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成喜滋滋准备赴崔邑当老大了,这边东郭偃得知了情况后,与姐姐棠姜、外甥棠无咎紧急商量起来。
三人的意见很一致,崔邑可是崔氏家族最重要的封邑,怎么能被分给已经不是崔氏家族嗣子的崔成?
最后,三人会议决定由棠姜出面,将崔邑分给崔成这事给搅黄。
棠姜直接向崔杼表达了不满:“夫君,听说您将崔邑给了成儿?”
崔杼有些不快,道:“是的,夫人,这事老夫已经决定了。”
棠姜道:“夫君,妾认为这事您处理得实在不妥当。夫君您想想看,现在您既然已经决定让明儿继承家业,那咱崔氏家族这点产业应该好好筹划一下。
刚行废立嗣子,此时再行分家,实在不利家族大业。
夫君,您执政齐国时间还不长,但妾相信您的本事,为齐国贡献多了,国君肯定会经常给予您赏赐的,到时再择地而封。
但现在不妥。夫君您想,今天将家业分一部分给成儿,明天将家业分一部分给强儿。没有一个详细打算,妾为崔家大业计,故此担忧啊。”
棠姜这一番话,那都是东郭偃的意思。
崔杼听后觉得有些道理,但已经答应崔成了,此时反悔总是不好吧?
崔杼有些心烦意乱,便找东郭偃商议此事。
东郭偃早有准备,他略一思索,对崔杼道:“大人仁慈,故分赏大公子。但崔邑是崔氏家族的根本,是崔家发迹的福地。这样的封地,确实不能随便分出去的。”
东郭偃说着,用眼睛余光看了看一旁的棠无咎。
棠无咎心领神会,接口道:“相国大人,治家如治国,国之福地不能分封,家之福地当然也不能分。
崔家现在虽然家财丰裕,但实际拥有的封邑土地并不多。还不如等以后有了更多封地后,择一两处丰腴之地给两位公子,此乃上策。”
棠无咎虽然是棠姜的儿子,但他在崔杼面前不敢自称儿子,对崔成、崔强也总是以公子相称,以示尊敬。
崔杼恍然大悟,是啊,崔邑那是老家宝地福地,自己能有今天,还不是供奉在崔邑的列祖列宗佑护吗?
就这样,就在崔成已经准备停当正欲赴崔邑时,崔杼派人来叫崔成过去谈话。
谈话的结果是让崔成暂时不要去崔邑,父亲已经安排好了另外一处给崔成。
崔成顿时感到眼前一片昏暗,他跌跌撞撞找到崔强,崔强听说是这么一回事也气得不行。最后两人经过详细调查,发现原来是东郭偃和棠无咎从中挑唆,更是气坏了。
“家奴居然敢阴本公子,无论如何,得杀了这两家奴。”崔成把牙咬得咯咯作响。
崔强道:“大哥,现在在家里已经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父亲总向着三弟,也宠着那女人,家里大小事务都由着东郭偃这老匹夫擅行处置。
还有棠无咎这个杂种,一心讨好父亲,父亲对他也很赏识。你说得对,我们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必须将东郭偃和棠无咎给除掉,这样我们还有机会掌握家业。”
崔成想了一想,忽然道:“对了,我们去找庆叔说理,东郭偃和棠无咎把咱哥俩逼到这个份上,庆叔肯定会帮我们。
只要得到庆叔的帮助,咱们除掉这两家伙便不用担心了。”
庆叔,就是庆封。说起来,庆封也是靠着崔杼发起来的,一开始庆封经常出入崔府,对崔成、崔强两兄弟也很亲热,每次来崔府,都不忘带礼物过来。
后来,庆封更是全力支持崔杼发动政变,弑杀齐庄公,所以崔杼对庆封也很感激。
政变成功后,现在整个齐国,就是由崔杼和庆封共同执政朝政。
如果要想让崔杼改变主意的话,也就庆封了。这兄弟俩立想立行,立即去找庆封。
崔成对庆封哭道:“庆叔啊,您是知道的,我们崔家因为父亲大人实在太忙,所以家里大小事务都托付给了东郭偃。
本来东郭偃对崔家还算勤勉,但自从母亲过世后,父亲大人续了东郭偃姐姐棠氏为夫人后,东郭偃便开始飞扬跋扈起来,对我兄弟俩是越发无礼。
尤其是那个棠无咎,凭着母亲受宠,协助东郭偃管理崔家,对我兄弟俩各种打压。
父亲年岁大了,听信了谗言,居然废立嗣子,将侄儿的嗣子之位给了棠氏之子。
我们兄弟俩敢怒不敢言,其实这一切都是东郭偃和棠无咎在暗中唆使父亲。
现在的崔家,明面上是父亲做主,其实一切都被东郭偃和棠无咎这两个小人操纵了。
父亲大人为朝政那么辛苦,如果家里要出什么事的话,那势必影响他治国理政,使国家受损。
您和父亲都是齐国的栋梁,父亲受到伤害的话,那也是国家大事。
所以今天来向你禀报,就是希望庆叔您能够帮帮崔家。整个齐国,除了您,已经没人有资格有本事帮助崔家了。”
听了崔成和崔强一顿哭诉,庆封沉吟了半晌。他没有立即表态,这是一位更加老练的政治操盘手,他貌似发现了一些机会,令他心儿呯呯跳的机会。
但他又有些不敢,因为他也怕崔杼。
庆封沉吟了半晌后,对崔成崔强道:“想不到你家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这可不是家事了,稍有不慎,那便影响到国家利益了。
这样吧,你俩先回家呆着,哪里也别去,也别跟任何人讲,更不要让崔相国知道你们来找过本相。此事容本相想个万全之策。”
两兄弟千恩万谢告辞回家。庆封刚才心头一动的是什么情况呢?
原来,庆封隐隐感到,崔杼有大麻烦了。现在的齐国,是崔氏家族和庆氏家族两大家族把持着朝政。但不管如何,在崔杼面前,庆封永远只能当老二。
在庆封看来,所有的老二,都应该要有一颗当老大的雄心,这才是合格的老二。现在机会来了,难道自己就这样放过了?那可不行。
庆封紧急召见了自己的铁杆亲信卢蒲嫳,两人在密室里商议起来。卢蒲嫳两眼放光,盯着庆封道:
“相国大人,这是崔氏的不幸,却是庆氏的大福啊。现在崔氏家族已经分裂,崔氏兄弟又有求于您,如果您能借机搞垮崔氏家族,那齐国就不再是什么崔、庆两人执政,而是您一人执政了。”
庆封听得热血沸腾,他搓了搓手,在密室里来回踱了好几步,最后心一横:“那就这样干了!”
然后,与卢蒲嫳商议起具体实施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