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江东孙策虽死,但其弟孙权却在一众孙氏旧臣的辅佐下,不但平定了宗室内乱,还召集了诸多贤才名士至其麾下,实力不减反增,若任其发展,将来恐成大患。”程昱一脸凝重的地对曹操说道。
曹操听完,也是一脸正色地点点头,道:“江东孙氏,确实不容小觑。”荀攸闻言,也拱手道:“主公,江东孙氏,日后虽有可能成为心腹大患,然我军当下的头号大敌,依旧是袁绍,应趁其尚未恢复元气,来年起兵北伐,将其一举歼灭。”
曹操闻言,又是点点头道:“公达所言不错,虽然孙氏虎踞江东,刘表坐拥荆州富饶之地,然我欲平定天下,必先灭袁绍。”众人闻言,尽皆暗自点头。曹操见众人再无疑议,便欲让众人散去。
“主公,属下还有一事请奏。”这时,荀彧站了出来。曹操有些疑惑道:“文若有何事?”荀彧道:“启禀主公,近几年,由于战乱和天灾,中原粮食紧缺。而今年又逢大旱,属下提议,修建人工渠,一可解决旱灾问题,二可便利运输。”
“哦?文若想在何处修建人工渠道?”曹操闻言,颇有些兴趣。荀彧道:“属下建议,疏通浚仪至睢阳的一段汴渠,利用古睢水,沟通汴、淮两地。”曹操低头沉思了一下,片刻之后,喜道:“文若此提议甚好,不知文若欲何时开工,我要亲自带人修建。”
荀彧道:“主公,如今已入冬季,不宜修建水利,属下以为,待过完岁旦,开春即可动工。”曹操闻言点点头,道:“好,就依文若之意,我先进宫禀奏圣上。来年开春,我便亲自率军进驻浚仪,挖掘睢阳渠。”
从曹操府邸离开后,郭嘉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和贾诩走到了一起。在听郭嘉叙述完,萧筱同意他纳妾之事后,贾诩脸色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便与之辞行。
以郭嘉的聪明才智,当下也没能理解贾诩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知他是否真的完全不在乎,还是因为生气而不想与自己多言。看贾诩渐行渐远的身影,郭嘉叹息着摇摇头,也转身往自己府邸走去。
“郭大人请留步。”郭嘉刚走出去没多远,却听身后有个稚嫩的声音在叫自己。当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看。只见一个身着白衣,满脸稚气,约么十来岁的青葱少年,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
“子建,你不在书房读书,怎么跑出来了?”郭嘉有些惊讶地看着,很快便来到自己面前的稚嫩少年问道。少年闻言,有些心虚地说道:“今日的课我已全部背会,父亲大人允许我出来玩儿一会儿。”
他的那些小心思,怎么可能骗得了郭嘉。见他的眼睛不敢与自己对视,郭嘉轻笑一声,道:“是吗?子建当真是聪慧过人,方才我正有一事忘记禀报司空大人,我这便回去见他。”一听郭嘉要去见曹操,少年瞬间就怂了。
“植儿错了,郭大人,郭叔父,您可不能这样对待小侄啊!”少年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郭嘉。郭嘉俯身摸了一下少年的头,笑道:“那你就赶快回去,我就当方才没看到你,如何?”
少年闻言,却是摇摇头道:“不,我要跟您去您家里。”郭嘉闻言,微微一愣,满脸疑惑道:“跟我回去做什么?”少年忽然一脸讨好地说道:“之前我无意听到您和荀大人聊天,说您的夫人做饭非常好吃,植儿早就想去您府上蹭一顿饭吃了。”
听完少年的话,郭嘉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少年今日逃课,居然是为了想吃萧筱做的饭。当下笑道:“如果只是想去我府上蹭饭,没必要逃课吧!你大可等到了午饭时间,直接让你父亲派人送你到我府上去。”
少年闻言,撇撇嘴道:“您对父亲大人如此了解,您觉得他会同意吗?”郭嘉看着少年这副哀怨的样子,不由轻笑道:“算了,下不为例。”少年听完郭嘉此言,大为惊喜,道:“多谢郭叔父。”
待郭嘉回到家里,萧筱原本是想与他商量纳紫伊为妾的事,没想到他竟带了个孩子回来,一时有些懵了。郭嘉见萧筱一脸疑惑,便笑道:“给夫人介绍一下,这是主公的三公子曹植。”
曹植见了萧筱,立刻规规矩矩地向她拱手行礼,操着稚嫩的声音道:“植儿拜见婶娘。”听说眼前这个小屁孩,居然就是曹植,萧筱一时有些惊讶。刚回过神来,就又被他一声“婶娘”给叫懵了。
