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我竟是公子扶苏

第10章 初临上郡

  霜降时节,万物毕成,毕入于戌,阳下入地,阴气始凝,天气渐寒。对于天气变化感知最为明显的便是秦朝西北边陲上郡。一夜之间,便千里霜铺,与苍茫的穹顶混为一宇,令清晨出帐的扶苏不由感叹人生渺小,如沧海一粟。

  犹记几天前,扶苏还在云阳,因重拾信心,一时兴起,饶有兴致地去攀登了九嵕山。

  驻足在只剩残桓的上古黄帝遗迹上驻足聆听,风呜呜作响,闭上眼睛,仿佛听到战马嘶鸣,刀枪剑戟的悲戚。扶苏不不禁感叹朝代更迭,岂有万世不变的道理。

  经过日夜兼程,当扶苏再度睁开眼时,眼前已是另一番场景:众多衣衫褴褛的奴隶,顶着早晨的清寒正在运送石料,一那蜿蜒的队伍一直延伸到山丘之上。

  这里是白于山山区,后世或称为横山,属于六盘山山脉,距离上郡的郡治肤施县不过一日的路程。

  在还未控制河南地,即河套地区的时候,秦汉多在此处屯兵并兴修工事拱卫关中。

  扶苏不觉加快了脚步,想要跟随他们前去看看。

  身旁侍卫的都尉,赶忙上前指引。他也是昨晚接待扶苏的本地最高军事长官,这里驻扎的千人边军便受其所管。

  “公子,此处边墙近乎完工,您可登楼而观。”

  扶苏微微颔首,在其引导下来到了一处燧堡,登高而望,只见奴隶们赤手赤脚,身着单薄的褐衣在兵士的吆喝和督促下苦力劳作。

  “叮叮当当”的堆砌声音不绝于耳,光听声音好似一派热火朝天的情景,但现实中却是已然麻木的奴工。

  扶苏紧锁眉头,来自后世的他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感到有一丝丝不适,但是已然作为统治阶级的他也不好过多地表示什么,只是后世的、还没被这个时代泯灭的良心依旧促使着扶苏做些什么。

  “将军,天寒地冻,为何奴隶们这般缺少御寒过冬的衣物?”

  作为千夫长,倒也担得起将军的称谓。都尉倒也没有因此显得受宠若惊。

  “公子,依《金布律》,朝廷已经发放了囚寒褐衣,奴隶身着之物便是冬装,况且此等皆为六国遗民,非忠秦之士,无需多心照拂。”

  卫尉立于扶苏身旁解释道。

  《金布律》规定,一年之中,国家发放两次衣服给非邢徒奴隶,从四月到六月发给夏衣,从九月到十一月发给冬衣。过期不领,不再发给。

  “这便是冬衣?”扶苏愕然,上前俯身透过垛口朝下细细观看,“不过仅仅稍厚于薄布,勉强裹体而已!”

  都尉面不改色,答道:“如此即可!”

  扶苏不免愠怒,正欲发作,却被一旁随行的雍巫轻扯衣角。

  “借一步说话。”

  几步之后,雍巫方才说道:“昨日我打听了,这位都尉其父死于邯郸之战,对赵人有切骨之仇。”

  “邯郸之战?”

  扶苏对于邯郸之战的印象还仅停留在秦昭襄王时期,赵国合纵东方诸国,成功击败秦军二十余万,自此秦国军力大损,迟滞了统一的步伐。

  “是的,灭国之战。陛下亲临战阵,还坑杀了幼年居住邯郸时的仇家。”

  雍巫爆出了一则令扶苏颇感兴趣的轶事。

  不过,眼下还不是八卦的时候,“其下皆为赵国人?”

  雍巫轻轻点了一下头。

  “哎~”

  扶苏望着城下劳作的奴隶,心中不免觉得苦涩,秦灭六国,从宏大叙事来看极其伟大,但私底下不知掩埋多少普通人家的辛酸苦辣,其中燕赵与秦之间的仇恨便是跨不过去的槛。

  “朝廷的宽仁非对六国遗民,而予我大秦之民。王者,法天下。”

  雍巫进一步劝道,“公子若想改变,还得自立。”

  自立,自持自守,不为外力所动。扶苏现在也算是被命运半推半就着走,哪有自立可言?

  “罢了,罢了,回去吧。”

  刚爬了山,扶苏也觉得有些乏了。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那位都尉有些不屑道:“公子之仁近乎如弱。”

  回到驻地不多久,便有人前来禀报。

  “上将军蒙恬请求拜见!”

  正左右无事的扶苏大喜,连忙请人进来。

  九原侯蒙恬精神矍铄,道:“臣听使者言,公子已至上郡。如今匈奴已退至漠北,但仍有流骑窜袭,臣担忧公子危险,故前来陪同。”

  “有劳上将军了。”

  扶苏打量着自己右手边的蒙恬:未被桌案遮住的上身健硕有力,双臂修长,抱拳的左手宽大厚实,骨节粗大,稍稍挽起的袖子露出了粗壮的小臂。

  再观面容,面白须长,浓密的络腮胡好似雄狮的鬃毛一般,煊赫着威严。不同于粗犷的外表,蒙恬说话文雅,尽显贵族易容,礼仪之态。

  ‘善,所谓儒将不过如此而已!’

  说起来,也是扶苏第一次亲眼见到历史人物,表面看似稳如老哥,实际上心中早已是星星眼的形状,一时之间竟忘了蒙恬可是文武双全的能臣。

  “咳~”扶苏轻咳一声,收敛了一下心神,好似在酝酿着什么。

  蒙恬闻声,不动声色地直起了微弯的腰背,目不斜视的望着上座,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上郡路远,故我略览兵书,竟难知一二。常夙夜忧叹,若非生而为长,恐难堪如此重任!

  如今幸为监军,就已经相形见拙。我未至,上将军破头曼,复置河南地。此诚上将军之功,毫末不敢贪之!”

  “公子这是何意?”

  这一通话下来,蒙恬也有些摸不准公子的具体想法。

  “公子贤能,远播四海,臣等无不听闻,岂会小觑。况人非生而知之,公子远兵事,近淑德,有所长有所短罢了。”

  蒙恬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扶苏方向前倾身体,压声说道:“莫非是本地的都尉对公子有所怨言?”

  扶苏摆摆手。

  “哎,上将军想岔了。我少知军事,不善兵法,亦不擅长墨工鲁班之事,处处需要上将军指点和教导,不知上将军可否愿意?”

  蒙恬受宠若惊,“不敢当,不敢当,公子若有什么疑虑本将自然愿意倾囊解惑,至于教授可不敢妄语。”

  看着蒙恬一脸惶恐的表情,扶苏还是得做出礼贤下士的态度,微笑道,“此言差矣,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上将军兵法卓著,举世闻名,自然当得起。”

  蒙恬半推半就,“末将从军以来已有二十余年,若是兵事,自然颇有心得。但墨工鲁班之事略知一二,公子若不嫌弃,末将尚可解惑一二。若是精研细究,恐远远不行。”

  “善!”扶苏,“若明日无事,即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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