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头做梦都想不到,此时会有人来攻门,还是从城里来的,这帮人想干啥?来不及想那么多,赶紧领着几个人从清晋门往显西门赶,刚到半路,便碰上显西门逃出来的两个哈喽。从其口中得知,此伙人众多,行动迅捷,配合默契,必是训练有素之辈。没能抵挡几个回合,城门已被来人夺了,守城的人纵然想抵挡,奈何从未有过相关训练,亦没有人指挥,见来敌势猛,抵挡了两下便一哄而散,拱手将城门让了给敌人。大光头获悉,掉头便走,几个哈喽愣了下,忙跟上问道:“闫哥哥,为啥不去了?”大光头边走边道:“张黑子,刘歪眼,去将走散的兄弟都收拢到清晋门这边来,显西门已丢,这边可不能再失了!”两人立时明白,遂分散开去。半盏茶功夫,大光头回到清晋门,重新编排了一下人手,由于人太少,将一些不太重要的岗位撤了,集中人手在几个重要部位。此时逃离显西门的哈喽亦陆陆续续来到清晋门这边,大光头等了一会,见不再有人来,便清点一下,守显西门二十余人只回来十个,看来那十余人是折在那儿了。大光头骂了声娘,遂将逃回之人填充到清晋门门防中,巡了两回,吩咐几句,便回到城门楼上。
张朝阳和贺建之没想到如此轻易就夺了城门,还伤了对方十余人,自家人却只轻伤了三五人,看到如此结果,两人都感到不可思异,之前还想着必有一番苦战,如今去随手而得。两人都诧异这帮乌合之众凭啥就夺了张开福的城门?张开福倒底发生了啥事?两人密谈一会,贺建之仍主张据城门而守,地形有利人手充足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张朝阳内心要离城的想法更加坚定了,不理贺建之的话,吩咐手下将城门枕木扛下,开了两道城门,将人收拢一下,便当先领着人出了城,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这边张朝阳方才离开没半盏茶功夫,离显西门五六十步的街角边摸出一人,看着洞开的城门洞,几个跳跃便迅速掩了过去,靠在城门洞边向外四处张望了几遍,张朝阳等众已不见踪影,那人顿时愣住了,打破头壳亦想不到张朝阳是咋回事?好一会,呼呼的北风将那人刮醒,摇了摇头便退回城内,又是一阵的七转八拐,歇了几歇,才来到魏王府西南角那边,寻得隐身其中的司马琴和雷廷广,禀道:“公子,雷参抚,张朝阳领人从城西显西门出了城,不知所踪……”司马琴两人听得一愣,随后司马琴似乎想到啥哈哈大笑起来,道:“雷师,俺都讲此张朝阳不足成事,看看,如今只战半场便折了过半手下,还怕死偷偷溜了,哈哈,以后上京再无张朝阳的立足之地!……”雷廷广亦感到诧异,心想张朝阳少不更事就算了,身边那个贺建之在上京亦算小有名气的人物,难道亦如此胆怯怕死?莫非……还没想通透,魏王府内突然人声吵杂,紧跟着便是打斗声响声,不一会,魏王府大门“哗啦”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跟着跑出三五个人,其紧追出十余人,几个人边挡边逃,不一会便四处逃散,消失在黑夜中,那十余人无奈,只好返身回府。
雷廷广一愣,司马琴却哈哈大笑,道:“天助俺也,兄弟们冲进去!”说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雷廷广叫唤不及,怕其有失,亦赶紧跟上。那十余人听得背后杀声喊起,回身一看吓得大跳,见得黑暗中一大帮人冲了过来,不知几何,连忙转身往王府大门里跑。反应慢的后面几人已被司马琴带人砍翻,前面几人边跑边大叫,刚刚进了府想关门,司马琴已杀到,挥手两刀砍翻两人,当先冲了进去,其后跟上之人一下便占了门户。