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长长的号角之声,在朵颜部的营地响起,这是祭天的号角,也是出征的号角。
秋高气爽,马高羊肥,朵颜部此时正在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阿鲁台已经决定出兵赫兰城,薛延陀其他各部也都送去了书函,除了颉利部,其他各部皆默认了朵颜部的此次行动。
“慈悲的长生天,请护佑你的子民吧,朵颜部顺应天意,决定入主赫兰城,重振薛延陀当年之荣光!”吉尔哈朗站在高高的祭坛之上,右手摇着云彩铃铛,嘴里念念有词,他的胸前挂着一面铜镜,那铜镜古朴雅致,镜面竟犹如湖水一般光滑平整,当真是世间罕有啊。
祭坛之下,是整齐列队的两万名朵颜部勇士,他们各个腰挎弯刀,身背弓矢,眼神狂热的盯着祭坛之上。
吉尔哈朗挺立在祭坛之上,一阵手舞足蹈后,眼看太阳升到了最高,吉尔哈朗忽然左手一顿,迅速的拿起了胸前的铜镜,只见一道刺眼的光芒发出,紧接着轰的一声作响,祭坛上的火盆竟燃起了熊熊火焰。
“大胜!大胜!”
祭坛下立时发出了雷鸣般的吼声,两万人的怒吼之声,气势磅礴,地动山摇。
“出发!”
阿鲁台弯刀出鞘,一声令下,朵颜部大军便浩浩荡荡的杀奔赫兰城而去了。
而此时的呼伦湖草原上,一身破衣的李惊雷正贪婪的呼吸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青草味道,紧接着舀了一瓢湖水,大口的喝了几口,湖水依旧沁甜,只不过自己已不是当年那个牧羊少年了。
蓝玉最后还是坚持留在捕鱼儿海,李惊雷依依不舍的拜别之后,约定安顿好母亲后,便再回来看他。
“去赫兰城的路该怎么走呀?”望着茫茫旷野,李惊雷不由犯了愁,自己从未离开过朵颜部,如今要自己只身前往赫兰城,那真是找不着方向呀。“不如先去朵颜部的领地看看,兴许能遇上同行的。”
李惊雷打小便生活在萨满巫师的领地里,后来又进了捕鱼儿海,如今出山,对外面的世界,那可谓是两眼一抹黑。
“阿姆,我也要跟着父汗去打仗!”此时阿鲁台的王帐内,纳木措手里紧握着一把长矛,身上穿着银甲,头戴一顶武士盔,略显青涩的面庞,此时闪着无比兴奋的光芒。
“纳木措,你的父汗是去打仗,打仗是会死人的,你是朵颜部的王子,是唯一的继承人,怎可犯险,你就乖乖的待在领地里,等着你的父汗凯旋就是了。”此刻回话的正是王妃爱丽莎,只见其慵懒地躺在一张铺满羊绒的豪华躺椅上,身上穿着一件珠光宝气的丝绸对襟褂子,丝绸上点缀着无数闪闪发光的宝石。
岁月似乎没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透过那轻薄的外衣,爱丽莎那玲珑有致若隐若现的身材呼之欲出。
“不嘛!父汗弓马骑射天下第一,我要超越他!”纳木措扬了扬手中的长矛,嘟着嘴,带着些许孩子气般撒娇道。
“好啦,听话,你要是觉着无聊,便去打猎吧,听说白杨林里出了一头大野猪,你不妨去试试。”爱丽莎好言哄着纳木措。
“好吧!我就去猎了那头野猪,用它的獠牙给母亲做把匕首。”纳木措跃跃欲试,说话间便冲出了大帐。
“唉!这孩子可真不让人省心呀!要是台吉格在就好了,这孩子最听他的话了。”爱丽莎不由得叹了口气,台吉格也随着大军出征了,这一次,兴许是她二人唯一的机会。
李惊雷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阿鲁台的营地,这个地方,自己小时候不知偷偷来过多少回了,连阿鲁台的王帐都被他翻遍过了。
“营地里怎么如此安静?师父说朵颜部大动兵马,难道大军出征去了?”李惊雷潜进营地内,却发现营地里异常安静。
“驾驾……”
就在李惊雷愣神之际,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飞驰而出,马上是位锦袍少年,少年身后还跟着数十骑,骑上之人皆身着精甲,腰挎弯刀,好不威风。
“真是匹好马呀!去赫兰城路途遥远,咱正好缺匹好马!”李惊雷一见那枣红色的骏马,不由一阵心喜,这不是送上门来的脚力吗。“刚刚出去的是阿鲁台的亲卫营!那那个少年莫不是纳木措!”
