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带着轩辕纪来到一处别院外,小院一般,有些陈旧,但也不至于说是贫寒之所。
张素笑道:“寒舍简陋,公子勿怪。”
轩辕纪一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尔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草莽。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周某言曰:何陋之有?”
张素顿时愣住了:“惟尔德馨...好诗!好诗啊!”
轩辕纪一笑:“张兄谬赞了。”
‘咳咳...借鉴古人智慧而已,当不得如此夸赞啊。’
张素笑道:“师公与师傅如果听闻了公子这首诗,必然也是佩服至极啊!此等高雅,清新之诗,如若没有一定的感悟与体会,饶是再有高深的文学造诣,也不可能做出的。”
张素的高声,引得屋内的一位妇人走出屋外...
“小素回来了?吔?这位是...”
妇人看着轩辕纪疑惑的看向张素问道。
张素笑道:“师母,这位就是上次我和您们说起的那位周公子。今天我能这么早收工回家,也是劳烦周公子帮忙了。”
妇人连忙笑着上前,为两人打开院门:“见过周公子,快请进吧。小素之前就说过了,我丈夫也是对周公子您颇为好奇呢。家中简陋,还望周公子莫要嫌弃才是。”
轩辕纪摆手笑道:“夫人说笑了,能够教导出张兄此等人杰,且身处清寒,便足以令人敬佩了,何谈简陋,嫌弃之说?周某家中亦为普通人家,并非高人一等。”
张素笑道:“周公子,这位就是我的师母,柳琳睿。师母,今天多亏了周公子不嫌农事肮脏,帮我一起除草,如今农田内的杂草,也全部清理掉了。”
柳琳睿笑道:“哎呀,真是劳烦周公子了,竟然让您从事此等农事。”
轩辕纪摆手道:“柳夫人言重了,在周某眼中,农事乃是不可缺少的大事,于国于家都是不可荒废的正事才对。”
轩辕纪提起手中篮筐:“对了,周某初次拜访,另外..囊中羞涩,也没能准备一些好的东西,只能买些食材以作见面礼,还望柳夫人莫要怪罪才是。”
柳琳睿摇头:“周公子真的说笑了。我们一家都是平民,不兴富贵人家一般的送礼。来了是客,也唯有粗茶淡饭招待,又怎会见怪呢?何况,周公子才是多礼之人,还准备了如此之多的食材,倒是让老妇我有些汗颜。”
轩辕纪笑道:“柳夫人说笑了,我与张兄一见如故,此事皆为晚辈之理所应当而为。”
不得不说,轩辕纪真的很佩服张素的家庭。你瞧瞧,柳夫人一个妇道人家,也能谈吐得体,在一般的平民家中可不常见。由此可知,张素家庭虽然贫寒,但却家教严格,礼法有度。
进入屋内,轩辕纪坐在一边,张素为轩辕纪上好茶水...而这时,张素的师公也来了。
“师公,您回来了。”
张素起身上前扶着他师公坐下。
“周公子,这是我的师公,宫锦明。”
轩辕纪起身拜会道:“晚辈周纪,拜见宫老前辈。”
宫锦明笑道:“阁下便是小素多次提起的青年才俊,周纪,周公子吗?”
轩辕纪:“宫老前辈折煞晚辈了,晚辈虽学有小才,然与前辈一生之经验相较,实在是如同莹莹之火与当空皓月相论。”
张素一笑:“公子,您多虑了,我师公平日里很少称赞他人的,倒也不是自己心高气傲,只是唯有才德兼并,且过往清洁之人,师公才会发自佩服。师公如此说您,自然也有师公的理由。”
轩辕纪疑惑道:“宫老前辈,不知晚辈何德何能,得以令前辈赞誉?”
宫锦明一笑:“周公子请坐,小素,你也坐下吧。”
轩辕纪和张素坐下,都看向宫锦明,等候他的发言。
宫锦明:“时间便是金钱。此言此理,通达人之五者。人生苦短,便是此理。公子能够总结得出这般真理,加上公子昔日与小素在烈阳之下,农田之间,畅谈半日,留下三两,足以看出,公子为人。顶着烈日,因为公子肯定小素,留下三两,乃是为小素思虑,也是对小素的一种肯定与尊重。非亲非故,但却为小素考虑,此等作为,可知公子人品。时间便是金钱,则表明公子之才华积累。”
轩辕纪一笑:“宫老前辈之眼力,阅历之丰富,晚辈自愧不如,晚辈今日多有所获,晚辈无以言谢,还请前辈受晚辈一拜。”
说完,轩辕纪真的起身弓腰行礼。张素想要拦下,但看向自己的师公貌似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自己也不好逾越。
轩辕纪起身,宫锦明也起身,下一刻,惊呆了张素和轩辕纪...宫锦明朝着轩辕纪躬身一礼,轩辕纪连忙拦住...
