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陈悠然立刻回绝，他无缘无故再生到林西身上，丢了记忆对林西来说是以丢了生命的代价的，但陈悠然不愿意尝试那种可能性，若是出现了林西的记忆又丢了他自己的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临溪楼里的人不过是些男倌女婢，怎么就有人专门用毒蛊来控制他们呢？”旗吉试探性的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陈悠然一动不动回视那双略带探究和怀疑的黝黑瞳孔，认真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一个临溪楼，看似纸迷金醉、出入也都是达官贵人，可实际上不过也就是一座青楼罢了，旗吉大人你对那里特别感兴趣吗？”
“嗯。”旗吉点点头：“反正也闲来无事，我找人帮我弄一张名牒，我倒是想知道，那个临溪楼的情报手段到底有多厉害。”
说完旗吉自说自话似的继续往外走，陈悠然愣愣看着旗吉离开的背影，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这就…猜到了？
陈悠然并不恐慌，反正也是与他无关的东西，无论旗吉是出于好奇心想去看看楼里的姑娘还是想了解一下楼里的情报手段都与他无关，他向来不关心那些，只要成礼整理出来的情报中能有他感兴趣的，那便是极好的。
旗吉踏进北镇抚司的时候陈悠然不自然抖了一下，这一路上都在想旗吉的敏锐程度能在第二次去临溪楼就察觉到那里不是一般的风月场所，而是情报来源之地，是临溪楼哪里出了疏漏吗？
“北镇抚司落到丰文彦头上了，以后他就有的忙了。”旗吉慢慢叹息一句，绕开衙门大堂直接朝后面走去：“这大概是皇上对陈谨行最大的包容了，若是办不好差事，陈家可就真的完了。”
陈悠然回了神，看着这北镇抚司的院儿里宽敞而破败，晌午时分走到这儿的时候旗吉带着他特地绕开说下午会特地过来一趟，陈悠然本还好奇，北镇抚司院里跟锦衣卫其他院子到底哪儿不同，皇上若有急事要查差遣锦衣卫，第一个吩咐的必然是北镇抚司，而现在把北镇抚司交给丰文彦也就是交给了陈谨行，这对那些暗地里虎视眈眈的人必然是一大冲击。
之前陈悠然活着的事情也鲜少能踏进这北镇抚司的院子，甚至容察都不会轻易踏入，很多时候他们只是负责做事、跑腿的，不是真正手握实权的人，没资格踏进这里。
而皇上会将北镇抚司安心交给陈谨行，也不过就是因为现在陈信厚被关在天牢，陈谨行有了牵挂，做事自然就规矩了。
“这院子…”陈悠然低声轻语，与其他院子完全不同，连院里种下的常青树都是一片灰败。
“这院子里阴气太重，他们说被酷刑折磨致死的人太多，所以这儿连最好活的树都活不了，还听说以前尸体太多了，所以就埋树下了，也不知真假。”旗吉回头去看林西的表情，只看人有些呆，倒也没有太大反应。
陈悠然并不觉得害怕，总有比尸体更令人害怕的东西，深夜中伸出那么几只握着弓弩的手，说不定你下一句话想好了还未说出来就会被一只弩箭射穿后心。
走进最后面一间不太像办案场所的院子时旗吉停下了步子：“到了。”
屋子里不够亮堂，只有一个窗户也不太像是为了通风用的，墙壁四周都是贴墙的书架，书架上悬挂着各类的穗子，陈悠然环视一圈觉得这里的情报是分类别摆放，这样无论是增添还是寻找都方便了许多。
巨宽的书桌上乱七八糟放着一堆东西，险些就要挡住后面的人，书桌上点了灯，还有小声说话的声音传来。书桌前面就搁着一个冰鉴，倒是让着屋子里颇为舒爽，也足够阻挡门口的人想要去书桌前的脚步。
陈悠然盯着冰鉴失了神，这个冰鉴倒是跟他在家里用的那个有些像，不太华贵，但是储冰量大。
片刻失神便错过了陈谨行说的第一句话，待陈悠然抬头细听的时候便看见丰文彦指了指门外：“所以，悠然先去外面扎一个时辰的马步。”
“什么就所以了？”陈悠然茫然问道。
旗吉的脾气和耐心倒是极好，嘴巴也毒：“就是说你还不是自己人，不相信你，所以你出去扎马步，等凉快一些丰文彦就给你喂招。”
丰文彦抬头瞪了旗吉一眼，压下内心焦躁，起身绕着书桌走近陈悠然，话却是先对旗吉说的：“旗吉大人，在下可不是这么说的。林西，是我们发现了一团被藏起来的情报，现在有许多不确定因素，所以情报暂时还不能让你知道，你先练功，等我们把事情搞清楚了，再告诉你，好吗？”
“若是无关于我的，丰将军也不会这般紧张。能让你这般紧张的，说明这情报与我有关，我与各位相识不过几天，中间能牵得出来的线除了悠然公子就是临溪楼，要是有关悠然公子的肯定没必要瞒着我，莫不是各位查出了临溪楼背后的人？”陈悠然盯着丰文彦的眼睛一动不动，见人神色毫无异常，又开口说道：“至于还有别的能联系的上的，难道是胡光远？”
丰文彦耳朵不自然动了动，没说话。
陈悠然急促起来，走近丰文彦：“真的是胡光远？”
旗吉见状，比划冰鉴的手忽然停下来，慢慢走至陈悠然身旁：“大人的事情我们别插手，让他们去搞，到了该我们知道的时候自然就能知道，走，我带你去地牢看看。”
丰文彦看着几乎要趴在他身上的少年被旗吉捏着肩膀带出去，轻轻松了口气，去看陈谨行：“这孩子，也太敏锐了些。”
“是个可造之材。”陈谨行翻着几张泛着旧色的纸条，陷入沉思。
陈悠然自然是不肯离开，他在临溪楼小心翼翼不愿意太张扬，生怕自己一激动就暴露什么，所以好几天都只把目光放在有关温露的情报上，现在忽然有胡光远的情报，这明显就是他困了，有人送来了枕头，可陈谨行不让他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