李惊雷一眼认出,那数十骑精锐,乃是阿鲁台的亲卫营。“哈哈……那就不好意思了,朵颜部的纳木措王子。”
李惊雷脚下一动,身形犹如一阵风似的刮过,这几年下来,自己被野狼追着撵出来的轻功,那是早已大成。
白杨林里,纳木措四下张望,除了猎了几只傻狍子以外,哪里有什么野猪啊。
“分散寻找,今天一定要把这只畜生给我找出来!”纳木措心有不甘,下令所有人分开寻找。
李惊雷此时正躲在一棵大树上,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纳木措等人的围猎。
白杨林方圆百十里,是朵颜部最大的一处灌木丛林,因地处科尔金山南麓,雪水融化灌溉,又是背风,所以这里的灌木都长得非常高大茂密,也是众多猛兽豺狼安家的地方。
纳木措骑着枣红马,张弓搭箭,目光炯炯的扫视着四周,只是不知不觉,他已经越走越深了,直到发现阳光都难于透露下来之时,纳木措才发现自己已走进了白杨林的深处。
“咕咕……啾啾……”
空寂阴森的白杨林里,四周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咕咕啾啾之声,纳木措心下不由一慌,此刻自己的四周,骑兵护卫皆不在。
纳木措心慌地咽了一下口水,手勒马缰,开始掉转马头,此地阴森森的,咱还是赶紧撤吧。
“嗷呜……”
就在纳木措准备撤退之时,不远处的丛林里,忽然掀起一阵翻腾,只听见一声虎啸响彻林间。
“呼……”只是眨眼的功夫,只见一只吊睛白额猛虎猛得扑了出来,那猛虎体型犹如牦牛,四肢壮如柱子,身上披着黄黑相间的皮毛,那一张血盆大口,此时正吐着阵阵腥气。
纳木措被吓得魂飞魄散,枣红马受惊一跳,竟把纳木措掀翻了下来。
那猛虎见纳木措掉下马来,却似乎不急着进攻,而是吐着是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救命啊!救命啊!”纳木措急的大呼。
“嗷嗷……”猛虎又叫唤一声,紧接着一跃而起,猛得朝纳木措扑了过去。
“劈柴刀法!”李惊雷眼见纳木措危在旦夕,便也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长刀从天而降,只见寒光一闪,长刀狠狠地斩入了虎头。
“嗷呜呜……”猛虎受疼,虎尾犹如钢鞭一般朝李惊雷扫来。
“还不死!”李惊雷猛的拔出长刀,一个跳跃躲过虎尾的进攻,紧接着双手紧握长刀,猛得一挥,这一刀直接砍进了猛虎的脖子里。
猛虎鲜血如注,终于吭哧吭哧两声后,轰然倒地了,那一双虎目亦不甘的闭了起来。
“你……你……太厉害了!”纳木措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看了眼一动不动的老虎,不由得佩服不已。
“一头老虎而已!”李惊雷毫不在意,要知道在捕鱼儿海,死在他刀下的豺狼虎豹不知有多少,纯当是改善伙食。
“王子!王子!”
“王子你没事吧!”
此刻,纳木措的护卫总算姗姗来迟了。
“废物!要不是这位英雄救了我!你们恐怕就等着点天灯吧!”纳木措狠狠的训斥了一番护卫,接着回头又道。“这位兄弟的武功真是厉害啊,不知高姓大名,可愿随我回营,我一定重重的赏赐你。”
李惊雷眼神瞟了一眼那匹枣红马,这种情形,自己要是继续硬抢,只怕不合适了。“在下不过是个山野村夫罢了,你要真心谢我,不妨把那匹枣红马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