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泽在回忆中慢慢说着五年前的一桩秘闻。
大概就是五年前他只是一个中等家族的继承人而已,后来有一个官员找上了他,要和他同流合污,其中就涉及到了盐产,当然也不仅仅是盐产。
通过各种运作和贪腐的手段,他们家族的生意果然越做越大,当然了,其中肯定也有很大一部分财富是分给了那个找上他的官员。
当一个人通过某种手段,他的欲望得到了满足以后,换来的并不是短暂的安宁,而是越来越膨胀的欲望,袁承泽的生意做大以后,除了金钱,他也开始贪恋地位,当时中州商会的会长还不是他,为了得到会长的位置,他求上了背地里一直和他合作的那个官员。
最终在二人的运作之下,五年前的商业巨擎在一夜之间落败,他的家族顺利上位,由此,袁承泽的人生迎来了巅峰,一直到今天。
说到这里的时候,袁承泽仿佛豁出去了,脸上甚至有些疯狂。
“陛下,我能有今日,靠的就是坑蒙拐骗,贪赃枉法,可是陛下刚刚说的那句话,我很认同,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商人做大的官员屁股底下有哪个是干净的?”
“我的家族自主上传成了五代,每一代人都勤勤恳恳的做生意,在有贵人用正当手段扶持的情况下,也只能勉强做到中等商业家族的规模,可是当我攀附上了权贵,和他们一起做贪腐的生意以后,用了不到半年时间,我就成为了京城最大的商业家族的族长,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骇,陛下,我有罪!”
赵昀紧紧的盯着袁承泽。
这个家伙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虽然现在看似已经豁出去了,但说的每句话都很有分寸,而且表面上是在坦白,实际上还是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赵昀从他的口中,看到了一个家族的兴起,另一个家族的兴衰以及观赏勾结的罪恶,但是赵昀知道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因为赵昀太清楚了,在这个封建社会,像这样的事情其实是常态,虽然听着很蛋疼,但这就是事实,勾结陷害一个家族,让自己的家族崛起,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赵昀要听的是其他的。
“继续说,这些东西还不足以让你发出刚才那样的感慨,你说的望风楼到底是什么?”
袁承泽看到赵昀无动于衷,心下叹了口气。
他倒是希望看到赵昀脸上别样的或者是失控的表情,因为至少这样能让他对赵昀的恐惧少几分,赵昀越是冷静他就害怕待会儿的暴怒来的越是惊人。
这个皇帝果然不一样,他认识这个世界本来的面目,他知道背地里的肮脏,世界的阴暗面,所以他才能够如此欣然接受。
“当我在那人的帮助之下,一路成为了中州商会的会长以后,我也因为背地里做的各种事情,有把柄落在了那人手上,更为可怕的是,虽然那人掌握了我的一切罪证,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掌握到不利于他的一丝一毫的线索。”
“所以我完全成为了他掌中的玩偶,不过好在那个人并没有,因为我完全受制于他,就对我过多的克制和压迫,每年该分给我的利润永远不会少,在必要的时候也会帮我铲除一些竞争对手,我们之间的合作看似很完美,直到……望风楼的建立!”
袁承泽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
其实很早的时候他就想抽身了,可是他的一只脚已经踩进过深渊里了,如果他想抽身的话,那么迎接他的就不只是家破人亡了,他背地里为了消除竞争对手,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那些事儿要是被揭发了,足以诛他的九族,灭他满门了。
“望风楼,在中州,由十二家商会建立,所以我们又叫他十二楼,他的存在,其实就是为了满足那些人变态的欲望。”
“我们这五个人,都曾参与到望风楼中,当某一天在背后一直勾结我的那个人,带着我见到另外十一家家族的族长的时候,我其实挺惊讶的,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深陷其中,堕落深渊,但没想到原来有这么多人和我一样,都成了一些官员们敛财的规矩和傀儡,当然了,我们确实也因为此得到了不少好处,我们没法摘干净自己。”
话说到这里,身后的那些商人们索性也都豁出去了。
他们纷纷露出悲壮的表情点头承认,表示对袁承泽所说的话没有异议。
罗如翡更是接过了话茬。
“那一天,几个我们根本招惹不起的存在,召集了我们中州和三湘十二家商会,然后让我们替他们做一件事,为他们打造一个专门供他们玩乐的地方,这个地方有激进的奢华,要最大的可能能满足他们所有的要求,要离京城足够的近,要绝对的隐秘。”
“就这样,望风楼的建造开始了,我们十二家商会勘测京城的地形,最后在京城的地下挖了一个庞大的地洞,这个地洞的入口几乎都是如今各大酒楼或者青楼的某处枯井,这个地洞挖掘好以后,为了防止这个秘密暴露所有参与其中的苦力工人,一共一百三十七人全部被杀害,连同他们之前的家眷,也没有幸免于难。”
“而这,还仅仅只是开辟这个地下空间的时候,所付出的代价。”
赵昀终于有了些情绪波动。
光是为了挖地下空间就死了这么多人,更为关键的是他的父皇当时对此一无所知,禁军号称无孔不入,同样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怪不得这些商人说那些人手眼通天。
即便是赵昀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别的不说,那些人是如何瞒过禁军做到这一点的?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朝堂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身边几乎都有一位或者多位禁军的人卧底,虽然接触不到核心的机密,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好一个望风楼,只是为了挖掘这么一个地下空间,居然就害死了这么多臣民,可真是叫朕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