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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男儿有泪

我为汉帝 薄荷热豆脑 2909 2024-11-15 08:08

  建安三年,十二月甲戌(农历十二月十一日)。

  下邳冬日的清晨温度,比起处在乐安的蓼城,要温暖一些。

  这段时间并未下雪,遥遥望去,看不到如蓼城四野那种白皑皑的景象,细细聆听,于乡间野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鸟鸣。

  刘尘起了个大早。

  昨夜被十数个大汉护着,踏踏实实睡了一晚,精神出奇的好。

  牙是没得刷了,用小四马尾制作成的牙刷,被他扔在蓼城的小院里没有带来。

  那可是刘尘的宝贝,做了两把,他一把,小白酥一把。

  而陈姨其实也会用刷子的,她本就是氏族千金,如今虽以下人的身份待在刘家,但早年养成的习惯倒是都保留了下来。

  刘尘本来想给她也做一把,但陈姨习惯用草叶制成的刷子,就没要。

  有意思的是,梁文也用刷子刷牙,好在经历过小白酥的红抱腹事件,刘尘对此也就见怪不怪,全然装作不知道。

  洗了脸,刘尘走出门。

  尾敦早早等在门口,见小公子出来,拜见后从怀中递过来几个野果,都是温的。

  刘尘谢过,抓起一个果子塞到嘴里,津津有味啃起来,“尾将军,昨晚有啥情况?”

  “没啥大事,就是那小子自己把自己差点弄得背过气。”

  “嗯?”

  刘尘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他想自尽?”

  “那倒不是,就是留守的兄弟回报……”

  尾敦指着隔壁偏房,附在刘尘耳边小声道:“昨儿一夜都缩在草堆上哭,憋着气,不发出丁点儿声音,要不是我们的人偷偷看着,还真不知道呢……期间昏死过去两次。”

  “哦?”

  刘尘眨眨眼,“你怎么看?”

  尾敦竖起拇指,佩服道:“忠贞之士,乱世少见!”

  “呵……”

  刘尘乐呵呵地推开偏房的门,一步跨入,尾敦连忙跟随而进。

  屋内,高顺身上的绳索已经取下,此刻低头蜷曲在角落,一动不动。

  刘尘挑了颗最大的野果,扔到高顺怀里,“高将军,吃点吧……活着的人,总要活得更好,你就不想去祭拜下温侯?”

  “你愿意放我离开?”

  高顺抬起头,声音沙哑。

  他的眼白赤红如血,眼眶肿得好似顶着两盏灯笼。

  刘尘看得心惊。

  要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严重怀疑,尾敦昨儿偷偷把人家打了一顿,还专门怼着脸打。

  “我们本来就是为了救将军,如今将军还活着,自然想去哪就去哪。”

  高顺听刘尘这么说,硬撑着身体晃悠悠站起。

  但没走几步,他就眼冒金星,差点摔倒在地,还好尾敦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的胳膊。

  另一边,刘尘将地上的果子捡起来,幽幽道:

  “这是尾将军大清早特地放怀里捂热的,说实话,就那么几颗,我是真的不舍得让给别人。但不吃东西,哪来的力气走路?一会我陪高将军走走,高将军可不要拒绝我的好意才是。”

  他将野果塞到高顺手中,笑道:“冬日能吃上一口温果子不容易,高将军记得要谢谢尾将军啊!”

  高顺犹豫了下,终是捧着野果对尾敦点点头。

  尾敦挺拔地站在刘尘身边,黑脸酷酷的,倒是没了昨日“嚣张”的气焰。

  不多久,三道身影出现在乡间小路上。

  他们身后,远远还跟着几人,都是尾敦手下的死士,众人没有骑马,混在流民之中。

  高顺走在最前面。

  吃过几颗野果,他的体力算是恢复一些。

  但此时的他,神色木讷,脚步机械笨拙,仿若一具行走的尸体。

  路上多了很多人,都是从下邳城逃出来的百姓。

  看起来,下邳城的对峙真的已经结束。

  高顺沿路连问数人,大家的回答都很一致。

  温侯确实降了,白门楼前,他让部下绑了自己,交由曹操。

  故而,下邳城当日就被攻破。

  好在曹将军这次没有大规模屠城,否则如彭城一般,他们这些人根本没机会逃出来。

  可让高顺无法接受的是,曹操竟真的斩了温侯。

  所有人都在说,还好高孝父高将军逃得快,否则他的脑袋也定然不保。

  因为军师陈公台,同样被处死,那可是曹将军极为看重的谋士。

  高顺听在耳里,仿佛无数把烧红的铁戈扎在心口,痛苦不堪。

  昨夜被关在小屋子内,哪怕痛哭都不曾发出一点声音的汉子,此刻突然如孩童一般,当着刘尘和尾敦,当着路过的流民百姓,呜噎嘶吼起来。

  他想起温侯爽朗的笑声,想起温侯曾意气风发地和他说——

  即便天下人皆反我,皆离我吕布而去,但你高孝父一定会站在我身边!

  “我……我没逃……温侯,我真的没想着逃啊!我……对不起你……”

  高顺声泪俱下,撕心裂肺,额头早已在地面磕出血。

  刘尘见此,心有感慨,让人驱散周围的人。

  又怕引来曹操探子的注意,就让尾敦将高顺带回去,却被高顺一下撞开。

  然后,跌跌撞撞的汉子,一路往下邳城赶去。

  尾敦想要阻拦,被刘尘制止。

  “算了,我们跟着吧。曹操新胜,戒卫必定不会像战时那般森严,只要不太靠近城池,关系应该不大。现在的高顺如一坨烂泥,谁又认得出这是昔日的陷阵将军?”

  几人跟着脚步磕绊的男子,小心翼翼靠近城池。

  离着约莫还有数里,便远远望到白门楼上,迎风招展的一面面巨大曹字旌旗。

  望着旗纛,高顺跪在地上,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向地面,心如芒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呜呜……”

  良久。

  他对着白门楼,对着昔日温侯喜欢站立的方向,用力磕了几个头,接着气血攻心,晕厥过去。

  “我日!”

  刘尘见状,无奈地揉揉鼻子。

  扭头对尾敦歉意道:“尾将军,靠你背回去了……”

  尾敦倒是干脆,咬牙一把抓起高顺扛在肩上,屁颠屁颠往回走。

  ……

  说实话,尾敦算是知情人,他知道刘尘的目的,但他不理解,小公子为何愿意花这么多精力在高顺身上。

  那小子看着,也不是很经打呀?

  尾敦如是想着。

  同样不理解的,还有当事人高顺。

  一天后,脸上重新有了一丝血色的男子,围着炉火,对少年问出心中疑问——

  “你到底是谁?”

  少年的回答,让他心惊。

  刘尘,大汉光武帝之后,幽州牧、太尉刘虞之孙,献帝心腹刘和之子。

  大汉正统,至高权贵,天子信臣!

  一道道信息冲入高顺脑海,近乎炸裂,而在他惊愕之时,刘尘同样说出自己的目的。

  声音不大,却仿若惊雷,直击高顺的心海。

  “我想让将军,追随于我,平定十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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