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重生之我在南朝当和尚

第16章 临贺王殿下

  袁盎听到仆人禀告司空府外有客拜访,便令仆人传话只说身体有恙,改日再见。

  但看那来人在队伍中央,胯下一匹枣红骏马,身后的马上齐刷刷地坐着四五十名亲随,各个锦袍铁甲,鲜艳夺目。

  左队执长戟,右队挎宝刀,众锦衣在风中飘扯着,刀枪耀眼,在太阳下闪着银光。

  好不威风!

  “司空昨日还现身维桢楼,怎的忽然抱恙。小王特来探望,还请再去通禀。”

  那人说罢,从袖中随手朝门前的家仆掷了去一块银饼。

  仆人将银饼捡起来双手呈递给身着华服的王爷,说道:“请王爷改日再来,小人不敢。”

  那王爷身旁之人名叫邱林,是这一队卫士长。他厉声呵斥道:“大胆,王爷上的东西还没人敢不接,你在找死!”

  只见王爷眉头紧皱,低声道:“你大胆!对袁司空的人怎么如此狂妄!回府自领五十军棍去。”

  那仆人深深躬下身子,客气道:“王爷请回吧,改日登门,小人一定亲自引路!”

  “来人,将此人拿下,随本王进府!”

  只见邱林身手颇为敏捷,一个纵身便将那袁府的仆人一脚踹倒,其余卫士径直闯入府内。

  那袁府的护卫,个个前来相救,又怎会是这些身着甲胄卫士的对手呢。

  那王爷带着亲卫先去了正堂和前厅,又寻遍了后园,都未找到袁昂的身影。

  邱林提刀逼问着袁府仆人,才知袁司空只住在府东的一个小书楼里。

  却说这边袁昂听到有人闯府,料到凶神已至,便让归流藏在厅内的屏风之后。他自己则端坐在正厅的书案前,云淡风轻地翻着一本《五柳先生文集》。

  那王爷人还未至,袁昂便已听到“司空大人何在,小王前来探望。”

  来人正是临贺王——萧正德,他身后的一众亲兵左右立在门外,只有那邱林跟了进来。

  但见临贺王近五十岁的年纪,相貌仍算俊雅,双眉吊着细长眼,额头上几条深深的沟壑。

  原来这临贺王初七一早,便在门下省得知了皇帝已取消涵元寺讲经。他心下恼怒当即回府,召来萧见理与卞浦细细查问。

  那萧见理原是看中了极春楼是个隐秘的所在,以为不在府内议事就可以避开王府耳目。他没成想万事俱备,第二天一早一切就都落了个空,心中顿时也没了主意。

  卞浦将当晚之事从前到后,一字不落的讲给了临贺王,分析了他对小和尚归流的疑心。偏巧赶上那韩参将手下的小丙来王府禀告,他将周冀在涵元寺外侦知的消息带到了临贺王府。众人至此方确信,大事坏在了归流身上。

  那萧见理只恨得想要入涵元寺一刀砍了归流。

  卞浦提醒临贺王父子,首先要知晓归流探知了临贺王多少秘密,一个小和尚自不会在陛下那里掀起什么风浪,这个秘密为涵元寺所知也无甚紧要。最要命的是庾肩吾乃东宫左庶子,一旦东宫获知临贺王的把柄,自然会做起文章。

  临贺王授意卞浦先设计擒归流进王府,棘手之处却在涵元寺乃佛门重地,不能贸然进寺拿人。一筹莫展中,没卞浦当晚却在维桢楼遇到了归流,当即便设好的栽赃毒计,知会建康县衙。

  本以为万无一失,却算漏了出手相救的司空大人。

  孙恒灰溜溜地禀报给了临贺王,萧正德与卞浦密谋许久后,决定初八一早来司空府一探虚实。

  袁昂闲适地打了个哈欠,说道:“劳烦临贺王记挂,本阁的病竟已好了大半。”

  他久在中枢台阁,在与下属官员交谈时,常自称本阁。

  “司空大人,可听闻前夜小王府上,丢了一副珊瑚手串?”

