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谈判
雷神军欢呼雀跃,等不及全部卸下弹药,几枚手雷便向逃命的匪兵炸去,轰隆隆几声巨响,又收割一众人命,现场泥石肢体,惨不忍睹。
时乐士拉着叶纵横急道:“停火,停火吧,孩子!这样的屠杀不可以再继续了!”
叶纵横皱着眉,心想:这可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对李福隆这帮土匪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但跟这牧师说太多也没用,只能道:“时乐士牧师,他们不是人,是魔鬼,如果上帝见到他们,也要让他们灭亡的。”
时乐士摇摇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行,我要去见那边的首领,让他停火。”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就要走。
叶纵横一把拉住他,叫道:“别乱动!要见也是我去见!”他忍着胸中的疼痛,朗声喊道:“李福隆,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投降吧!”这声音极具穿透力,几十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些子弹打没了,正在厮杀的士兵也停止了动作,向叶纵横望过来。
“叶纵横,李统领请你到城门内一谈!”一个嘹亮的男声响起,一个穿蓝灰军装的军官出现在城楼,正是黄强。
交战双方均有首领喊话,士兵们便趁势退到了各自阵地,拿着枪虎视眈眈盯着对方。战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空气中硝烟似在渐渐散去。
叶纵横在战场上已经给自己绑上了武装,他将一把手枪插在腰间,带了几块弹匣,在众目睽睽下,大步向城门走去。由于穿着黑色的长衫马褂,看上去不伦不类,跟一个土匪头子差不多。
战场的人都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叶纵横,关二爷在世,空手可抓子弹,何况这是李福隆邀请他谈判,没人拦他,也没人敢偷袭。
叶纵横经过沈雷身边时,沈雷满脸紧张,低声道:“我与你同去?”虽然叶纵横外表已是一方霸主的气势,但沈雷很清楚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生经验差,所以之前也出了不少事,还好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不用,你照看好时乐士牧师……另外,做好攻打九龙山的计划……”叶纵横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身形已闪到十几米外。
叶纵横来到城门口,一个看上去还算斯文的匪兵头领带着他来到阶梯处,二人一路上行,来到了城门楼上的隐蔽处,这是有一个房间作为指挥处,李福隆、黄强都在里面。
这间石砌的房间,歪歪斜斜摆放着几张桌椅,墙角胡乱放着一些弹箱和枪枝,墙上桌上却是美孚公司进口的洋煤油灯。
黄强的军装穿得整整齐齐,连帽子也带得端端正正,胡子更是刮得一丝不苟,脸色肃然,上下打量着叶纵横这奇怪的打扮。黄强在当时是著名的留学生,受西方文化影响比较大。
而李福隆仍是一身短打的土匪装扮,不修边幅,络缌胡时隐时现。他似乎对兵器特别痴迷,粗短的手上把玩着一枝南部冲锋枪,腰上别着两把手枪,胸前挂着好几个弹匣。
李福隆在历史上的性格很复杂,既残忍嗜杀,又机变灵动,审时度势。他最早是混“三点会”,顺应潮流反清,后自立为匪。在龙济光时代,他接受了招安,后龙失败,他又独立为匪,同时与越南复兴会、南盟”接触,建立孙线关系。现在又与黄强联手,明显与陈炯明粤军合作。他如一个高明的赌徒,在各方势力压着赌注。事实上,他也拥有数家赌场,赌博是他的娱乐方式之一。
见到叶纵横进来,李福隆脸上一抽动,并未生气,而是大笑抱拳道:“妹夫,我俩终于见面了,哈哈哈!”
叶纵横想着外面血肉横飞的战争,看到他毫不在乎的模样,心里一阵厌恶,并不回礼,只是哼了一声。
“说来也是好久没见过我妹子了,听说她为你们叶家开枝散叶,立了大功,什么时候我也得去见见外甥才对!”李福隆从旁边拿过一支水烟筒,一边咕噜噜地抽,一边跟叶纵横说着话。
叶纵横一愣,没想到他一开口竟然称自己为妹夫,拉扯上了亲戚关系。他知道李福隆在扰乱自己的思维,引导谈判的节奏,便顺水推舟道:“既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还请李统领撤出海康城,还地方百姓平安。”
李福隆笑道:“妹夫,这海康城我管得尚可,你雷神军占的地方也不少了,该知足了吧?”
叶纵横一拍桌子,怒道:“李福隆,我跟你不是贼仔分赃,而是正邪之战,且不说你手上的血债无数,你勾结一些歪门邪道,害了多少无辜百姓!”
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黄强突然开了口:“叶少帅,话不能这样说,要说歪门邪道,你也算不上正统,陈大帅毕竟是奉北洋军阀的号令,李统领已有意编入粤军,你若与其为敌,我粤军自是不能听之任之……”
叶纵横冷笑道:“黄司令,陈大帅一意孤行,自称‘联省自治’,欲脱离中央,而孙逸仙先生即将北伐,第一个要免职的就是陈炯明!要说正统,谁能正统过孙先生?”他一急,将从蒋智那里听到的历史吐了出来。
“你……你……如何知道这些?”黄强本是稳重之人,但叶纵横所说,正是陈炯明与心腹们日夜担心忧虑之事。他强忍内心的激动,哼了一声道:“就算孙先生罢免大帅,大帅又岂能束手就擒?”
“明年五月,陈炯明被孙先生任命为中华民国政府陆军部总长兼内务部总长,但他出于私心,反对孙中山的北伐主张;六月,陈大帅任援桂军总司令,进军广西,攻占广西全境。后阻挠孙先生到桂林设立北伐大本营,破坏北伐。后年四月,陈大帅会拒绝前往梧州与孙先生面商北伐问题,并以辞去各职务相要挟,被免去广东省高官,粤军总司令、内务部总长三职。此后他退居惠州,其部属叶举率“陈家军”主力回师广东,于六月发动兵变,炮轰总统府和粤秀楼。八月,陈炯明回到广州任粤军总司令。过了五个月,你的陈大帅被滇、桂、粤联军组成的西路讨贼军击败,后率部退守东江……后面的事就不说了吧,从此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