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这后主,自打见了周小妹,胸中一朵禁闭已久的玫瑰,一时间怒放开来,处处都成了小妹的影子,婀娜多姿,袅袅婷婷,让人心花缭乱。
只是这周皇后看的紧,既然奉旨陪侍皇后,那不能离了皇后的左右。皇后又怎能不知好这皇上夫君的喜好,又正是英姿飒爽时,而她这小妹,小女初长成时,那个少女不怀春,岂止是怀春,不仅有美人儿的相貌,有才子的文墨,更有情窦初开的天真与浪漫,连这久居宫中的皇后都要疾小妹几分。
只叹这病体,好一个无奈。
只是这后主,不思朝政,一门心思只念着美人儿。热恋的火焰炙烤着堂堂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有我这一国之王欲得而得不到的。
怎奈,怎奈啊……
后主百无聊赖,说是睡午觉,却辗转反侧睡不着,干脆走出来,信步于这千楼万阁的宫中小径上,两条腿神不知鬼觉地将后主诱到了移风殿。
轻轻地推开院门,缓缓地,轻轻地,循着那股特有的芬芳,一点一点地靠近宫门,示意侍候着的宫女,一定不要声张。
却见宫门紧锁,只有一道缝隙,透过一缕清香。
可怜皇上,就象一个暗恋中的小伙子,脸贴着门缝,紧张地搜寻梦中才有的丝丝缕缕,点点滴滴。
床榻那边传来委婉的鼾声,长长的乌黑秀发散在枕边,抚着脊背,慵懒着,妩媚着,白日的阳光散漫开来,却如皎洁的月光,映着那宽松的锦罗睡衣,隐隐约约的,夹杂着睡梦中的惊扰,凝脂般的纤纤秀腿,打着弯儿,奏着小曲。
此情此景,恨不成掀开了那珠帘帐,却不想,触碰了脸旁的门环儿。
只是这小小的声响,却也惊扰了床上的美人儿,抬了头,拾起身,转过头来,门里门外,两眼一线牵。
惊喜中,小妹推的珠帘,光着小脚丫,小小碎步,转眼来到门前。
“小女,给姐夫皇上请安!”
低头俯着间,半露了香肩,要让皇上看傻了双眼。
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人无语。
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
潜来珠锁动,惊觉银屏梦。
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点滴泪轻点双眸,四目相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竟也无半点语响,只剩心中呢喃。
好一会儿,小妹方才开口。
“我那皇后姐姐可还在病中,陛下自当小心,想个法子,小妹应着便是,皇上还是先退了吧,姐姐一会儿该醒了。“
小妹扭捏中轻掩酥胸,留下一丝香艳,退身而去。
小妹去也,后主却是恋恋不舍,极不情愿地,返回那悠然的小径。可小妹的话儿,后主却记着真切。
后主转身来到了皇后的慈宁宫,皇后见了,甚是喜悦。以前夫唱妇随,到也是平常事,自打生了病,皇后却是特别的在意,每天都盼着夫君,来到她的床前,握着她的双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虽说是午睡,可皇后毫无睡意,也只是懒懒地躺着,闲来无事,恐又是一番胡思乱想,既然皇上来了,这些个乱糟糟无来头的念头,就先搁在一边了。
“皇后殿下,可安好了些。“
皇上坐在皇后的床边,握着爱妻的手,可眼睛里却怎么是又一个周小妹呢。这念头,让皇上更是万般柔情,手底下拿捏的好皇后都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的一朵绯红,如云开雾散般,悄然开放。
“小德子!“
回到自己的御书房,后主随声一唤。
“主子?“
“联的那个御苑红罗小亭……“
这小德子猫着腰,仰着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办,主子您就瞧好吧。“
拂尘一抖,往左臂上一搭,迈着碎步,脚下轻似无尘,一身的灿烂。
皇上随又唤来他贴身的宫女,也是专门伺候他宽衣就寝的宫女,只要这皇上一抬手,抬了她的精巧下吧,揽了她的腰身,就能让她晕过去,人家一个皇上,自己一个卑微的奴婢,想千万次,也是个不敢想,整日为这天子宽衣解带,一览龙体,已是天大的造化了,唯有忠诚相报,旦愿千万次换得有朝一日的罗亭一幸。
皇上奋笔一封密信,交于这宫女,随便弄了一下那宫女小手。
“送至何处,你应该知道。”
“是,陛下!“
宫女退身而去,蜿蜒着,就去了移风堂。
皇上双手一背,身子一挺,眼前又是千层万叠的眉影重重,让这硕大的御书房也显得拥挤不堪。
这红罗小亭自不比那富丽堂皇的皇家雀台,却是后主特意命人修建于御苑群花之中,罩以红罗,装饰着玳瑁象牙,雕镂得极其华丽,内置一榻,榻上铺着鸳绮鹤绫,锦簇珠光,生辉焕彩。面积虽小,却是无比的惬意。此中真意,恐怕只有后主悟得,尤是那三更半夜月朦胧,鸟朦胧的妆扮。
三更之后,万籁俱寂,周小妹只穿了绣衣,轻出画堂,按照送信宫人的指引慢慢出了移风殿,脚下的金缕鞋婆婆娑娑,让她又是喜来又是惊,索性脱下那双金缕鞋,提在手上,前瞻后顾地向红罗小亭走去。
一路的奇花异草,不知是簇拥着讥笑,还是暗地里相送,周小妹自是无暇顾及。只管随了领路人,任由喘吸扰夜幕。
领路人身而去,眼前却是一个不起眼的花丛中小亭,但见内中地方虽小,却收拾得金碧辉煌,设着珊瑚床,悬着碧纱帐,锦衾高叠,绣褥重茵,又有月色朦胧,不禁十分好奇,刚才的紧张也缓和了不少。
突然间小妹发现有一男人消然从纱帐中快速逼近,定睛一看正是皇上。
一愣神儿的工夫,皇上早已执定了小妹的纤手。
惊悟一切时,小妹发现已无处可以藏身,不觉红潮晕颊,娇羞无地。
“姐夫皇上,姐姐看的紧,小妹好生紧张啊!”
虽说两人也曾经眉来眼去,也曾经偷偷摸摸地相依相偎,可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眼前又是碧纱帐,锦衾暖,绣褥茵……
皇上笑而不语,只把这美人儿轻轻揽入怀中。
其实,长大懂事了的周小妹也知道自己生得玉貌花容,常常对镜自怜,深恐自己的这般才貌,将来落入庸俗人手里;又见姊姊嫁得相貌堂堂才华横溢的大唐,册立为后,成了一国之母,享不了的欢娱快乐,心里本来羡慕夹杂着嫉妒。
而这三番五次的入宫,小心翼翼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