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简单的填空题
范泽回到家,发现家里很安静。
连一向活跃的老五今天都不出来闹腾了,两只熊猫没有老五的折腾也躺在窝里安静的睡大觉。
范泽这么久还没有和两只熊猫好好交流过。
达瓦给两只熊猫取了名字,范一、范儿。母熊猫叫范一,公的叫范二。
范泽费了好大劲才挖出几根竹笋,竹笋估计还有一个月才会冒出来。
拿起两根准备去逗弄熊猫,拍拍范二屁股,好叫醒这两憨货起来吃新鲜竹笋。结果范二抖了抖屁股,掉出一节黄绿之物。挪挪屁股继续睡觉。
“达瓦,你儿子拉窝里了!”范泽玩性瞬间就没了。
连这畜牲都知道世道不太平,不敢打扰范大人的人生大计。
达瓦有气无力出来,看了看拉在窝里的范二。大声喊到:“潭伯,过来收拾下熊猫窝!”
拿着扫帚簸箕负责打扫院落的潭伯就过来几下收拾干净。又拿麻布将熊猫屁股擦干净。
达瓦抱着范泽腰靠在范泽肩膀上。范泽看着疲惫不堪的达瓦,拉起达瓦双手。满手被挑破的血泡,心里一阵心疼。
扶着达瓦进屋一看,一大家人都有气无力的靠在沙发上,老五早都躺沙发上睡着了,都是累坏了。为了能多这五百亩地,一家人齐上阵。
家里没有一个成年男丁,二哥估计天才能从和尚原赶回来,就算回来了,也要立即去汉江大营。
三哥前几天就去了大营。唯一参加劳动的老五才十一岁。
由于播种黄豆还有点早,要清明过后才能播种。
种早了怕倒春寒冻苗,而且种也要等到七月分才能开花挂荚,种太早一直长苗,到时候开花就少了。
现在能干的事情就是趁这段时间把地里的树桩树根清除,芦苇也得把根清除掉,不然过段时间芦苇又会发出来,长的满地都是。
这些活全是粗活,重活。没有成年男丁,全靠一群妇孺来干这活。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下来。
范泽搬来小板凳,坐在阿娘旁边,给阿娘揉胳膊,按腰。“娘,没必要这么拼命,我们又不靠那些地离的产出生活。多点地是为了后面方便飞行实验。同时也是给后世子孙留点家业。好好歇息几天,等清明一过,豆子埋进去就好了。”
阿娘坐起来止住了范泽还要继续捏腿的手说道:“都是穷苦出生,种了几辈子的地。看着这么好的土地,像你说的那样随便一弄就完事,也不怕逗人笑话。”
范泽说道:“阿娘!你看大姐,京娘姐姐还有达瓦五弟他们,都没怎么干过农活,这几天都累成啥样了。大姐还要照顾庄子上的流民,几天时间,大姐都瘦了好多了。还是好好歇几天吧!正好明天我要去参加县考。”
阿娘正色道:“这倒是,明天你参加考试才是正事,咱家自文正公老祖宗后。咱们这分支就没出个文人,就算有几个读书种子,都早早的参加训练,早早加入军伍。你现在有这个机会,又得到刘大人的提携支持,就要好好的去考,为我们这支家族分支争光。”
阿娘看了一圈问道:“京娘、芸娘还没回来吗?”
二婶回答道:“这两孩子也真是辛苦,跟我们劳动一整天,还要去照顾安顿流民。好多十一二岁的大姑娘都衣不蔽体。他们去成衣行去淘旧衣服去了。打算明天送过去。”
范泽说道:“那些后来的流民都是不愿意离开祖辈生活了上千年的关中大地,这次是没办法了。家里一切都被强的干干净净,能护住妻女逃过来的只是少数。
还有好多不愿离开故土,拿起武器为死去的妻女亲人报仇雪恨。逃过来的都是赤贫状态。
听花狗子说好多流民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才起来偷偷摸摸的干活,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衣服穿。白天不好衣不蔽体出来,晚上反正没人看见,看见了也看不清。”
阿娘摸了把眼泪说道:“我们逃得早,一切财物都能带走,刚过来也苦,可是比他们好多了。泽儿,明天你考试,让你大姐陪你去就好了。
我让京娘陪我到几个流民营地去转转,能多帮一些人我们就多帮一些人。我们自己省点就好了。把这一两年熬过就好了。”
范泽也很想多帮助一些人,可惜能力有限。
范泽想到文正公一辈子节衣缩食,用一生积蓄在苏州置办千倾良田,不是为了留着当子孙基业。而是创办义庄,开办义学。
接济了无数遭受苦难的饥民,同时也让苏州的学子成倍增长。后世为了纪念,苏州还留着范公中学。
范泽没文正公那种宏愿,但是尽自己能力多帮助一些难民还是可以做到的。
晚上达瓦一直陪着范泽在书房看书,早都躺到范泽的小床上睡着了。
睡梦中还时不时的抖动双手,可能是双手在睡梦中也一样疼吧!范泽将被子拉过来给达瓦盖好!
