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李钦凑,严杲卿他们很快清理了城内叛军。严杲卿派人去联系,参军冯虔、稿城县尉崔安石,上安县尉李栖默及他的儿子安喜县尉颜泉明,告知他们起事,要他们做好准备。
而对于没有来得及逃跑的林青尧,则做了他们的俘虏。
萧衡与王婉茹匆匆见面之后,就去随严杲卿忙公务了。
次日,王婉茹特意来找到他。
“萧郎……”王婉茹欲言又止。
萧衡看她神色,明白她的意思,无论如何,林青尧毕竟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啊。萧衡对他的行为很不耻,但是,林青尧的处理,他不想在常山,要不然会给婉茹一辈子的心里阴影。
“放心吧。”萧衡安慰她道,“我去找严大人。”
之后,萧衡就来到太守府找到严杲卿。
“你要放了林青尧?他可是投降叛贼的人。”严杲卿皱眉道。萧衡把自己的难处说了,严杲卿沉默了一会道,“罢了,念他是个读书人,学之不易,我可以放了他,但叫他以后好自为之。”
“多谢大人。”萧衡拱手。随即,他去牢里提出了林青尧。萧衡与王婉茹将他送到了城外。
寒风萧瑟,还是青年的林青尧,他的脸上居然变了沧桑。他呆呆的看着与王婉茹站在一起的萧衡。
这个男子他想了很久才想出来,不就是那年那个写字极丑的跑堂的么,是那个咏什么诗“处处蚊子咬么”的人么?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怎么配与他的表妹站在一起,而且柔情蜜意,表妹对他的态度,这样的神态对自己从来没有过。他不解,他悔恨,他愤怒,他不平,凭什么,凭什么一无所有的丑小鸭,得到了他表妹的垂青。他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聪明,是远近闻名的公子,从去年年初,他就感觉表妹变了,他感觉表妹有喜欢的人了,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是曾经他看都懒得看一眼的萧衡。
“林公子,公子饱读诗书,应该知道,当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安禄山是成不了气候的,请林公子三思。”看在王婉茹的面上,他对他很客气。
“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林青尧却不买账,冷声道。他是多么高傲的人,怎么能让萧衡看似什么都不是的人说道呢。
“表哥,你……”王婉茹心里苦闷,哀声道,“要不是萧郎,你早就……”
这个称呼,更是刺激林青尧的神经:“我不要他救,我凭什么要他救。”林青尧歇斯底里,几乎是吼出来,“你居然称呼他……称呼他……”
“他哪点比我好,哪点比我好?”林青尧指着萧衡,满是不甘,似在问表妹,也是在问自己的内心,究竟自己哪里做错了,居然输给了一个一名不文的人。
王婉茹看着林青尧的模样,心下对他更是失望,但她又是个柔弱的人,不想再刺激表哥,因而道:“表哥,你保重。”
“萧郎,我们回去吧。”王婉茹眼里露出温柔,他的好,不需要她说出来。表哥的模样,她又不想再看见,罢了,她柔肠百转,此刻只想回去静一静。她对表哥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萧衡与王婉茹回城,留下林青尧仰天呼啸。
“为什么?”声音撕心裂肺,他不明白,苍天也不明白。
“为什么?”声音撕心裂肺,他不明白,苍天也不明白。
萧衡才回到城里,严杲卿就派人来紧急找他,萧衡让王婉茹回府,飞快去见严杲卿,告诉他一个坏消息。之前李钦凑派去幽州的高邈回来了,高邈是安禄山的大将,他从幽州回来,竟带来了一千多骑,在过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达常山。形势十分危险。
