们是很少一起去望风楼的,如何能够让他们聚集在一起共同去望风楼淫乐一番,这是第一个难题。
第二个难题,这下面埋藏着无数的炸药,在他们下去想要人赃并火的时候,一旦事情暴露,那些人会毫不犹豫的点燃炸药,到时候所有进入其中的人都会被一起埋葬。
“去请诸葛先生……”
思来想去,赵昀想不到好办法,最终决定让诸葛轩来一趟。
周佛搜索了半天也找到了密道的入口,所以第一时间来找赵昀禀报,赵昀告诉了他们这个密道只能进不能出的事儿,让他们小心行事,不能触发机关,惊动里面的人。
没过多久,诸葛轩就被请来了,诸葛轩暂时还不知道望风楼的事情,所以赵昀花了点时间告诉了他。
当然如诸葛轩完整的听完这事情的经过,也是满脸震撼,惊怒交加。
“这……大隋京城,居然还藏着这样的龌龊?”
“陛下,你之父皇,昏聩胡涂,真是死的太轻松了,应当让他站出来跟天下人赔罪。”
诸葛轩怒气冲冲的开口,一旁的周佛呵斥道:“住口,诸葛轩,你怎敢如此侮辱先皇?”
周佛对先皇还是有感情的,怎么能让外人如此辱骂。
诸葛轩岿然不惧:“怎么,本公子说错了?身为天子,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种事情,他却一无所知,要不是自己的儿子还算有点本事,那这些死去的冤魂着,还有望风楼,难道要一直深埋于此,几十年后随风飘散,什么痕迹都不留吗?那些贼子们就要这样逍遥法外吗?”
“身为帝王长天下之权柄,就要为天下人负责,这种丑闻难道不是他皇帝的责任吗?就算他现在活着站在本公子面前,我也敢骂他,如此君主,妄为天子,本公子一向不把天下之事放在心中,百姓什么的也与我无关,我只管自己逍遥快活,哪管他人死活,可这一次发生了这种事别说是我了,再冷血心肠的人也看不下去吧,这就是你们这些围观者,你们这些上位者的昏庸无能造成的?”
诸葛轩指着耗子破口大骂,唾沫横飞,脸上满是气愤和怨恨。
他一向高风亮节,只喜欢和人斗智,对于百姓民生什么的确实漠不关心,可就算是这样一个淡泊的人,在听到了这件事之后都盛怒于此,对死去的先皇当着他儿子的面破口大骂,可想而知,诸葛轩的内心愤怒到了什么地步?
“你……”
周佛还要再说,赵昀大吼一声:“够了!”
随即他转过头去定定的望着诸葛轩。
诸葛轩嘲讽一笑,刚烈道:“怎么,陛下要治我的罪吗?”
“你最好现在就砍了我,本公子一辈子庸碌无为,但临死之前能为这些死去的冤魂发声,到了地狱,到了九泉之下还要逮着你父皇的面再骂一顿,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像你们这等踩在冤魂头上的皇族,我居然还想辅佐你,如你们这等畜牲之辈也配吗?”
诸葛轩好像是豁出去了,不仅仅骂先皇,连赵昀也不放过。
一旁的周佛气的胡子直发抖,手握在自己腰间的佩剑,立刻就想提剑杀人。
噌的一声宝剑出鞘,赵昀一把按住了周佛的手臂,然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之中抢过了宝剑,撩起自己鬓间的头发一刀割下。
螳螂一声宝剑掉在地上,赵昀握紧手中的长发,深深的朝着诸葛轩鞠了一躬,低声道:“先生,百姓受难至此,是乃即君王之罪,今日我割发代首向先生道歉。”
“诸葛先生,你骂的好,我也觉得我的父王真是个混账,如此惨案就发生在天子脚下,他居然一无所察,我也是畜生之辈,我在皇宫之中,纵享世间华贵,却不知在我的脚下是怎样一片人间炼狱,这是我的头发,我请先生捏好这缕头发,若是我不能将这些恶魔绳之以法,还天下一个公道,我请先生执此发,治我昏庸无能,失察疏忽之罪,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赵昀言辞恳切,身子几乎与地面平行了。
一旁,众人陷入了沉默。
诸葛轩满脸愕然,眼中是深深的动容。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古时候割发可是非常严重的事,眼前这一人是至尊天子,他割发代首,向自己一介草民躬身请罪。
而就在几分钟前,自己还痛骂了他的父皇和他本身,甚至豁出了自己的头颅,咬出这口气。
本以为自己这次是活不了了,却没想到赵昀不仅没有降罪于他,还用这样一幅沉痛卑微的姿态请罪于己。
沉默了良久,诸葛轩深深叹了口气道:“陛下,天佑大隋啊,我诸葛轩自认识尽了世间人,世间事儿,陛下今日之举,让我知道了什么事胸襟,陛下胸怀天下,有一片至诚之心,合该大隋大兴啊。”
诸葛轩被深深的震撼到了,古往今来,这世上有多少皇帝?有多少英雄,可是有几人能像现在的赵昀一般,真正因为自己的失察,导致百姓陷入烈狱而如此悔恨呢?
从这一刻诸葛轩便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日后的这天下共主或许没有赵昀,但是只要赵昀还活着,大隋的百姓就有真正过上好日子的希望。
诸葛轩忽然想到了自己这一生,他喜欢跟别人斗智,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像他们诸葛家的先祖诸葛武侯一样,戏弄天下于掌中,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