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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小张相公莫要动怒,奴婢可是爱煞了这阙词。”李艾艾的声音变得非常腻歪。

  林夏在心中冷笑,呵呵,果然是高级绿茶。

  “七哥,既然李大家喜欢,那便算了吧。”老张给这事画上了句号。

  林夏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彩头,又引起年轻学子们一阵的羡慕嫉妒恨。

  看上去呆头呆脑的郭阳更加佩服林夏,跑过来和他喝了两杯酒,约好以后常交流。

  此人林夏知道,唐冶郭家的小公子,他家是给公家开冶铁厂的。

  一直和林夏不对付的那批学堂保守派,因为老大陆伟已经提前逃跑,这时候也没人敢出来找茬。

  李迒此时完全没有刚才的熊孩子模样,开始变着法的讨好起林夏。

  林夏从他那里打听到了李家不少事情。

  比如李格非去年刚升成正七品的礼部员外郎,这次是利用假期回老家章丘探亲的。

  至于李清照,林夏因不好直接问太多他家中女儿的私事,所以只问了李迒有几个兄弟姐妹。

  李迒说李格非原配妻子王氏给他生了一男一女,长子李远今年22岁,如今在太学上舍读书。

  老二李清照,16岁,她一岁时生母亡故。老三李迒,是李格非的续弦章丘廉氏所生。

  李迒今年12岁,比李清照小了快4岁。

  林夏和李迒聊得正开心,突然听到主位上又是一阵笑声,心中隐隐感觉又要出事。

  “文叔,看这篇奇文。”

  陈知县满脸坏笑地将一张写满字的纸交给李格非。

  李格非接过纸,扫一眼上面的字迹,便知道是林夏写的,兴致勃勃看起来。

  林夏在下面看到这一幕,恨恨地偷瞪一眼李艾艾,心道:总有刁民想害朕!

  “男人哭吧不是罪……”

  李格非轻声读完《男人哭吧不是罪》的歌词,问陈知县道:“这亦是德华所做?”

  “正是,哈哈。”

  陈知县笑了两声,把刚从李艾艾那听说的林夏中午跑去青楼开房学唱词的事情转述给了李格非。

  李格非听完也忍不住莞尔,道:“这少年郎可当真能胡闹!”

  辛赞此时还不是那个能培养出辛弃疾来的文武全才,而是一个性格稍显莽撞稚嫩的少年。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冲林夏大声道:“夏哥,你已是十八岁的青年,去青楼狎妓有甚说不得的,偏要去了又不敢认,俺第一个瞧不起你!”

  你特么……熊孩子又犯彪!

  林夏很无奈,只得起身道:“关于此词之事,今日午间我已与李行首和高书办分辨清楚,小辛莫要多想!”

  李艾艾用及其腻歪的声音地说道:“是的呢,奴婢能够为林郎君作证。”

  “切!你这厮惯会作怪,我却信不得你。”小辛依旧不依不饶。

  你这该死的猪队友!

  林夏懒得再和他争辩,说道:“清者自清!小辛若是偏要诽谤于我,我也无法。”

  冯校长看在和林夏几年师生情的份上替他解围道:“辛赞,不可胡乱说话!德华如今家中遭逢劫难,怎会去青楼狎妓!”

  辛赞毕竟是聪明人,经人提点,马上想通其中关节,开口向林夏道了歉。

  李格非看众人都收了声,才道:“德华,你既然能写出此词,心中是否有个大略曲调?若有,便于此间与我等唱上一唱。你们的知县相公可是音律高手,说不定便能为你谱出曲来。”

  老丈人这是要我在这开演唱会?

  林夏知道古代文人们喝多了也喜欢唱k,这并非是李格非故意刁难自己,所以就准备一展歌喉。

  他说道:“我在写这首词的时候,脑中是有一个旋律,只觉得深沉大气,却苦无现成曲式可用,故才欲寻一位有些资历的小姐为我谱曲演唱。此刻李相公既这般说,那我便献丑,请众位相公和李行首指正。”

  说完,林夏起身走到大堂中央站定,丁字步站好,开始了他的演唱。

  “在我年少的时候,身边的人说不可以流泪。在我长大了以后,对铜镜说我不可以后悔。在一个圈子不停的徘徊,心在生死线上不断的轮回,人在日日夜夜撑着面具睡,我心力交瘁……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林夏工作时的老大特别喜欢这首歌,他在KTV不知陪老大唱过多少次。不过他现在要装不熟,只得磕磕绊绊的唱了下来。

  但其中高潮部分他还是小小发挥了一下,引得一众官妓小姐姐们鼓掌喝彩,连几位相公也连连点头。

  林夏看他们的反应,心道:宋人对新艺术形式的包容度确实高。怪不得后世那么多的传统文艺都是在这个时候诞生或成型的。

  同时,他也感慨:这首歌歌词虽然很俗,但确实写进了许多中老年男人的心里。

  这些宋朝当官的,日子看上去过得舒适轻松,但心中的压力亦是不小。

  站错队怕丢官丧命,站对队则想着升官发财。重压之下,他们说不定真的会有偷偷抹泪的时候……

  辛赞和李迒虽然对歌词无感,但却爱死了这种唱法。

  简单直白,节奏感强!带劲!

  不像现在的唱词,缺乏变奏不说,还老喜欢拖着长音,磨磨唧唧。

  林夏唱完坐回座位,两人马上围过来吵着要学。

  李艾艾专注地听完,沉默思索了一会儿,对林夏道:“我似是有了些感觉。不知明日正午林郎君是否有闲,我在泺源楼恭候大驾,共研此曲。”

  “这不太好吧。”林夏短期内是不想再去青楼了。

  “无妨,我们便在一楼大堂研究,于郎君名声无碍。”

  “那好吧。”林夏只得答应。

  宴会结束,李格非将林夏留了下来,和他一起漫步在园子里。

  “德华,今日你为何不对陈知县说出实情?”李格非开门见山问道。

  今天上午他遇到林夏当街作诗后,便在齐州城内打听到了他的事情。何况他这些年虽然当地方官的时间很少,但又如何会不知道地方上的官员胥吏是如何曲解新法、欺诈百姓的!

  林夏没想到李格非会如此直接,想了想才说道:“李相公,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已与高家和解。”

  “哦?”李格非被林夏的这个回答弄得有些错愕。

  他一方面希望林夏能够不畏强权,揭发高押司,为历城县百姓除了这一害;

  另一方面却也担心林夏告状不成,反而遭到打击报复。

  毕竟他与陈知县只是普通朋友,人家能卖他的面子有限。

  而林夏给出的这个答案,让身为忠厚君子的他虽有些难以接受,但又不得不承认这应该是林家问题的最优解。

  既能顺利拿回自家财产,还不会与县里的实权人物结下死仇。

  至于说为民除害,帮其他被高家坑害的人家出头,林夏确实没这个责任。

  只是……

  李格非在心中苦笑:呵呵,位卑未敢忘忧国,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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