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线,东线的清军营地在遭遇到郑军长达一个时辰的炮击,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清军哨骑惊讶的发现,整个明郑北线没有一点郑军的影子,很快迅速攻击边墙。
城墙上满是损坏的火炮和武器,陈泰漫步在城墙上,在满清众将的陪同下,观看着边墙的一切。
“郑成功历时一年,构筑的铜墙铁壁,在我大清,面前不过是个纸糊的,最终还是被我们打下!连当年的关宁防线都不如!”
福州八旗都统硕泰,得意忘形,不可一世。
陈锦,也来信告知,北线的边墙被攻破了。
“报告将军,边墙上的红衣大炮和佛郎机炮几乎已经损坏,只有五门火炮可以使用,但剩下五门火炮,车轮已被拆卸,很难搬运!”
陈泰不知可否,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将火炮全部运走。
由于清军在已经疲惫不堪,已经无法追击明军,陈泰下令全军在城墙上修整三日,三日后进攻泉州。
第一阶段,外线防御战,历时两个月,两万五千人的清军,战死攻击八千余人,大多数是绿营兵,清军总共还剩下一万七千人,清军未伤及根本,尚有一战之力。
陈泰修整三日,也给了郑军充分的休息时间,这三天里,郑军也得到了充足的修整,让郑森得以有充分的时间,调整大军部署。
三日后,陈泰集合众将,开始进行下一阶段的部署,当然,所谓的部署还是老一套的,就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包抄迂回,包围明军,围而歼之。
这招屡试不爽,清军入关,南下江南,福建都是有这个套路。
陈泰让陈锦领导王进功,马得功,王立功三部从戴云山,太湖山等北部边墙南下,迂回包抄,进攻安溪,同安,堵住郑森西撤厦门,金门的道路,往西去漳州与王邦俊会合,八旗都统硕泰驻守福州永福县,为清军提供补给粮草。
兴化副将张其亮进攻惠安,沿海岸线攻击前进,彻底堵死郑成功往海上的退路,而陈泰,亲自率领六百满洲八旗,一千汉军八旗,新任福建提督杨名高领八千绿营兵,南下进攻,直去泉州府城,三路大军,分进合击,进攻泉州府。
陈泰要给郑森包一个巨大的饺子!
计划很完美,第一步就被挡住了。
陈锦率领的浙江清军,出了第一道边墙,翻过两座山,遇到郑森为他准备的第二道边墙,以虎豹关为支点,东接戴云山,西达佛耳山,无计可施的陈锦,只能集中手上所有兵力,猛攻虎豹关!
驻守虎豹关是右冲镇王秀奇,和卫戍军右路指挥使周全斌,共计五千人,守卫虎豹关,陈锦命大炮轰城,命麾下清军到山林里砍伐树木制作盾车,以三百个绿营炮灰的代价,建造了一百辆盾车,清军辅兵推着盾车,掩护着躲藏其中的火铳手,弓箭手,对虎豹关发起攻击。
王秀奇和周全斌死死守着虎豹关,接下来的几天,陈锦所部清军在虎豹关鏖战郑军一周之久。
陈泰则率领清军主力,一人双马,一万清军在泉州平原上奔驰,同时,派出几支清军小队,前往附近各个村庄,杀人放火,抢夺财物,掳掠汉人男女,男子则拉壮丁,消耗郑军火力,同时扰乱守城郑军的士气。
老人小孩也是有用的,抓了把这些老人小孩拉到泉州府城下,当着泉州军民百姓的面,虐杀一番,让这些反正汉狗知道,反抗大清的下场。
女人嘛,那就抓到军营里,犒赏大清士卒,要是军中没有粮食吃了,就把那些女人杀了,当做军粮,反正大清一直以来就是怎么干,打下城池,不把城池里的人屠光,又怎么犒赏大清天兵。
反正大清打仗不发军饷,都靠抢,抢到谁就是谁的。
至于那些汉人老百姓,杀了就杀了,反正大清做了天下,这些汉人杀了一批,又会再长一批。··
陈泰和清军上下都是这个野蛮的想法,殊不知,他们已经陷到泥潭无法自拔了。
一队清军,骑着马匹,来到竹坑村,为首的清军巴牙喇库塔,带着一批清军,进入竹坑村,挨家挨户搜索!
