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陈珪父子,杀!
陈登出卖吕布,加官进爵回到徐州之后。
吕布当时曾大怒,拔戟斫几,痛斥陈登:
“今吾所求无一获!”
“而汝父子并显重!”
“为汝所卖耳!”
“汝为吾言,其说云何?”
当时陈登的解释,就是刚才吕布要求他复述的那一段话。
即陈登将他比做老虎,应当予以重用。
曹操却将他视作老鹰,所以暂时要饿着他。
当时陈登那一番巧舌如簧,骗得吕布不但没有再追究,反而还痛快的放他去广陵上任了。
陈登到广陵之后,暗中有曹操重金援助,明面上又有广陵郡守的身份掩饰,大肆招兵买马。
然后等到曹操大军兵至,立即反戈一击。
这原本是极端绝密的一个计划,如今却被吕布当场一言喝破。
曹操、陈登两人立即心思急转。
陈登下意识就以为是曹操出卖了他。
曹操则两眼微眯,用心思索当时跟陈登密谋时,府内究竟有何人在附近,私自窃听,泄露出去。
两人震撼之下,各自沉思,一时忘记了出声。
吕布同样也陷入静默。
先前所说的这些秘辛私语,都是他从股票操盘手的记忆碎片里获取来的。
而那些记忆碎片的内容,则得自后世关于他吕布的史书记载。
按照记忆碎片里的史书记载:
其实自他入主徐州之初,陈登和他父亲陈珪就假意投降,目的却一直是阴谋算计他。
譬如先前袁术为其子求娶自己的女儿,虽然自己本意也不太接受这一桩婚事。
但是陈珪在其中的劝说,却也彻底表明了他们父子的算计。
想到此处,望了一眼兀自沉思的曹操、陈登二人,吕布缓缓举起左臂。
陈登霍然回过神来,大叫道:
“吕布!尔要怎地?!”
“下邳弹丸之地,休要以为侥幸一胜,就可逃得生机!”
“今日投降,吾尚可在司空大人面前美言,或可救尔一命!”
“勿要负隅顽抗,执迷不悟!”
吕布冷冷扫了陈登一眼,举在空中的左手,三指收起,只剩食指、中指高高竖立,指尖齐指苍穹。
做了一个手势——“二”。
城上,众军士立即押上四人。
当中一名老者,须发皆白,然而保养得体,脸上深深的皱纹中,透着一丝精明狡诈。
老者左右三名年轻人则面若死灰,目光畏惧,惊慌仓皇。
正是陈登的父亲陈珪以及陈登的三个弟弟。
这时候,吕布才面无表情的望向陈登。
陈登其实早在刺奸张弘被推上城楼的时候,就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他早前虽然骗得吕布同意,放他到广陵赴任。
但是吕布还是留了一手,将他的父亲和三个弟弟留在了下邳。
之后他从广陵起兵支持曹操,也预作布置,试图救出城内父弟。
陈氏官宦世家,数代在徐州为官,堪称徐州“地头蛇”,故交旧部不在少数。
张弘便是他布置的后手之一。
刺奸一职,乃是负责一州诉讼、刑捕、牢狱之事。
吕布若是抓捕陈珪等亲眷,按照常理,必然要通过刺奸之手。
如此一来,张弘便可以私自操作,私下维护陈珪父子周全,直至曹操攻破下邳。
但是没想到的是,吕布根本不通过刺奸,而是直接出动最为亲近的虎贲营实施抓捕。
不单捕获了陈珪父子,还一并抓捕了张弘。
而且仿佛预料到张弘会私放陈珪父子一般,首先将张弘的脑袋砍了下来。
然而,哪怕张弘被砍掉了脑袋,陈登的心里还是存着最后一丝侥幸。
万一那四个姓陈的只是恰巧同姓呢?
万一自己的父亲、弟弟其实已经被其他旧部救护下来了呢?
下邳十数万人口,他吕布又是外地人。
即便是一条过江龙,要在茫茫人群中找到有心躲藏的父亲、弟弟,也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事。
可是此刻,眼见自己的父亲、弟弟被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被押了出来。
陈登最后一丝侥幸破灭了。
当下再也强撑不下去,翻身下马,上前十余丈,嘶声道:
“吕布!所有背叛之事,都是我陈登一人所为!”
“跟我的父亲、弟弟无关!”
“祸不及家人,放了他们,我束手就擒,任凭发落!”
吕布冷笑道:
“陈太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陈登又上前几步,抱住吕布胯下赤兔的脖子,声泪俱下道:
“但求州牧大人饶我父一命!”
“登……愿一命换一命……”
“自刎州牧大人马下!”
望着苦苦哀求的陈登,吕布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寒声道:
“我读的书少,生平最恨人骗我!”
“你父子恨我、恼我、要杀我,尽可光明正大投奔曹操。”
“战场之上,明刀明枪杀个你死我活。”
“我吕布败亦无怨,死亦无悔!”
“但是,你父子将我堂堂飞将当顽童一般戏弄。”
“决不可忍!决无可恕!”
说到此处,吕布心内的恨意愈发浓烈。
遥想自己入主徐州之初,便知道陈珪、陈登父子乃当地豪族、治世大才。
自己寒门粗鄙出身,料难得到二人青眼。
便勒令士卒自律,切不可惊扰二人闭户。
然而没想到二人既没有闭户自隐,也没有另投他主。
反而主动到州牧府拜访他,誓言愿为他效力。
这让他受宠若惊,如获至宝。
视陈珪为先生、视陈登为学长,日夜请教,言听计从。
亲密之处,以致于连陈宫都闷闷不乐,心生间隙。
后来陈宫怂恿郝萌反叛,未必跟此无关。
然而没想到,自己一腔真心终究还是错付了。
在陈珪、陈登父子二人的眼里,自己始终是一个一勇匹夫,一个随时可以利用的工具。
他想到股票操盘手的一段记忆碎片里,后世一个叫李贽的人对于陈珪、陈登的评价:
“陈珪父子,弄吕布如婴儿,可怜吕布全不知也。”
这一评价,对于陈珪父子是盛誉。
对于他吕布而言,不啻于奇耻大辱。
想到这里,吕布不再掩饰自己的杀意,对陈登冷叱道:
“我吕布杀人,光明正大!”
“速速滚开!休要逼我连你也杀了!”
陈登依旧抱着赤兔的脖子不撒手,绝望的回过头去,对着曹操喊道:
“司空大人,烦请出言救我父亲一命!”
“登必肝脑涂地以报!”
曹操闻言一震,正在思考是否出声制止。
吕布高举的左臂已经挥下。
城头上,四柄明亮的钢刀架上陈珪父子四人的脖子。
一个呼吸间,四柄钢刀齐齐勒过,四颗头颅离颈而去,四具无头尸体被推下城头。
陈登大叫一声,瘫倒在赤兔马下。
吕布正眼也不看陈登一下,凌冽目光缓缓扫过前方。
刚刚放下的左臂,又缓缓举向空中。
曹操身躯一震。
曹操身后,众人亦无不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