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自从刘根离开后，就变得更加麻烦了。
不知道是对小柒四处讨食的行为达到了流民厌恶的顶峰还是刘根的安排，一连三天，小柒没有得到一丁点的施舍。
这片丘陵上的野菜野果快被吃光了，她一整天能采集到的食物还不够一人份的。
于蛋的脸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
女孩吓坏了，将自己所有的吃的全都给了他，自己靠着意志试图硬生生挺下去，却仍旧无法改变事情陷入恶性循环的趋势。
长安城就在十几里地外，那里的城门口已经聚满了难民，却被守军拒之门外。虽尚未达到饿殍遍野的程度，但战争带来的军粮紧缩和大范围的饥荒已经有了预兆。
月亮已经升到半空，散发着冰冷的光华。
小柒却饿的睡不着觉，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
一股飘忽不定的香气忽地钻进了她的鼻子，让她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却是刘根那张猥琐的脸庞。
他手里拿着一小块烤肉，这是今天营地里的青壮小伙打到了一头小鹿身上的部分。小柒因为没有任何贡献，除了能闻到的肉香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饿了吧？”
小柒撇过头，身子背对着刘根：“我要睡觉了，请不要来打扰我。”
“切。”刘根却并没有走，蹲下来，把烤肉悬在女孩的头上：“睡觉？你会睡得着？”
“我能否睡得着，与你无关。”小柒的回应带着轻微的颤抖。
刘根碰了个钉子，却并不气馁，他很喜欢这种一步步将一个人逼入他的瓮中的情况。就跟他以前在村里当村霸欺负村姑时一样。
瞥了眼一旁躺着的于蛋，他语气变得阴阳怪气起来：“所以说，你是不打算让他活着了？”
不等小柒回答，他就开始了“啧啧啧”的感叹：“想不到啊，之前还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丈夫，结果现在连牺牲一下自己，为丈夫换点食物都不肯。”
说完，他也不做停留，站起身就往外走，心里悄悄地默数着。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终于，就在他快要迈出门外时，身后响起了那声期待已久地声音。
“等，等等。”
他回头，看见了浑身颤抖着的小柒。
像是一个胜利者一般，刘根晃悠着身子，拿着烤肉走回到了小柒的面前。他和心情焦灼的女孩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躺在一旁的于蛋原本放松的手不知何时，攥紧了起来。
“怎么？想通了？”
“我把我给你，这块肉，给我。”小柒咬着牙道。
于蛋需要它。
“哦？这回答应了？可让你就这么开价，我作为营地首领就这样直接答应，是不是太掉份儿了。”刘根感觉自己掌握了主动，倒也不急着扑上去了，道。
“你想怎样？”
“欸，待会，你就这样...”他把脸凑到了小柒的耳边，手上比划了两三个动作：“...然后这样...地服侍我。”
或许是这句话里的污言秽语太多，女孩的脸涨红了起来。坐在那里犹豫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好。但是...”
“但是什么？”
“可不可以，不在这里。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小柒道。这是她最后的挣扎，但接二连三的羞辱，已经让她的语气失去了坚硬。
“那当然不行，方才的条件里，可是包含了这一条的。这些事情，你哪怕有一条没有做到，都别想得到这块肉。”刘根晃了晃手中的那块不大的烤肉。
“我就是要让这个废物看到。”刘根心里冷笑一声。
再一次被拒绝的小柒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又深吸了一口，再吐出来，才恢复了尚算稳定的情绪。艰难的应了声：“好。”
“那我可来咯，刚才的姿势可要记好。别忘了。”刘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随手解开了裤腰带，向前走了两步，几乎顶到了小柒的脸上。
“但愿醒来的他还能当我是个贤良的人。”
感受着鼻尖传来的那腥臭的味道，小柒闭上了眼睛，张开了嘴。
“来？见鬼去吧！”
然而，就在她的嘴唇快要碰触到的时侯，身旁却猛然传来一声大吼。
随后，出现在刘根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拳印。
“砰”的一声，色欲上头无暇躲闪的刘根的脸，就被狠狠的锤了一拳头。而正当他眼冒金星时，身下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传来。
突然醒来的于蛋，一脚踹在了他的根上。
“啊！”刘根倒在地上，那里的剧痛让他也顾不上脸上的伤了，手连忙颤抖着下摸，可那里的物体早已不翼而飞。
刘根，呵，留根。
“我杀了你！”大悲之后，是狂怒。刘根站起来，随手从旁边抽过搭帐篷后剩下的一截木棒，就向着于蛋猛冲过来。
相比起刘根这边受伤后的战意沸腾，于蛋的状况却相当差。
或者说，现在的他，并不是于蛋，而是于旦。
在对着那个襁褓尝试了多日后，于旦在蛋壳上找到了一个缝隙。他试探性的朝着那个缝隙钻了进去，却发现自己在一定程度上，竟然获得了这具身体的掌握权。
只是，一团糟糕的身体状态让他不敢醒来。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支撑得住醒来后的巨量能量消耗。
但就在刚才，他终于忍不住了。
尽管他不是那个傻乎乎的于蛋，但面对这样的一个女孩。他实在狠不下心来让她为了他这副摇摇欲坠的身体出卖自己的尊严。
他曾是个出口成脏的小混混，但至少保有了那个现代社会人类基本的道德。
能要命也能救命的道德。
于是，他“醒”了过来。
而仅仅是趁着对方走神挥出一拳，踢出一脚，潮水一般的饥饿、无力和晕眩感便包围了他。
面对冲过来的刘根，他只来得及将胳膊架在面前挡一下要害，就被一棒子打的退出了四五步。
还来不及喘口气，刘根的身影又逼到了眼前。一脚踹向了他的脚踝。
这一次他来不及躲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