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已忙得昏头转向,四肢软瘫,仍被石子坚派人挟到了魏王府,刚进得慈安院里屋,一股奇特的香味就扑鼻而来,西门庆嗦了嗦,似曾相识。石子坚见到西门庆如获救星那般,连忙将人让到最里面的寝室中,西门庆进来一看,已有两三个陌生面孔在里面,皱皱眉头,问石子坚道:“咋了?”石子坚连忙携着西门庆往里走,其余几人纷纷让到一边,来到一床前,西门庆一看,吓得惊叫一声:“萧德妃?!”见其一动不动,似是在沉睡。石子坚见西门庆愣在那儿,用手捅了捅其后腰,道:“请西门兄为萧德妃娘娘诊下脉!”西门庆迟疑起来,其可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摸贵妃娘娘的手,虽然说是在诊病,君臣尊卑之道,西门庆还是会恪守的。正左右顾盼着,石子坚似乎看出了苗头,喝道:“西门兄,救人为紧,不应拘小节!”西门庆见石子坚点点头,遂上前为萧德妃诊脉。
好一会,西门庆退了出来,石子坚等人立即围了上来,西门庆摇摇头,道:“脉络平稳有律,呼吸虽缓慢却甚有力,似是在熟睡,并不像有啥病……”身旁几人纷纷附和,石子坚环视一圈,问道:“那为啥醒不过来?”几人立即哑了下来,尴尬地转过脸去。西门庆鼻子抽了几抽,突然道:“这个香味似曾闻过……”说着寻着香味找来,在那梳妆台上觅得一个小方瓷瓶子,样式与中原这边圆柱形状的很不相同。西门庆脑子里灵光一闪,兴奋地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石兄弟,此香水乃产于西域大宛国里,是用一种名叫安逸草熬制而成,这种草只在那几万仞高的雪峰上生长着,有安心宁神之用,有助睡眠,但是……”西门庆敲敲脑壳,喃喃道:“怎么就会昏死过去呢?”说着又转悠起来,东瞄瞄西瞧瞧的。
石子坚等人亦觉得,刚闻到了此香味,精神松缓,确实很是舒服,原来是西域而来的香水……西域?石子坚似乎想到了啥,于是将萧玉儿唤来,问道:“小玉儿,可知此香水从何而来?”萧玉儿见萧德妃昏死着已哭成了泪人儿,此时见问,抽抽泣泣地答道:“此乃护院的老方头昨夜所献,说是可安心宁神,最适合娘娘辗侧不眠之症……”石子坚冷笑一下,道:“将老方头拘来!”门外亲兵立即领令而去。
“田有多?”石子坚疑视着老方头,见其目光不闪不避,似乎不似有假话。老方头却有点担心地问道:“娘娘咋了?”石子坚冷哼一声,道:“尔做的好事!萧德妃闻此香味过多昏死了!”老方头一愣,遂又大声嚷道:“不可能的,此乃安神之香,怎会昏死!莫非是那药……”石子坚一听马上问道:“啥药?”老方头便将昨夜之事述了一遍,石子坚沉吟起来,心想果然有人捣鬼,此时正好见着周通判赶来,遂道:“周大人来的正好,此番之事非大人不能决……”于是将侦破此案的任务交给周三通来处理,赤凤凰可是一直信奉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专业的事还是由专业的人来做,这样的信条。其实是此事十分诡异,绕了几下,赤凤凰已有点晕菜了,有点摸不到方向了,或许交给别人去做会更好,自家亦不是全能的嘛。
周通判在燕京城混了十余年的通判之职,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没多久就将事情厘清,还将一干人等都揖拿归案,田有多的尸身亦从井口里打捞了起来。根据石连辛,牛大壮,胖厨娘,丁长春及老方头,萧玉儿等人的供词,基本上还原了事情的经过,再依据香水,药包及药煲,药渣子等一一得以印证,然而所有的线索皆由于田有多的死全部中断了,大伙仍然没弄明白田有多下毒的动机何在?……虽然如此,却从丁长春口里撬出了郑府尹几人的阴谋,石子坚等人听报,吓得背脊发寒,冷汗直冒。此时天刚蒙亮,石子坚当即下令管见明,着人去郑府拘人,心里却忽上忽下,忐忑不安不知还会闹出啥妖娥子。