不知道达瓦后悔了没有,本来可以在草原上无忧无虑的放羊。
范泽突然闯入草原,打乱了她固有的生活。本来没必要如此辛苦,现在跟着阿娘他们天天拼命干活,是否值得。
范泽想回去继续看书,达瓦睡梦中拉住范泽的手臂。
范泽想想算了,干脆不看书了,考过应该不是啥问题,没必要去争那个破岸首。
范泽书房小床真不适合两人一起睡觉。床太窄,又比较硬。
搂着达瓦睡了一晚上,手臂当了一晚上的枕头,都不敢翻身,生怕掉下去。
早上起来,手臂都快麻的没了知觉,揉了大半天才缓过来。
本来大姐准备给范泽装了一篮子糕点,带进考场里吃的。因为好多考生一进去就是一整天,早上进去,直到下午收卷才出来。
范泽觉得没必要,一个时辰足够。就将糕点给了阿娘,让他带着去流民营地散给那些穷蹙的难民。
兴元府文武不兴范泽今天才算见识了。
作为利州路一路治所所在地兴元府直属南郑县今天参加童声考试的也就区区三十五人。还有一半都是胡子花白。
可以想象其他州县可能更加不堪。
范泽就拿着简单的钢笔墨水瓶进入考场。和其他带着大堆笔墨纸砚,吃食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童子扯住范泽说:“后生,你就这样进去!不怕被轰出来,这么郑重的大事你不准备充分点!小心一会儿哭鼻子!”
范泽拱拱手道:“老伯,我年轻,抗饿,而且家里穷,只有这几样简单的东西。”
老伯看着范泽手上金光闪闪的钢笔和青花瓷墨水瓶摇摇头,真不知道说啥好。
这两样东西在书店见过,方便好用,就是价格惊人。书店老板说过段时间会上架普通铁制笔尖,毛竹做的笔身的便宜钢笔,墨水自己磨好装进小瓶就好。
就这普通钢笔也的八百大钱,半年积蓄才能买这么一支。如果今天过了,一定要给小孙子买一支。
卷子发下来,范泽一看,就十道填空题。五道论语,三道春秋,还有两道诗经。这比小学五年级语文卷子还简单。
范泽实在不明白就这还有那么多须发皆白的半生都考不过。
铺开卷子,三两下就填完了。盖上卷子百无聊赖的左顾右盼,慢慢开始犯困。
按照考试规则,最少需要一个时辰才允许交卷。
范泽这些天,每天不但要衙门,大营,庄子上工地来回跑,晚上回家还得不断完善《初等数学》,《初等科学》两本书,后续还得写《几何图解》。
毕竟靠范泽一个人是完不成工程量浩大的军工研发,需要自己培养一批人帮自己来做研究。
每天还得画一大堆图纸,有军营的,有庄子的,还有新市武器的。还需要临阵磨枪,复习巩固四书五经。
每天睡觉都三更天了,每天睡眠时间不过两个时辰。少年人正是需要足够睡眠而且容易犯困的年纪。
白天一大堆事情,忙着就不会犯困,只要一闲下来就开始犯困。范泽干脆直接躺下来补觉。
考官是年轻的南郑县县令王兆,前年才中的进士。由于才干比较突出,才短短几年,就被升为上县县令。
虽然地处边疆,处在前线,这也正和王兆之意,只有在这种别人不愿意来的地方才能干出政绩。
王县令见范泽竟然打起了鼾,遂不耐烦的走过去,看了看范泽的卷子。点点头,算是比较肯定。
范泽王县令是认识的,这几天各衙门来回跑,都算熟人了。范泽这段时间所作所为他很清楚。
拍醒范泽说道:“既然打完了就回家去好好歇一天。刘大人真非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被他当牛马使用,也不知道心疼!”
范泽拱拱手算是告辞。王县令挥挥手示意范泽可以走了。
王兆拿起范泽卷子仔细判阅,没有一处错处。倒也是,能作出那么好的诗词,这种简单的童子试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遂将姓名籍贯记录,卷子单独封存。
两个时辰过去了,大部分人都已经交卷离开,就剩下几个须发灰白的老童子还在不断的抓耳捞腮。王兆早都不耐烦了。
已经将交上来的卷子全部批阅完成,前十五名已经确定,都已经记录封存。后面的不等也罢。
想当年自己也是十二岁就过来童子试,十五岁就过了州试。二十二岁参加省试,殿试,一举就中了进士。虽然名次不高,但也胜在年轻。
这些人一辈子耗在书堆里,连最基本的靠死记硬背就能过的童子试都过不了,还何谈以后其他试。
与其浪费光阴在书本里,还不如早早放弃,好好种地,还能养活大家人。
也不至于好多人老大一把年纪,独身一人,将祖辈传下来田产都卖了来读书。
王兆不耐烦的喊考场外的衙役进来清场。考场里一片捶胸顿足的哭喊声。
王兆走到一位老童子身边,扶起老童子说道:“王叔,放弃吧,以后不要再考了!你孙子聪慧,好好培养你孙子是正事。也免得你儿子儿媳天天和你吵架。
王大哥去年州试落第后进县衙做了书吏,每个月俸禄领着,也能补贴家用。
虽然以后没有大的前途,也比一辈子耗在纸堆里强。至少养活了一大家人。王叔,你好好培养孙子才是正事。”
王老伯擦干眼泪说道:“是了!是该放弃了,一辈子了!还没不成器的儿子看的通透。谢谢你!我这就回去好好培养孙儿!”