郭嘉见状,笑着解释道:“啊,是这样,子建自幼时起,主公便让他对文若兄我等行叔伯礼,故习惯称我为叔父。”萧筱听完,这才恍然大悟,看着眼前天真活泼的曹植,心中竟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伤感。
想来谁也不会料到,二十年后,就是眼前这个稚嫩少年,却因才华横溢横溢,遭其兄曹丕嫉妒。在其逼迫下,于七步之内,做出了一首流传千古的悲愤诗:煮豆持作羹,濾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夫人,怎么了?”见萧筱忽然一动不动地盯着曹植看,郭嘉有些疑惑地问道。“啊?没事,那个,夫君,您带三公子回府做什么?”萧筱回过神来后,低声问道。郭嘉还未说话,曹植就抢先开口了。
“婶娘,我听文若叔父说,您做的饭可好吃了,植儿早就想来尝尝来。只是平日父亲大人管教甚严,植儿一直没机会出府,今日正好碰上父亲大人进宫面圣,我便偷偷跑出来,跟着郭叔父回来了。”曹植倒是没说谎,事实确实如此。
听完曹植的话,萧筱心中暗自苦笑。自己只不过做了几样现代社会中的家常菜,在这个时代,竟成了美味佳肴。先是吸引来了荀彧,如今又来了曹植这个小馋猫,再这么下去,可别把曹操给招来了。
心里在胡思乱想,嘴上却道:“那夫君先陪三公子玩一会儿,妾身这便命人去准备食材。”郭嘉点点头道:“好,植儿,到我书房来,叔父教你一种围棋的新玩法。”
曹植闻言,却是先恭恭敬敬地对着萧筱施了一礼,道:“辛苦婶娘了。”然后,才一脸着急地对郭嘉道:“郭叔父,快带植儿去你书房吧!植儿要见识一下您发明了什么新的玩法。”
见郭嘉领着曹植去了书房,萧筱一脸慈爱地看了两人一眼,这才叫着紫伊去了后厨。路上对紫伊道:“紫伊,晚些时候,我再与夫君说纳你为妾的事吧!”紫伊忙道:“小姐,不急的。”
看着紫伊羞红的俏脸,萧筱只是笑了笑,便没再多说什么。到了后厨,交代下人先去买菜,自己和紫伊则开始做一些前期配料。由于曹植还小,萧筱觉得没必要做太多,就打算做四个菜,两荤两素外加一个汤。
然而,就在萧筱在后厨正忙着时,冬灵跑了过来,说郭嘉叫她过去。萧筱不知是何事,便让紫伊继续掌厨,自己则简单擦了一下手,便和冬灵一起回寝舍去了。
来到后院,却发现郭嘉和曹植就在院子里站着。同时,她还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看上去有十五六岁的俊朗少年。“夫君,叫妾身来何事?”虽不知这少年是谁,但萧筱却还是先向郭嘉问道。
发现萧筱过来后,那少年冷着一张脸,对萧筱一拱手,道:“见过郭夫人。”萧筱对其微微点头,施以回礼道:“这位公子是?”郭嘉忙道:“这位是主公的大公子曹丕曹子桓。”
这少年竟然就是日后结束大汉朝四百多年统治,建立了曹魏政权的魏文帝曹丕。萧筱没想到,一日之内,自己竟见到了曹操两个将来都是赫赫有名的儿子,当下内心有些激动,赶忙问道:“大公子来此,所谓何事?”
曹丕站直了身子,用与其年龄不匹配的成熟语气道:“我来接子建回去。”听到这话,萧筱还未说话,站在郭嘉身后的曹植便叫道:“我不回去,兄长要回便自己回,我要在郭叔父府上用完午膳再回。”
曹丕扭头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若再不听话,我这就回去,将你私自出府一事,告知父亲大人。”“你···哼,就知道拿父亲大人来压我,改日我定要禀报母亲大人,说你欺负幼弟。”
“随你。”对于曹植的威胁,曹丕丝毫不为所动。“郭叔父,你看兄长,就知道欺负我。”见自己的威胁对曹丕没用,曹植便开始向郭嘉求助。而郭嘉却是讪讪一笑,道:“子建··这··子桓都亲自来接你了,还答应只要你现在回去,他便帮你隐瞒偷跑出来一事,要不你就···”
郭嘉嘴上虽是这样说,眼神却一直向萧筱的方向偷看。曹植是个人精,立刻就明白了郭嘉的意思。赶忙跑到萧筱身边,一把抱住萧筱的腰身,叫道:“婶娘,植儿对不住您,让您在后厨白白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只是植儿实在没办法,只能先告辞了。”
曹植一边说着要走,手却死死搂着萧筱的腰,完全没有一点要走的诚意。萧筱当下苦笑一声,用手抚了抚曹植的头,脸上尽是无奈之色。不过,很快她便又抬起头来,对一脸冷峻的曹丕道:“大公子,眼下已经快到午时了,我已做好了饭菜,不如你和植儿都在此吃过午饭后再回去吧!”