果然诚不其然,本来在倚翠院守着的石连林气喘吁吁地跑进了魏王府,被人领到慈安院时仍然粗气直喘,说话都不连贯,脸色亦有点被人抓伤的痕迹。赤凤凰先让其歇息一会再讲,并让身旁一个大夫先为其处理伤势,石连林却憋不住,道:“堡主……大事不好了……倚翠院被……被流民……包饺子了……”断断续续的终于把事儿说清楚。众人听得大惊,纷纷议论起来,而石子坚却哈哈大笑道:“不碍事,那边是空巢而已,咱的人全撤了……”而正在研究着药渣子与香水的西门庆忽然道:“流民在倚翠院没发现人,会否涌到这儿来?”石子坚一愣,心道有可能喔,于是吩咐罗标与石连辛立即将所有府中侍卫叫醒,加强防守!这边罗标与石连辛领令刚去分头行事,在大门值守的侍卫便匆匆跑来一人,禀报道:“堡主,王府外人影绰绰,像是要围过来了!”石子坚听得吓了一跳,遂又哈哈大笑道:“包围魏王府?哪得要多少人?!”众人一听,觉得甚是有理,遂点点头放下心来。而西门庆又忽然来了一句,道:“石兄弟可不敢掉以轻心,还是要作好应对准备方好!”石子坚却阴阴一笑,道:“西门兄放心,俺早有分寸,大家该干嘛就干嘛,不必担心!”说着将一众人等打发出了慈安院。
郑府尹一直等不到丁长春的到来,感觉有点不妙,遂让大圆脸上官飞,盛东良等人提前发作,让周捕头坐镇府中,而自家寻了个借口,领着郑金童和两仆人偷偷地溜了出去,不知所踪。上官飞与石子坚有一面之缘,在金福客栈和齐王府都吃过其亏,心中已对此人多有顾忌,遂在与盛东良分摊任务时,特意避开了倚翠院,心想避免与石子坚相对敌,挑了魏王府此软柿子来捏。上官飞感觉自家已没了往昔不可一世气势,可能是狮吼功被人破了有关,但要拿捏魏王府里那孤儿寡母,上官飞还是有信心的。
不知不觉中,四五百人趁着天黑已摸到魏王府不远处,上官飞觉得人虽多,但却如一盘散沙,遂将人分成五队,每百人选了一人作百夫长来作头领。好不容易折腾好,天色已开始发亮,却发现魏王府似是发生了啥紧要事,陆陆续续有多人进出,上官飞一愕,扬扬手召来一人,吩咐道:“想个法子去探探魏王府有啥事?俺总觉得不对劲!”那个小娃子点点头,转身正要离去,上官飞又道:“乐平儿,回来!”那娃儿听得又转了过来,不是乐平儿还有哪个?乐平儿还没发话,上官飞沉吟道:“原计划咱们这边是先围而不攻,等倚翠院那边得手,再合而攻之!如今咱只有这区区几百人,对此诺大的魏王府,要围都围不过来啊……”乐平儿之所以被上官飞看上眼,皆因其十分聪慧,这将众人每百人分队的方法还是乐平儿向其提议的,一下便解决了令上官飞头大不已的问题,令上官飞十分欣赏。此刻乐平儿又献上一计,道:“官人,原计划是原计划,咱可不能一成不变,如今魏王府里肯定有了状况,若是咱们能趁其不备,一举拿下,这头功非官人莫属了!”上官飞被其说的有点心动,于是问道:“那该如何行事?”乐平儿指着魏王府大门那边,道:“官人请看,天时尚早,就有多人陆续进出,而且行色匆匆,王府里必然发生了大事,对外面的防范定然疏忽,若此时……”上官飞举手止住,道:“还是谨慎一点为妙,若能知道王府究竟发生何事……”乐平儿一听,立即道:“官人将此事就交给平儿,不用一刻便可探得明明白白!”上官飞点点头,道:“好!俺再给汝派上两人协助,王田贵,刘奇!”身后两人立即走出一步应了声,上官飞又叮嘱一番,乐平儿领着两人便隐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