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燕心不在焉回到妙春堂,正要进屋时眼角余光瞄见对面街两人有点碍眼,估摸自家被人盯上了,亦不多看。进了门,立即吩咐身后的人道:“大江领几人,从后门出去,将对面迎风客栈里盯着咱的那两人逮回来!”身后大汉立即领令而去。老管家凌义见凌飞燕回来忙迎上去,道:“小姐,陆先生回来了,正在大厅等着……”凌飞燕听得立马小跑进了大厅,见陆一夫正在呷着茶,便拱拱手施了一礼,一脸焦急地问道:“陆先生如此早就回来,是否有啥情况?”陆一夫也不托大,站起来向凌飞燕回了一礼,道:“幸不辱命!如今萧干已臣服小王子耶律楚才,德妃娘娘令其守护魏王府外,令兄凌将军仍驻守府内,一致对抗西凉兵,但是……”凌飞燕眉头一皱问道:“咋了?”陆一夫捋捋山羊须,缓缓地道:“虽然大辽国不讲究父位嫡受这一套,但是嫡子大王子耶律齐早已成年,而小王子还没成年,若由小王子承位,怕难以服众。若耶律齐不在燕京城还好一点,不料其却回来了,还带着兵占了城门,这事就不好办了……”凌飞燕点点头,突然灵光一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陆一夫亦点点头,道:“俺已建议德妃娘娘以魏王的名义召耶律齐回府,但似乎已让人识穿了……是了,千万要谨记,不能将魏王已殁的信息泄露出去,否则形势便无法控制了。”凌飞燕点头称是,陆一夫沉思一会,又道:“要尽快找出石子坚,或许此事可由其出面才能解决……”凌飞燕一愣,问道:“石子坚?齐王府中那个流氓?……”见陆一夫奇怪的眼光看向自家,凌飞燕脸一红,连忙换了句:“找其何用?只不过是个小堡主!”陆一夫嗯了声,道:“看来凌掌柜亦做过功课,但不要小瞧了此人,想想看,凭啥一个小堡主就让魏王瞧得上眼,直接安排进了齐王府,可想而知,此人必有过人之处,或许俺们的出路就系在此人身上……”凌飞燕点点头,突然道:“齐王府已被耶律齐占了,就算此石子坚不死,亦得归服了吧?!”陆一夫听得老脸都绿了,本来想承着此情让凌飞燕搭救石子坚,故意将其传得神乎其神。虽然和石子坚不熟不识,但之前由金福客栈引进魏王府之情却不敢忘,此时如此状况亦只好听天由命了,遂叹了口气道:“尽力就好……”凌飞燕拱手称是。
辞了陆一夫,小竹匆匆而来,道:“小姐,大江回来了……”看着其一脸焦急的样子,凌飞燕连忙问道:“咋了?”小竹答道:“大江受伤了!”凌飞燕听得一惊,脸色一沉便朝外走,小竹慌忙跟上。半盏茶功夫,两人来到妙春堂堂前的诊疗室,只见七八个人将里面挤的满满的,都在痛苦地呻吟,老郎中带着两小徒正在为众人诊治。凌飞燕见人多,不好挤进去,只好在门外等候,终于老郎中诊完了各人,转身出来。凌飞燕连忙迎上去施了一礼,道:“华伯伯,咋样?”那老郎中估摸有点老花眼,突然与凌飞燕离开一点,定了定神,才不紧不慢地道:“回掌柜,除大江折了支手外,其余都是皮外伤,没啥大碍……”说着又对身后较大的童子道:“春娃儿,去挖一斗粘土回来,混些柴灰和好,夏娃儿,去取些药酒给大伙擦擦伤口……”凌飞燕听了半天,华郎中才嘣出这么几句,知道没啥大碍遂放下心来,亦不再听其啰嗦,这华老头啰嗦磨叽是出了名的,于是亦不打招呼边进了诊疗室。