“前辈这是为何?莫要折煞晚辈才是。”
宫锦明笑道:“草民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顿时,张素震惊了,轩辕纪却是皱起剑眉,不禁疑惑,因为他认为自己根本没有露馅的地方才是。可是为什么,宫锦明竟然能够看穿他的身份?
轩辕纪气势一变,由刚才与张素同行的朴素民风气质一转为权威巅峰的气质。
“宫老前辈,可否告诉朕,您是如何看穿朕的身份的?”
宫锦明:“望陛下恕罪。前几日陛下亲临武举学院,老夫有幸被吴德林院长,邀请前往。所以,老夫才有机会一睹天子风姿。乃至方才,小女在屋中听闻小素回来的声音,便从窗口看去,发现了不远处隐秘保护陛下的锦衣卫。”
张素回过神来,连忙下跪:“陛下,草民多有得罪失礼之处,万望陛下恕罪!”
轩辕纪嘴角微翘,伸出一只手扶起张素:“张兄,不必介意。说来该致歉的乃是朕才对,朕的的确确是佩服张兄之才华,方才希望能够进一步了解张兄,从而招揽张兄为朝廷效力。朕才是希望张兄莫要怪罪才是啊。”
张素连忙回道:“草民岂敢!”
轩辕纪再次扶起张素:“张兄何必以草民自称?有才之士,便不算草民。何况,朕说过,士农工商兵,皆是国家之主梁,缺一不可。在朕眼中,没有所谓的高贵低贱之分,唯有自身所有价值之高低罢了。”
轩辕纪:“宫老前辈家中事迹,朕已经从张兄那里有所了解了。不过,朕最为好奇的是张兄的师傅。昔日那首诗歌,若无眼界,是不可能做出的。”
宫锦明苦笑道:“让陛下见笑了,此诗歌名曰《北燕兴》,为老夫小女所做。”
轩辕纪顿时一愣,看向张素:“张兄,你..的师傅,是宫老前辈的女儿?”
张素尴尬道:“回禀陛下,张某的师傅就是师公之女,宫素清。昔日我游走街头,乞讨为生,师傅随与我一般年幼,但却早已智慧非凡,有着出众才华与文才,实为当世罕见。也正是她,向师公提议收留我。也多亏师公,师傅二人待我如亲人,教授我学识,方才有我张素今日。”
轩辕纪询问道:“可否让朕见一见宫素清小姐?”
张素一时难言,看向了宫锦明。
宫锦明:“让陛下见笑了,小女自幼双腿瘫痪,无法行走,平日里都身处家中。”
轩辕纪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先天的吗?”
宫锦明点头:“回禀陛下,正是先天的。”
宫锦明让开身:“陛下请随老夫来。”
轩辕纪点头跟上...步入侧室内,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依靠在床榻之上的清冷女子,一身浅白长裙,双眸无神,秀发及腰散落在床,素颜清秀,担得起小家碧玉之称,而女子身侧便是窗户。
宫锦明:“陛下,这便是老夫的女儿,宫素清。”
宫素清:“民女拜见陛下。民女双腿瘫痪,不能行礼,还望陛下恕罪。”
宫素清眼神清冷,淡然如水,声如黄莺出谷,悦耳动人...
轩辕纪微微摆手:“姑娘无需如此,朕不会介意。倒是朕此次冒昧前来,万望姑娘海涵。”
宫素清:“不知陛下万金之躯,垂堂贫寒之地,为之奈何?”
轩辕纪:“那朕便直说了。宫素清姑娘,燕国意欲西出,但如今国家疲惫,生产不足,内部不足,国库多以歧路为补,何以革除弊病?”
宫素清:“陛下早已有所答案,又何须问我一介女流之辈,多此一举不是吗?”
轩辕纪:“朕的确有办法,但缺少实施这个办法的负责人。”
宫素清:“民女无非一个双腿瘫痪,无法行走之人,恐非陛下所需之人。”
轩辕纪:“燕国往后如何朕不知道,但在朕这里,燕国唯才是举,不论出生,不论高低,不论背景,只论能力。朕要的是姑娘所具备的能力,而非姑娘是否如常人一般。只要姑娘有朕与燕国需要的能力,那么姑娘只需要为燕国效力,其余的自然会有燕国,朕来解决。”
宫素清:“陛下打算如何革除燕国内部生产不足?”
轩辕纪:“解放更多的生产力,而这部分生产力便是居家妇人。官府设立工坊,由妇女们加工各类物资,进一步扩大生产。”
宫素清:“原来如此,因为当今世俗之故,陛下需要一个有能力管理这些妇女,并且也是女性的人,来作为管理者,避免出现不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