  “不曾与闻。”

  “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只因是家母的贴身信物,所以小王尤其珍视。”

  “王爷忠孝之名,天下皆知。”

  袁昂话里满透着讥讽。

  那萧正德满不在乎,接着说道:“建康县令孙恒在多方侦缉,最终确认案犯是涵元寺的一个年轻和尚。您说,这世风日下,连涵元寺竟也有这等作奸犯科之徒。”

  袁昂自是默不作声,看萧正德一个人绘声绘色的编着故事。

  “今日一早,本王听那孙恒禀报,说是案犯被您带走了。小王当时就不信,将这蠢猪骂的狗血淋头,袁昂司空是我大梁儒家宿望,士林领袖,南国瑰宝,道德楷模,怎会有包庇案犯之举。一定是有人冒充!小王特来您府上,还您个清白。”

  归流在屏风后心道:“这萧正德不去秦淮河岸边说相声真是可惜了。”

  “此事老夫确实不知,多谢临贺王相告。”

  归流明白萧正德满口胡编乱造,司空大人又哪里知道这些虚妄之事呢。

  萧正德看袁昂在这儿一问三不知,便笑嘻嘻道:“我们萧家与司空大人本就是姻亲。论辈分,自该称您一声袁伯父。”

  袁昂用冷峻的声音说道:“贤侄客气,你父王当年在的时候,可不敢这般进府。”

  “但不知袁伯父府上,究竟有没有小王要找的人?”

  归流听萧正德话语中透着坚定,心中一阵怦怦乱跳,隐隐担心他要横抢硬夺。

  “贤侄,你可知道当年陛下赐你这临贺王封号之时,老夫的谏章上是怎么写的?”

  袁昂故意讲话题岔开。

  果不其然,萧正德眼前一亮,对这个话题有了兴趣。

  “小王从未耳闻,还请司空赐教。”

  “这“临贺”二字的来历,王爷知道多少?”

  “本王的王爵是个郡王。大概是临贺郡的缘故吧,这临贺郡在湘州之南,广州的苍梧郡之北,说起来这二州我还未去过。”

  “不错,不错。这临贺郡原是孙吴划治的,魏晋以来,历代皆有临贺郡的爵位。但这临贺爵位的第一人您知道是谁吗?”

  “第一位是谁?”

  敕封为王的七年来,萧正德今天第一次听人与自己讨论这个话题。

  “大司马桓温。”

  归流虽不精通历史,桓温的大名他还是知道的,东晋朝有名的权臣。他的名言是“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能遗臭万年!”。

  萧正德粗通史书,他一直仰慕桓温曾欲行废立之事,但常鄙夷于桓温最后扭扭捏捏只落得了个潦草离世的结局。

  听到袁昂这话,他心中霎时间多了种难以名状的惊喜与骄傲,觉得自己要干的事业有了一种历史宿命感。

  袁昂抬眼看了看满面红光的萧正德,像是捏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慢悠悠道:“老夫当年的谏章里有几句是这样写的:

  思前人之功,谓唾手而无虞;怀后世之念,恐祸乱而凶奸。

  王莽苞祸心于未篡,董卓藏奸志以拥权。

  惜苻坚以龙骧授姚氏,海内扰攘实未远,盼陛下慎之患之。”

  袁昂接着说道:“皇帝陛下何等英才,王爷该知道陛下应当明白其中利害!”

  “还请司空言明。”

  “王爷当年舍家国而不顾,弃宗庙而去。我华夏礼仪德化一千五百年来,前追周公,再思孔孟,后辨韩非。天理国法人情,哪一样能容得你?”

  这话说的是当年萧正德叛国投敌,舍弃大梁的亲族和禄位投靠北魏。

  此事在当时引起轩然大波,没成想北魏君臣并未接纳他,同年他再次叛逃回国。

  归流并不知道此事,自然不知道其中所指临贺王的这段“光辉历史”。

  他听到萧正德默不作声还以为是袁昂的话慷慨激昂,正气凛然,却不知萧正德此刻面色铁青,锦袍华服内早已被冷汗染透。

  袁昂拂袖而立,接着说道:“陛下以至尊菩萨之心宽恕于你,将王爷从西丰侯晋封为临贺王。这是告诉天下士民,他就是佛。佛祖能以大智慧教化迷途的世人,佛祖能以大慈悲拯救地狱归来之人。

  萧正德起身冷冷地说道:“司空大人的话,小侄记下了,还请大人不要再说了。”

  袁昂并不理会,紧接着说道:“王爷您叛逃北国,弃而复归,实乃大梁第一迷途之人,第一罪无可恕之人。要明白皇帝陛下想以此为典范,推崇佛家思想,建立他的佛国。“

  “王爷您一念之间,佛法也在成败之间,我大梁佛国的兴衰也只在须臾之间……”

  归流虽字字听得清楚,却糊涂起来了,只听到萧正德怒喝道:“袁昂,你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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