“妈的!这村子真穷,一粒粮食都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听到我大清天军要来,都跑到城里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到时候把泉州城打下来,银子女人唾手可得!”
“快去搜下一个房子吧,没准还有没跑的!”
见到村子里面没人,搜查这个独院小屋的两个清军彼此抱怨着。
一个清军推开房门,往房间里走去,他的脚碰到绊线,刚注意到,墙壁上弹出一排弩箭,其中一支直中面门,当场死亡,另一个清军见到同伴的惨状,惊恐万状。
“不好,村子里有伏兵!”
话没说完,一支羽箭贯穿面门,清军当场死亡!
这样的景象,在竹坑村里处处上演着,落单的清军,或者是三三两两的清军,在进入民宅时,会被隐藏在内部的国民警卫队伏击。
吴庆祥和卫戍军动员村子里的一切力量,埋伏在村子主干道里,从各处暗道口出动袭击清军,这一队清军进村劫掠时,往往被整村的国民警卫队队员,围攻。
这些普通村民出身的国民警卫队喊叫这,手持长枪,钢叉,火铳等武器与清军殊死搏斗,这些村民义勇,都与这些清军有着累累血债,他们的亲人,因为不肯剃发,因为剃发不合格等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杀,或者家里的女眷有的被清军杀死!
吴庆祥,张凡身先士卒,吴庆祥冲杀在前,砍翻了几个绿营兵,带领队伍向清军冲锋,库塔挥舞铁锤,肆意锤杀卫戍军和警卫队员,这些本来是农民,渔民出身的国民警卫队,根本不是库塔这个精锐巴牙喇的对手,吴庆祥明知不敌,依然冲上前对战库塔。
没几个回合,吴庆祥被库塔一脚踢到在地!
“汉狗,去死!”
库塔挥舞着铁锤,砸向吴庆祥,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库塔的攻击被一十字枪挡掉,张凡挥舞十字枪,加入战团,与库塔搏斗,张凡的灵巧的躲过库塔的攻击。
手中长枪婉转如飞,招招式式直冲死门,库塔露出破绽,张凡抓住宝贵的机会,十文字枪刺中库塔腹部,库塔最后因流血过多死亡。
清军分散到下面各村镇劫掠,非但没有搜刮到这些地方的财物和粮食,反而被埋伏于村镇中卫戍军,国民警卫队袭击!
而这些卫戍军和国民警卫队得手之后,不做纠缠,迅速撤退,当清军主力赶到战场,已经人去楼空,连郑军的人影都见不到。
而泉州人民的抵抗,也是这些清军始料未及的,在他们眼里,汉人遇到清军都会害怕,只会站在原地任人宰割。
泉州境内,各村各镇,清军所过之处,都遭遇到泉州人民最强烈的抵抗!这些国民警卫队在卫戍军军官的领导,纷纷组建成游击队,活跃在清军后方,袭扰清军,使清军不得安宁。
而陈泰对此也是焦头烂额,这些游击队从来不与清军主力正面硬刚,都是利用村子,山林等有利地形与清军周旋。清军本以为攻下边墙,再去攻打泉州就更方便了,但没想到,泉州的百姓在郑森的动员组织下,让这个泉州府处处化成战场,而清军已经陷入泉州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现在的泉州是个巨大的泥潭,清军进来容易,出来就难了。
陈泰临时改变命令,让兴化副将张其亮绕过惠安,直接攻打泉州府城
只要泉州府城被攻下,那么泉州下属的几个县就直接不战而降,陈泰决定“擒贼先擒王”
泉州府城战云密布,全城进入战时状态,城墙上站满了銮仪镇士兵和卫戍军士兵,郑森坐镇在城墙上,手握着刀把,身边站着的,是泉州城守备将军杨才文,泉州知府卢若腾。
冯澄世此时在大将军官邸,董酉姑此时也身穿戎装,与护卫,死士共同把守大将军府。