曹丕秀眉微皱,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在偷看自己的曹植,再看看一脸诚恳望着自己的萧筱。不知为何,忽然就脱口而出道:“既然如此,那便依郭夫人之言吧!”待话一出口,曹丕就心下惊疑,自己为何会不由自主地答应了。
他这边不明所以,曹植听他答应之后,却是高兴地叫了起来:“多谢兄长,多谢婶娘。”看着曹植那副高兴的样子,萧筱不禁一阵莞尔。而曹丕脸上的阴冷之色,也消散了些许。
正要对他再说些什么,却被曹植拉起手来,道:“兄长,刚才我跟郭叔父学了一种新的围棋玩法,简单又有趣,我们来对弈几局。”说着,便强行将曹丕拉进书房,与他下起了郭嘉教他的五子棋。
看着两人进了书房,郭嘉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扭头看向萧筱,而萧筱也正好转过头来看他。两人四目相对,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一份慈爱。只不过,萧筱眼中,还隐隐夹杂着一丝遗憾。
似乎察觉到了萧筱的异样,郭嘉走上前来,搂住她的腰身,道:“有你在,就够了。”萧筱顺势将身子倚在郭嘉怀中,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
不过,很快萧筱便从郭嘉怀里挣脱,又去了后厨。由于曹丕的到来,萧筱觉得四个菜有些少了,便赶忙临时加了两个简单的菜。做好之后,由侍女们直接端进了中厅,她则回到了后院,一是洗手,二是叫郭嘉他们吃饭。
看着曹植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萧筱着实被他惊到了。她没想到,曹植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居然一点也不比成年男子少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大盘红烧肉,居然被他一个人吃了一多半。
曹丕虽然吃的比较斯文,却也是吃了不少,一边吃还一边暗自点头。萧筱和郭嘉对视一眼,都是忍不住笑了。一顿饭下来,紫伊和萧筱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全让郭嘉和曹丕兄弟这大小三个男人给吃完了。
当吃完盘里的最后一口菜,曹植一边抚摸着圆滚的肚子,一边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儿。“真的是太好吃了,郭叔父,以后您要常带植儿来您府上,我还要吃婶娘做的菜。”曹植一脸享受地说道。
“植儿,不得无礼。”曹丕沉着脸喝斥了曹植一句,随即站起身来,对着郭嘉和萧筱拱手一拜,道:“今日多谢郭大人和夫人的热情款待,时候不早了,子桓这便要带子建回去了,不然被父亲发现,恐我二人都要受罚。”
郭嘉也起身道:“如此,子建,快随子桓回去吧!”曹植虽不情愿,但也很惧怕曹操,只得依依不舍道:“那好吧!植儿就先回去了,但您一定要答应植儿,日后还要带植儿来您府上吃叔母做的菜。”
“好,日后有机会,我会直接跟主公说,不要再像今日这般偷偷摸摸跑出来了。”郭嘉笑了笑道,萧筱也笑道:“若是子建实在不方便出来,回头想吃婶娘做的菜了,就告诉你郭叔父,婶娘做好了,命人给你送过去。”
曹植还未来得及高兴,曹丕却先一步拒绝道:“夫人不可如此娇惯子建。”说完又对曹植喝道:“还不快走。”曹植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勉强俯身给郭嘉夫妇施了一礼,道:“谢过郭叔父和婶娘,子建告辞了。”
看着曹植可怜巴巴地被曹丕带出府邸,萧筱忍不住一阵感慨。虽然现在的曹丕对曹植也很凶,但他只是作为一个兄长,对其胞弟进行教育监督,并没有任何其他方面的厌恶或者迫害。
只是当两人逐渐长大,触及到权力和政治后,兄弟情就变了味儿。自古都是帝王之家最无情,当面对权势,利益时,莫说是兄弟,便是父子决裂,反目成仇都是很正常的。
“夫人在想什么?”见萧筱陷入了沉思,郭嘉走上前来,柔声问道。萧筱闻言,轻轻一笑,道:“没什么,就是看到他们,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孩子,都成为长辈了。”
郭嘉闻言,搂过萧筱的身子道:“在为夫心中,夫人永远都是那个,当初在城外素手抚琴的曼妙少女。”听完郭嘉的土味儿情话,萧筱并未觉得恶心,而是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天气凉了,我们回屋休息会儿吧!”温存了片刻,郭嘉便提议道。谁知,萧筱听完,却是一脸不高兴地推开了郭嘉道:“哼!夫君一点都不懂得心疼妾身。”郭嘉闻言,一脸蒙圈地问道:“为夫都说让夫人回屋休息了,何来不心疼夫人一说?”
萧筱有些无语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和紫伊在厨房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方才你和那两个小鬼头,居然把一桌子饭菜都吃完了,我和紫伊都没吃上两口,现在还饿着肚子呢!怎么睡得着?”
郭嘉听完这话,有些尴尬地说道:“啊?是这样啊,为夫确实没太注意,主要还是夫人做菜实在是太好吃了。这样,为夫这就立刻安排人,去给夫人和紫伊重新做一桌好菜来。”
萧筱闻言,却是白了他一眼,道:“不用了,我们出来送子桓他们时,想必紫伊已经去后厨重新做了,她可不像你,就知道顾自己。”郭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为夫疏忽了,日后为夫定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