门里众人一见门不可守便慌乱逃散,一下子便将诺大个前院让给了司马琴等人。雷廷广随后跟进,见前院空空如也,心里顿感不妙,见司马琴已跑了进去,便大呼:“公子,恐防有诈,快退!……”话未落音,正殿两边开出两队人,整齐地排在正殿前,足有百余人,个个手挽强弓,只听一声令下,“放!”“嗖嗖”声响,箭便如雨下,冲得最前几人便被射得如箭猪一般,全身都插满了箭。雷廷广大吃一惊,不知是何等人物,竟然使用军兵才有的强弓,眨眼间,首先冲过去那二十余人便全被射倒,估摸司马琴亦未能幸免。弓虽强,亦存在换箭的间隔时间,雷廷广浸淫军营之中二十余年,当然熟知此道,若多两队人填补了间隔时间,便有三头六臂亦只有逃跑的份。雷廷广正看中此时机,等箭雨一停,便大喝一声“冲过去!”余下几十人听得纷纷掉头向弓箭手冲。众人还未冲到,弓箭手突然向两边散开,在其背后又开出两队人,手持长一丈有余的长枪,迅速结成队,所有枪尖一致向前,见人便戳。雷廷广脸色大变,这些人绝对是军兵,步伐,口令,动作等只有军兵才能有此效果,想到此猛然大喝:“撤……”说着当先转身就跑,可是已经迟了,经一番奋身浴血的拼杀,方才冲进去百余人,如今才逃出了不足十人,雷廷广左臂还被戳了一枪,深可见骨。
逃出王府隐在暗处,雷廷广伤口处痛得紧咬牙根,看着那长枪队并不追出大门,杀退敌后便“哐当”一声将大门关上。一番死里逃生的几人,过了足足盏茶功夫,一个个仍手抖脚颤,好不容易才抚顺心跳,平了喘息,雷廷广才知道后怕,一开始便托大了,如今司马琴折在里面,怕是回到上京亦无法交代,纵使不回去,亦要先离开南京城再说,只余这几个人在此地便是送死。想到此,突然想到张朝阳,雷廷广顿时冷汗直冒,一下便湿透全身,莫非张朝阳早看出端倪?早早便抽身事外离城而去,或许还会有更凶险的事发生?此时雷廷广方才感觉南京城的事似有一双无隐的手掌握着,所有的势力都无法逃出其手心。至此,雷廷广不敢再犹豫,轻喝一声:“走!”身旁众人一愣,问道:“公子还在魏王府中……”雷廷广叹了口气,道:“应该殁了,再留下亦无用。”见众人还在犹豫,雷廷广又道:“一切由俺担着,立即从显西门走,快!”众人听得才相互搀扶着向显西门而去。
凌飞虎见魏王府的大门“哐当”一声重新关上,才重重吁了口气,幸亏自家多个心眼,将重兵都排布到了前院这边,若让人攻到里面,最后就算能剿灭对方,自家估摸亦不好过。因为中后院屋舍多,通道窄,自家手下习惯大场地拼杀,不一定能敌过巷道里的敌人。于是将众兵卒一番调派,又嘱人将殁在门口一人的头颅斩下提着,随在其后面。不多一会,来到慈安院,将头颅扔在黄飞英面前,道:“卢金成诈降,想带人冲出王府,已成刀下鬼。”凌飞虎见黄飞英被人头吓得一颤,便大声暴喝:“黄飞英!还不投诚更待何时!?是否要汝的兄弟死光方乐意?!”黄飞英被吓出一身冷汗,心想既然王爷已殁,小王子即位亦算是继承,至于大王子耶律齐,不说如今生死不知,就算在此,估摸亦争不过已大权在握的萧德妃,心里想得通透便立即向端坐在床上的萧德妃倒地跪拜,高呼以小王子为主。萧德妃一摆手,道:“黄侍卫长请起,以后汝便是俺魏王府中的侍卫统领,统管全府侍卫,负责全府的安全。既然卢金成已殁,便由汝再推举两人作左,右侍卫长,至于洪金海如今派出在齐王府中,情况不明,日后唤回便任齐王府侍卫长,一并归汝统管。”萧德妃知道黄飞英与洪金海多有不和,遂将洪金海遣出,亦算是安了黄飞英的心,黄飞英亦知势不由己,只好低头领命。于是由黄飞英出头,收拢了王府的百余侍卫,免得了一场拼杀,萧德妃亦用人不疑,将权力都交给了黄飞英,因其心里明白,此时若不拢络人心,只怕真的只余孤儿寡母了,有些事以后才慢慢算,有些事必须如今就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