说完头也不会的昂首挺胸的走出来考场,笔墨纸砚都不要了。以后用不到了。
王老伯来到书店,掏出一大把钱,“掌柜的,黄金笔尖,银质笔身的钢笔给我包一只。”这是王老伯半生积蓄,这么小小一支笔花了十五贯钱。
王老伯捧着钢笔笑的很开心,心中半辈子散不去的阴影终于散去。以后一心一意培养孙子就好。
范泽离开考场并没有回家睡觉去。因为吴揽早早的就在考场门口等着范泽。
见范泽不到一个时辰就出来了,也是诧异。“不是要一个时辰才能出来么!虽然你用不到一个时辰。但是考官怎么可能放你出来呢。”
范泽见小月在等他,也是非常开心,说道:“知道你在外面等我,就求考官放我出来见你。考官竟然被我的诚心打动了,就让我出来了!”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小月见范泽哈欠连天,那还不明白。说道:“要不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这些天你也太累了。”
范泽一听那还有困意,立马打起精神,说道:“见到小月姐姐,立马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小月姐姐,今天好不容易有空,我们一起出去转转。要不我们去圣水书院去转转,以后要去那边报道,先去考察一下!”
小月见范泽想出去玩,范泽好不容易有空。那就趁此机会去转转,以后还不知道啥事后有空一起出去玩。
过来江,顺着石板路沿江而下。圣水书院就离汉中城十里地的汉江南岸。
书院北门临江,背靠大山。由于书院内有七眼泉水,而得名圣水书院。
书院今天没开门,说是年年年初流民涌入,兴元府缺粮。为了缩减开支,只能暂时关闭书院。
书院旁边有一座圣水寺,今天圣水寺还有一些香客。范泽决定去寺庙看看。
寺庙很破败,但是却香火鼎盛。
门口的接引小和尚对谁都一视同仁,没有因为范泽和小月穿着整齐华丽就高看一眼。
也没有因为一位老太太穿着破烂二嫌弃。还搀扶着老奶奶进了大殿许愿。
她说她孙子今天参加童生试,但愿菩萨保佑能考过。
寺庙很破旧很小,就只有两个大殿,一个观音殿,一个龙王殿。
范泽一看这就不是主流寺庙,主流寺庙是不会把观音像放正殿。非主流的寺庙却能够香火鼎盛,看来这庙里的和尚是在真正为民祈福。
庙里就两个和尚,一个小沙弥,一个老方丈。
庙里的老方丈老和尚穿的很破烂,没有袈裟,只有灰色僧袍还打着补丁,这破烂的僧袍挂在瘦弱的方丈身上直晃荡。
庙里陈设很破,龙王殿的龙王估计是土龙王,因为漆掉得差不多了,好多地方都露出来本来面目。黄土草节都暴露在外面。
寺庙里有粥棚,专门接济乞丐流民。范泽过去看了看清澈见底的粥里面已经没几颗米粒。
老和尚走过来说道:“施主,小庙穷蹙,让你见笑了。”
范泽映像里寺庙都很有钱,就问道:“大师,你们这里为啥这么穷呢!”
老和尚回答道:“施主,我们这里不收香油钱,不设功德箱。一切用度都是我们自己种田种菜得来的。有圣水书院一直照拂,过得还是很宽裕。
至从去年底,大批流民涌入,有一部分流民怕被编入军籍,不愿进入流民营,自己开荒种地。
这圣水寺附近也有好多流民在开荒,我们就一直接济。
今年年初由于缺粮,书院放假了。我们就只能靠自己了。这施粥今天这锅放完明天就没了。”
范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摸了半天,没带钱。尴尬了。说道:“大师,你们接济饥民是大功德。小子本想帮点小忙,奈何今天没带钱。我一会儿回家让家仆送些钱粮被服过来!”
老和尚也不拒绝说道:“我们寺里本不接受捐赠,但施主慈悲,愿意接济饥民。那老僧就笑纳了。施主,想请问你尊讳!”
范泽说道:“姓范,单名泽,字泽雨。原籍邠州静难军,现在在兴元府居住。”
老和尚说道:“泽雨,还真对的起这个字。老僧祝福施主福泽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