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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赌坊

锦绣布衣 老山辰芒 2350 2024-11-15 08:56

  胡安摇摇头:“先前老爷吩咐,用官轿暗藏尸首拉至城外悄悄掩埋,如今看来是行不通了。官差把前后院门堵得严实,适才还想通过后门潜入,我怕事迹败露便借故推辞。”

  胡夫人道:“你做得对。”她沉默了片刻,将拢在袖中的双手在胡安眼前平摊,虽然保养得宜但仍可见老茧的双手颤抖不止:“现下我心乱如麻也没了主意,安叔,你说我杀了人当真不会有事吗?”胡安是胡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老家人,从小看着她长大,早已被她视为亲人。胡安年轻时跟胡夫人的父亲往来经商,颇有见识,此间无人她便将心底最隐晦的问题提了出来。

  胡安想了想道:“大明律主母杀妾,虽然要吃官司但罪不至死,何况夫人是命妇想必朝廷不会为难。”胡夫人松了口气,忽又想起一事:“既然如此老爷还要如此小心,是不是说会影响到老爷的仕途?”

  这些官场上的事胡安是拿捏不准的,只好安慰道:“不会,老爷深受徐阁老器重,若真有事徐阁老也会全力保他的。”他打开房门招呼顾三平进来,面对巧云的尸身道一句“得罪了”,两人一抬脚一抬头将尸身抬到院中,塞到角落里的官轿放下轿帘,又将卧室中的花瓶碎片打扫干净,用包袱皮包住一并放在了轿中。

  忙完这一切胡安道:“夫人在此稍坐,我再去看看老爷。”

  胡夫人却摇摇头,一张脸上半是恼怒半是担忧:“我和你一起去——老爷今早为了这小贱人的死甚至不惜与我动手,我怕他情绪激动与那歹人再起争执,不守着他终是不放心,况且这屋内......”她没再说下去,但胡安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点点头,转头吩咐顾三平:“我与夫人去前厅支应,你在此把守,现在府中其他人还不知晓二夫人的事,千万不可走漏了风声。”他眼中的警告之意甚浓,顾三平连忙收起懒散的神态重重点了点头。

  胡夫人若有所思地向外走,眼看便要踩中路边碎石,胡安眼尖忙扶住胡夫人:“夫人小心。”

  胡夫人沉思片刻,盯着胡安:“待此间事了,寻个机会将那野种赶出家门!”胡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野......夫人指的是二少爷?!”

  胡夫人道:“他虽然假意屈从于我,但小小年纪恨意如何隐瞒得住?留在家中迟早是个祸害。”她联想起前一刻胡绍连的看向自己的眼神忽然有些不寒而栗。

  广聚赌坊内即便是白天亦是人头攒动,前后两进院子里牌桌林林总总计有三四十台,更有包厢雅座供有身份的富商及官员娱乐。田守业走入赌坊迎面便看见大杀三方四个大字,前厅中人声鼎沸,群情激昂。在一片嘈杂声中,田守业穿行于各个牌桌紧张地搜索着。

  “田大哥?!”身旁一人扯住田守业的衣袖,田守业回身望去,那人却是沈一放:“你怎地在此?”

  田守业道:“我来找人......你不在衙署当值来此作甚,”他的眉头忽然拧成疙瘩:“可是来赌的吗?”

  沈一放双手连摆:“非也非也,我......”正要解释,眼角忽然捎到一人,不禁出口唤道:“娘!”径直走向一张牌桌,田守业顺着沈一放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妇人哎了一声当做回应,双眼却没有从手中的纸牌上移开。沈一放将那妇人扯到一旁:“娘,你不是答应我不再来这种地方了吗?”

  那妇人脸上有些尴尬:“为娘一时手痒,且回且回这便作罢了。”她看见沈一放身后的田守业,忙堆笑道:“见过这位大人,可是一放的朋友?”

  田守业见这妇人身姿婀娜线条分明,虽已有了些年纪但仍可看出其姣好面容,他不便多看,讷讷道:“有礼了。”

  那妇人裣衽回礼,沈一放尴尬地向田守业笑笑。田守业忙道:“我还有些公务要办,你自去忙。”沈一放点点头强拖着妇人匆匆离去。田守业松了口气,他一张张牌桌看去都没有找到印象中的面孔,正在焦急间忽然听见后进一声:“直娘贼,你敢耍赖?!”

  田守业紧走两步穿过天井循声望去,只见后进院中角落中的牌桌上,一名赤裸上身蓬头垢面的男子紧紧抓住身旁一名衣着员外服的老者的手腕,满脸凶相地质问着对方。无论那男子遒结的上肢,还是满脸的络腮大胡都令后者为之胆寒,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色厉内荏道:“胡说,我没出千!”

  那男子气急败坏地叶子牌往桌上一扔,冷笑道:“明明少了一张,分明是你藏了起来,若从你身上搜出来怎么说?”

  老者一梗脖子:“我齐三太在这赌桌上厮混多年,这点牌品还是有的,我说没赌便是没赌。若是教你从我身上搜出,我便...我便饶你三根金条!”

  嘶嘶声从四周传来,众人不禁抽了口冷气。那男子却摇头道:“不妥,若是你当真出千,我便要你这根小拇指,若我搜不出,”他单竖起小拇指举到齐三太眼前:“我这根小指也便留给你,你看使得?”

  齐三太吓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周围人鼓噪道:“齐爷莫怕,让他搜——难道你当真出千不成?”齐三太猛地咬牙道:“我应你便是!”围观众人围了个圈将二人遮住,那男子不再废话,三下五除二将齐三太外衣解开脱得只剩内衣,东翻西找不见那张丢失的纸牌,那齐三太得意洋洋地看着男子,男子眼珠转了转伸手抓向齐三太:“内衣也要检查!”

  齐三太哎哎叫着双手阻拦男子:“老夫不好这个调调!”男子手劲奇大,齐三太哪是他的对手,片刻间便被扒掉了上衣露出白白胖胖的上身,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身子忽然失去平衡一屁股跌坐在地,只觉得臀部一凉裤子也被扯脱下来,引得围观众人惊叹:“哇,好白!”

  齐三太面带屈辱地捂住自己胸口,男子一翻查找仍没有找到那张纸牌,泄气地将衣物丢还给齐三太。闻讯赶到的赌坊东家此时挤入人群,见齐三太正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忙不迭地道歉。齐三太又羞且惭,只把眼睛怒向那男子,东家是认得他的,不禁皱眉道:“童爷,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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