此时泉州的守军,才五千人,其中有两千五百精锐是郑森直属的銮仪镇,剩下的两千人,是杨才文统领的两千五百卫戍军,剩下的都是协同作战的一千国民警卫队。
而城外的清军,已经增加到了一万人,但是陈泰为了表示对郑成功的重视,还在外线城墙修整的三天,就令浙江提督田雄领兵两千五百人,赶往泉州。
陈泰是生怕弄不死郑森,不仅仅他本人亲自领兵,还给郑森配上闽浙总督,福建,浙江的两个提督的豪华阵容。
所以目前为止,在泉州边境打了两个多月,此时已经在泉州府城边上了,离胜利一步之遥,所以,陈泰是不可放弃攻打泉州的。
城头上高高飘扬的红黄旗,和红底黄字的“大明灭虏大将军罪臣国姓郑”的郑森认旗,已经表明了郑森就在泉州城中。
“本藩以自己为饵,去钓陈泰这条大鱼!别以为就陈泰你下血本!为了能把你和福建清军打怕,本藩以身做饵也在所不惜!”
突然清军阵营中有一人骑着马,打着白旗!来到泉州府城门,高声喊话!
“郑成功!我家将军说了!只要你剃发投降,便可保证泉州城百姓的性命,而且本将军会上奏朝廷,封你为镇南公,永镇福建!如果你一意孤行,城破之后!全城男子全部杀光,女子卖入军中为奴,往你切莫自误!”
郑成功拿起喇叭,高声便喊!
“回去告诉你家将军,若要战,那便战!既然你们来了,那就给本藩永远的留在这里,本藩不介意送诸位归西!”
使者骑马返回了。
郑森转回头,手持扩音喇叭,做最后的战前动员。
“弟兄们!我们的亲人,就在我们身后看着我们!”
“弟兄们,我们的身后!就是我们的家人,泉州虽大,但我们无路可退!我们的身后,就是我们的妻子,我们的孩子,还有我们年迈的父母!”
“泉州一旦城破,清军一定会屠城,杀死我们的孩子,奸淫我们的妻子!我们该怎么办!”
泉州守城将士一脸悲愤,山呼海啸,掷地有声的回答!
“杀光清军!”
“我们不是为泉州而战,是为我们的家人而战,是为百姓而战!鞑子要想踏进泉州,首先要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让这些可恶的鞑子知道,汉人永不为奴!”
“宁可前进一步死!绝不后退半步生!”
将士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宁可前进一步死,绝不后退半步生!”
泉州城内,响彻着郑森高呼的口号,泉州城的战争动员开始了,城墙上,守城士兵在擦拭着火炮,刀枪,火器。
辅兵杂役在把认真的装填鸟铳弹药,沈佺期组织的军医,和女子救护队在准备药品,严阵以待。
城内的妇女们在架锅做饭,为大军作战提供粮食,整个泉州城,被拧成一股绳,紧密团结在一起!特工们黑衣蒙面,与班房公人共同巡逻,维持秩序,严查细作。
城内的军人,百姓各司其职,脸上没有恐惧之色,那是因为,伟大的国姓爷与他们同在,国姓爷和他的福建子弟兵,在为了保家卫国而战!
泉州是郑森最后的机会,一旦泉州有失,在陆地上没有立足点,就无力回天了。
郑森已经做好为抗清随时赴死的准备了,大明朝气数已尽,郑森无力回天,但是满清是郑森一定要灭掉的。
为了消灭满清,他不惜一死!为了让汉人拜托满清的奴役,郑森竭尽全力!
郑森望着蓝天,悲戚之感从心里油然而生,郑森视死如归,情不自禁,脱口而唱。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
郑森热泪盈眶,唱起《精忠报国》,身边将士也跟着唱,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最后泉州城响彻着《精忠报国》雄浑悲壮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