“子冀,你可有办法?”严杲卿知道萧衡是太子密使之后,有事还得询问他。虽然太子密使不是官职,但是有特权。
“大人,我曾经听说过高邈,此人鲁莽易冲动,而且十分自大,我们可以在此着手。”萧衡道。
“哦?”严杲卿眼睛发亮的看着他。
“大人,以我看,现在形势危急,须得一人出去说服高邈在外安营,再说服他入城,然后见机行事。”萧衡沉吟了一会道。
严杲卿击掌赞道:“子冀好远略,我也这样想。不过……”他眉头紧锁,没有说下去。但是萧衡明白,这个出城的人选,严杲卿犯难了,他身边是有几个人,然而勇武有余而智不足,是瞒不过高邈的。
“大人,让我去吧。”萧衡请命道。
“不可,你身份贵重,怎能让你去犯险?”严杲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萧衡在严杲卿耳边低语一阵,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道:“大人,为国做事,哪有计较什么危不危险的,请让我去吧。”
严杲卿见他神色坚决,只好同意了他。然后按照萧衡的要求,临时任命他为参军,带领几十人出城,正好见到高邈带领起兵踏着烟尘而来。
“大人。”萧衡带头拱手拜礼。
高邈见到他们,在萧衡的前面十步勒住了马。
“你是何人?”高邈额头很高,在马上皱眉。
“回大人,下官萧树,奉严大人之命,下官特来迎接大人。”萧衡恭敬的说,编了个假名,说完紧急向高邈使眼色。
高邈虽然不明白他在搞什么,但是觉得有古怪,叫部下都停下,然后回马,把萧衡一个人带到了中军。
“你是何人?”高邈用审视的眼光看着他。
“大人,小人本是太守府一个不起眼的文书,昨天,就在昨天,严杲卿杀了李钦凑大人,前任参军大骂严杲卿,也被他杀了,所以才任命小的,小的怕死,只好权且从他,大人,你一定要替李大人报仇啊。”萧衡说得声情并茂,还寄出了眼泪。
高邈闻言大惊,“什么,李大人他?”李钦凑可是他的上司啊。
“大人,你一定要为大人报仇啊。”萧衡在军中扑通一声跪倒。
高邈咬牙切齿,痛声道:“可恨的老贼,杀害大人,我马上就点起兵马,攻入常山。杀了严杲卿,为大人报仇。”
“大人不可。”萧衡急忙阻止。
“为何?”高邈诧异。
萧衡叩拜道:“据下官所知,严杲卿已经派人去稿城、安喜传令,让他们挥兵来常山,集聚一处,他说……”萧衡畏惧的看了他一眼。
“他说什么?”高邈非常不悦。
“他说要活捉大人,去朝廷请功。”
“岂有此理,老匹夫,我定然杀了你。”高邈大怒。
“大人,如果此刻攻城,常山城郭坚固,严杲卿据城而守,大人一时攻不下,安喜的人马一到,两下夹攻,就中了严杲卿的计了。”
高邈皱眉:“那怎么办?”
萧衡道:“我也是恨极了那严杲卿,所以才特来告诉将军。他们以为将军不知情,所以差下官来迎接将军,然后寻机刺杀将军。”
“岂有此理。”高邈胡须都倒立了,一股被戏弄的感觉涌出心头。
“将军,不如咱们将计就计。”萧衡道,“将军带领少量人马进城,严杲卿以为将军中计,必然不防备,然后出其不意,凭将军的神勇,定然一击杀死严杲卿,为李大人报仇。”
“好。”高邈喜道,“萧树,你很有谋略嘛,以后就跟着我吧。”
“谢大人,下官愿意追随大人鞍前马后。”萧衡马上叩拜。
“大人,此人用心险恶,引大人入城,万万不可上当,安喜、稿城等地,军马不过数百,哪里能对我们造成威胁,大人,只管攻城,一定能拿下常山,活捉严杲卿。”这时,一个参军模样的人出来道,他中等身材,一双慧眼,直逼萧衡。
坏了,半路杀出个诸葛亮。萧衡暗道不好,计谋被看穿,不但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常山也保不住了,怎么办,怎么办,萧衡的心里急成了热锅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