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
王语嫣勉强开口。
赵昀整理了一下思绪，直言道：“马如晖死了。”
躺在床上的王语嫣瞬间瞳孔放大，眼神中有了一丝迫切。
“怎么会这样……”
王语嫣着急之下迅速开口，然后引起了一阵激烈的咳嗽。
“咳咳，怎么回事，马大人他……”
赵昀赶紧拍了拍王语嫣，帮她顺气。
“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安抚住了王语嫣的情绪，赵昀轻声道：“这件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我的本意，是想调查一下到底是什么人对你下手的，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所以我就把你还活着的消息隐瞒了下来，对外宣称你已经死了。”
“结果就在今天，赵河山派人潜入进了客栈之中，杀害了马大人……而我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及时阻止，更没有保护好马大人。”
王语嫣闻言脸上露出了恼怒之色：“你……你就为了自己的私欲，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你的面前逝去？”
“你先别激动。”
“我知道这么做对于马大人而言，确实是很不公平，可我如果当时出手阻止的话，那我们就永远不知道我们的敌人到底有何阴谋，将来会有更多人死在他们手上，我是皇帝，我要考虑的永远是帝国的利益，你怪我我也不会有怨言，但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我跟你说这些也不是想博得你的同情，只是想让你配合我先在这营帐之中修养着，不要去其他地方。”
赵昀用尽量温和的语言跟王语嫣解释。
王语嫣轻轻闭上了双眼，长叹了一口气。
事情已经发生了，人都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她有些难过，自己确实争取到了援兵，但这次来大隋，自己差点儿丢掉了性命不说，朝中得力的老臣也死了。
更为关键的是这件事儿背后还隐藏着其他的阴谋，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如何发展。
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过来求援这件事儿到底是对是错。
她本以为，只要大隋的皇帝同意发兵那带人过去就行了，但是她忘了，大隋的官场也并不太平，她只要来了，也难免会深陷漩涡之中。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身边的另一位大臣，那个叫伏尤禾的，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赵河山同时找上了他们两个，马如晖死了，而他却活了下来。”
王语嫣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她似乎兴致不高，赵昀安慰了两句，说了一些关心的话之后就离开了。
回到宫中，赵昀这才有空腾出手来准备他父皇的葬礼。
古时候礼是非常重要的，朝廷六部之中，专门设有礼部，便可见一斑。
而这礼仪，说穿了其实就是规矩，越是勋贵人家对这规矩越是看重，更别说堂堂皇帝了。
皇帝自称天子，也就是老天爷的儿子，虽然只是一种称呼，但是皇帝的父亲，那地位也就跟老天爷差不多了，老天爷都没了，你说这规矩得大到什么地步。
虽然两天之后才会下葬，但今日，宫里宫外就要开始准备了。
停棺七日，入皇陵，到时候文武大臣，满城百姓都要吊唁。
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都要穿素服。
京城内外，上上下下禁止祭祀，和各种婚丧嫁娶活动，如果有哪些人家在这段时间家里恰好死了人或者要娶亲的话，通通都得延后，这就是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赵昀难得去了一趟他的父皇停棺的地方。
若是按照普通人家的规矩，赵昀作为孝子，是要在棺前守灵整整七日，不过赵昀毕竟是皇帝，一大堆国事等着他处理，所以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
让赵昀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这里碰到了秦妙嫣。
“太后？”
“……”
“陛下怎么来了？这么多天过去了，你还是第一次来你父皇面前祭拜吧？”
看到赵昀秦妙嫣同样很诧异。
因为在秦妙嫣的印象之中，秦王赵昀和皇帝老儿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在太子没死之前，跟皇帝最亲密的永远都是太子。
至于之前赵昀天天去病房前探望皇帝的行为，被秦妙嫣的爱所应当的认为是赵昀装出来的而已，目的无非就是为了皇位。
事实也跟秦妙嫣想的差不多，老皇帝死了之后她作为老皇帝的皇后，每天都会来这里跪上半个时辰，吊唁老皇帝，但是赵昀却一次都没有来过。
“这几天忙于政事确实没来过，让太后见笑了。”
秦妙嫣一脸鄙夷的看着赵昀，赵昀也没有理会秦妙嫣的嘲讽，径直走到了棺椁面前，跪拜在了地上。
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蜡烛燃烧和纸钱燃烧的奇怪味道，赵昀跪拜在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庆幸。
自己确实对老皇帝没有半分感情，毕竟他的身体里早已经是另一个灵魂了，但他还是很感激老皇帝，在临死之前给了他充分的信任，把这万里江山交到了他的手上，如果没有老皇帝的帮衬，他也走不到这一步。
自己何其幸运，不仅仅重生到了另一个人身上，还有贵人相助，奈何天命难违，老皇帝终究也只是普通人，也是会死的，所谓的天子不过是个笑话，在死亡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哼，在你父皇的灵位面前也能走神，你这当儿子的还真是孝顺。”
看到赵昀跪倒后，手上无意识的烧着纸钱，眼神却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秦妙嫣再次开口嘲讽。
赵昀回过神来，转头无奈撇了秦妙嫣一眼：“太后，最近我可没得罪过你吧，为什么你每次见了我都好像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不放过任何一个挖苦我的机会，但你想想，哪次在我手上你占过便宜？”
“还是说你就是想故意刺激我，好让我对你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