凌大江见凌飞燕进来,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其一把按着,余下众人纷纷起来,唤了声“小姐”。凌飞燕环视一周,见众人惭愧地垂下头,亦不多讲,遂问凌大江道:“咋回事?”凌大江喃喃道:“咱不是人家对手……”凌飞燕一凛,自家对凌大江等人的身手很清楚,看来遇着硬茬了。凌飞燕思索一会,问道:“可知是何人?”凌大江摇摇头,道:“不知,但俺让冬娃儿吊了上去。”凌飞燕点点头,见再没啥可问,又安慰了几句众人,便退了出来。此时正好一人从前面冲进来,眼看就要撞上凌飞燕,说时迟,那时快,凌飞燕眼角余光早就留意到前面光线一暗,本能地双脚尖发力,往侧边轻轻一跃,便闪开了三尺有余,那人便从眼前冲了过去。其身后紧追上一人,凌飞燕心中暴怒,岂由得人在此撒野,一脚挑起脚边的小板凳便摔过去,跟着欺身而上。那人感到一物迎面撞来,已收不住势更来不及躲闪,连忙双臂回收护住脸面,“啪”的一声,板凳直砸得其双臂发麻。那人忍往疼痛,脚不收步直闯而进,凌飞燕吓了一跳,不料此人如此勇猛,在正要撞上时,后脚尖发力一蹬,前脚一踮,只余脚尖着地,整个人便旋转起来,紧挨着那人身上转了过去,靠着转动卸掉那撞击的力量。凌飞燕溜到那人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小匕首,伸出手似不经意地在那人后腰一挥,那人的腰带便随手而落,刚跑出两步便“啪”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此时,从里面出来几人见状,立马一拥而上将其逮住,凌飞燕见得才停下来,站在那儿娇喘连连,别看方才做得容易,凌飞燕心知已使尽了毕生的功力,不管是智慧,应变,还需苦练基本功皆是必不可少。
凌飞燕喘顺了气,见众人已将那人的裤子重新系好,看了看那人身材相当魁梧,遂道:“押里面去!”说着便随着众人进了里面的院子。刚走到院中,一个估摸十一二岁的大童呵呵笑着迎了出来,指着被绑那人边笑边骂道:“呵呵,中小爷的计了,追得小爷快断气,看俺怎么收拾汝……”还没讲完,突然听到背后冷哼一声,连忙收声不敢再讲。凌飞燕看看那人,又看看那童子,问那童子道:“秋娃儿,咋回事?”那童子尴尬着,吱吱唔唔道:“俺……俺不小心撞其一下,就追着俺不放……”“哼,小屁孩,偷了俺的钱还跑!”那大汉一听秋娃儿讲便焦急地道,不料这小屁孩还狡猾的很。凌飞燕当然清楚秋娃儿是啥样的人,于是摊开手掌伸到其面前,见其犹豫着,双目一瞪,秋娃儿便转身在离几步远的水井边的轱辘洞里掏出一个钱袋子交了过去。凌飞燕看亦不看道:“这位兄弟,对不住了,松绑了!”待松了绳,便将钱袋交回那人。
那人亦不看,向凌飞燕拱拱手便转身要走,凌飞燕突然道:“可不知兄弟怎的称呼?”那人头亦不回答了句:“俺乃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孔名辉!”说着已跨出了院子,进了妙春堂前堂。凌飞燕没见过如此无礼之人,奈何自家理亏在先,发作不得,而那秋娃儿更看得口呆目瞪,见人已出去,便扯了一下凌飞燕道:“掌柜,不能放其走啊,那人是从齐王府出来的……”凌飞燕一愣,瞬间便反应过来,心里直骂娘,为啥不早讲,但转念一想,此人估摸是出来办啥事,不一定能问出来,于是对那边的夏娃儿道:“跟着,看其都去要哪儿,快去!”夏娃儿转头追了出去。
凌飞燕此时转头一瞪秋娃儿,道:“咋回事?”秋娃儿见着那眼光,打了个寒颤,道:“小姐从齐王府那儿回来后,俺便在齐王府不远处寻了一个小宅,准备吊着齐王府那儿的情形,谁知此人竟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俺分明看过了,宅子里没人的,于是俺便试探一下,竟让俺得了手……”凌飞燕冷哼一声道:“惹上事就往家里躲,是想让咱为汝担着?”秋娃儿惶恐不安地道:“俺……俺实在摆脱不了……才……才引到……家里……”凌飞燕敲了下秋娃儿的脑壳,骂道:“笨蛋,这样咱们措手不及会被别人一窝端了!”秋娃儿听得冷汗直冒,心里直后怕。正在此时,从前堂又进来一个童子,见着凌飞燕便道:“掌柜,查到伤大江哥哥那两人的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