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凤凰也不再调侃,笑脸一收,道:“俺觉得呢,有句话说的没错,欲要成事,须得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条件必不可少,天时,地利都向着咱们这边,还有最关键的人和,这就得依靠胡先生了!”胡可儒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喃喃地问道:“学生不太明白,请堡主明示!”赤凤凰翻了一个白眼,这人读书读坏脑子了?见其一片茫然,还是把话说直接一点好了,于是先引导着道:“这人凭啥和?”胡可儒答道:“众利而和!”赤凤凰却摇摇头,道:“不全对,应该是鼓利而和,啥意思?”众人摇摇头,赤凤凰微微一笑,继续道:“这人呢,都是趋利的,总向着利己的方向前走,首要是考虑自家的小利,若敌军攻城,人人只想着自保,那咱们就玩完了,因此咱们首要之事就是要鼓动城里的老百姓,放下小利,趋大利,齐心拒敌于城外!”众人算听明白了,意思也就是要老百姓协助守城嘛,管见明立即道:“哪有那么复杂呢,抽丁守城,违者斩即可!俺看哪个……”赤凤凰马上喝止,道:“万万不可,惹怒了百姓得不偿失,这事还得心甘情愿的好,胡先生以为呢?”
胡可儒搜肠刮肚终于想起了唐太宗李世民那句名言,道:“民者,水也,君臣者,水上之舟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以,当君臣者当以民为先,想民之所想。”赤凤凰点点头,称赞道:“胡先生果然博学强记,这道理大家都懂,如何去做,还请胡先生多伤点脑筋,俺将府学和各私塾的学生都全归先生调拔,咱们一个宗旨,即是动员所有能动员的人,全心全力投入守城护城之中!”胡可儒也不是蠢人,正路子的四书五经就不提了,平常也读一些坊间著作,知道很多野史,很多事都是先用舆论鼓动人心,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这次石子坚是想利用舆论鼓动大家心甘情愿的守城。当明白此点,胡可儒已信心满满了,舞文弄墨,不正是自家的专长吗?何况还有几十个上百个秀才举人呢!于是拱拱手道:“学生已明白了,谨遵石堡主吩咐!”赤凤凰嘿嘿一笑,道:“好,光靠尔等秀才举人老爷是成不了事的,等一下俺让刘府尹派人协助尔等,必会事半功倍!”胡可儒虽不喜衙门那伙腌臜泼才,但此时还真非得依靠其不可,于是又道谢一番。
这里正议论着,刘府尹协同周三通判携手齐到,赤凤凰不厌其烦,又重新把宋朝即将派兵北伐之事述了一遍,那刘周两人听得面面相觑,看见众人面色凝重又不敢不信,于是刘权将信将疑地问道:“此事非同小可,可有确凿消息?!”赤凤凰将南朝调兵之事又讲了一次,两人才听得心惊,几乎同时惊叫出来,道:“调动三军人马?至少十一二万,这么大动作?!”赤凤凰道:“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算不是北伐,咱们做好准备也未尝不可,就纯当作一次演练也行!”刘权看看赤凤凰,讶异地道:“演练?”赤凤凰点点头,道:“没错,应急演练!通过此事,可检验南京城里城防的各种设施及工具,如城门,城墙,护城河等尽快安排人进行检查,有问题的赶紧修缮,兵器和工具等,全部统计清点,尽量全配备好的,最好准备些辅助兵器和工具,在紧急情况下,可配发给协助城防的壮丁,可应一时之急。”刘权毕竟是府衙里的老人了,这些当然都想得到,于是道:“这些都可以马上安排,但是只有咱们府衙那丁点人,怕会耽搁了事情,看看能否从城防兵那儿借调些人……”不料赤凤凰摇摇头,道:“不可,城防兵需从明日起全部投入操练,已抽调不出人来,这正是另一件事需要急着办的,俺想知如今南京城里的民户如何编排的?”
刘权一愕,不明白赤凤凰为何这样问,只好答道:“府衙中有专管户藉的户吏,至于具体的事务,如点藉,编民,征徭征役等,由户吏根据籍本摊派,再由衙役上户执行,府衙平常不直接管到民户,还有就是通过减免徭役让较有名望的乡绅协管。”赤凤凰知道这年代的皇权不出州县,到了农村广大地区,山野粗夫只认乡坤,哪会在意谁是皇帝?俗语都有说山高皇帝远嘛,但没想到在南京城里也是如此简单粗糙的管理,赤凤凰笑了笑,道:“城市管理如此薄弱,怪不得一遇到紧急事,就得强征民夫了,俺有个想法,可以实行保甲制,以方便管理。”众人一愕,不明所以,周三通更是问道:“啥保甲制?”“所谓的保甲制,十分简单,咱们将南京城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大片区,每家每户设一户长也就户主,有老爹的就老爹做户长,没的就兄长,每十户为一甲,选一人任甲长,每十甲为一保,选一人为保长,根据咱们城里的情况,可酌情设置,比如东城这一片,可任三个保长,管辖着东北,正东和东南三片,其余地方亦然!”赤凤凰毫不知耻地直接将国民党时期的保甲制度顺手拈来,却听得众人纷纷点点称善,管见明笑了笑,道:“堡主这与军营里的伍什制几无区别,可用在民间能行否?”赤凤凰笑笑,厚颜无耻地道:“没错,俺就是由此引伸出来的,不可有些不同的事,咱们这个保甲制,除了户长几乎不变外,甲长,保长必须每年选一次!”管见明一愣,军营里的伍长什长容易变,百夫长,千夫长是几乎不变的,除非犯了大错,这倒好奇了,问道:“咋样选?”赤凤凰道:“由其所辖的户长每人投一票,票多者任!”刘权一听,直翻白眼,原来还想着自家操弄一下就可以卖官收钱了,如赤凤凰的说法,就几乎没有操作性可言,赤凤凰后面还有一句,又给了其一丝念头,道:“当然,这个还得经府衙登记认可,还有一点,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每一保除了保长,还设一个书记员,主要是监督保长切实履行其职责,对保长作每季每年的考评,由此决定其能否继续参选下一任保长。这书记员还设一个副职,主要工作是抓保里丁户的思想工作,这两个职位皆由府学胡先生派人出任。”大家都一愣,不知道啥叫思想工作,那胡可儒也分明不太懂,却连忙应声领命,这个权利还是先抓到手里才好,胡可儒并不蠢。
赤凤凰见众人还傻愣,脸色一凛,道:“诸位,此时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望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从此时起,全城开始实施宵禁,只进不出,除非有俺的手令,另外,全城排查,所有外地人口全部迁居到府学里,实行集中式管理,以防有敌人细作渗透破坏,这事由城防兵协助府衙去办,注意,不可通私或疏忽,必须每家每户执行到位,若有违者,斩!”赤凤凰狠狠的话刚落音,众人皆打了个寒凓,知道这次事态严峻,齐齐应声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