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媛无暇顾及其他,她的眼里只有桑蚕。那些她钟爱的孩子们,这些贪吃可爱的蚕宝宝们,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她恍惚觉得,这些蚕宝宝也是穿越了700多年而来的,她感到自己与这些蚕宝宝,竟有血脉相通的错觉。
每次采桑,她都要亲自下田采摘。她采桑的时候,总是心情很好,仿佛回到了震泽湖边自己租下的桑田里,唱着歌,或者胡言乱语编着诗句,对着静默的桑树,自娱自乐。
“离离碧叶沙声,私语阵阵,风起时,朝露粒粒珠玑,竟淋得娘子衣单裳薄!”梁媛一边摘桑叶,一边作起词来。
“皇上的后宫,竟有此等文采的宫女,是谁在那里吟唱?”一个男人问到。
“想必是朕的哪个妃子,被皇后派来采桑的!”皇上笑着说。
“贺喜陛下洪福!”
两人说着,走近了梁媛,他们发现了正在树下的梁媛。是皇上与和尚刘秉忠。
“阿媛。。。”皇上走近她,拉了她出来。
“拜见娘娘,只是不知。。。”和尚说,“不知眼前这位是皇上的哪位娘娘。。。恕贫道无知。”
皇上笑笑不语,他紧紧的抓着梁媛的手,不理会她的挣脱,给她使了一个颜色。
皇上的眼里,是孩子般央求的目光。
梁媛不再挣脱,她随着皇上走了出来。
“朝露寒凉,爱妃这么早就出来采桑,实在辛苦,朕着实心疼!为了引导桑农之事,爱妃做了全国的典范。”皇上拉着梁媛的手,爱惜地摩梭着,又转头对和尚说,“爱卿,你当如何?”
梁媛听着,以前竟不知皇上在大臣面前,说话如此矜持。
“贺喜陛下!如此好气象,必将从大内皇宫蔓延至全国,江山社稷的伟业,便要从此焕发新的活力!这是贫道心之所向。贫道感恩陛下与贫道思虑相通!”和尚说。
“是爱妃与朕心意相通,才会不辞辛苦,日日劳作!”
“谢陛下T恤!这是皇后娘娘的功劳,奴。。。臣妾不敢妄自尊大!”梁媛说,“采了带朝露的桑叶,在阴凉处晾干了给蚕吃,是最稳妥的。等日头升高,桑叶被晒热了,桑叶里的水分有所损失,怕是吃坏了蚕的肚子。并非故意要起早贪黑采摘桑叶!”
“你如此精细,朕心甚慰。爱妃想让朕赏你点什么?”
“臣妾谢皇上隆恩,赏赐就不必了。只是人手不够,让这桑葚都落了地,甚是可惜。”
“那我派人来,帮你把桑葚都采了,做成颜料,让你作画用!”
“恕贫道无知,竟不知娘娘也精于作画!”这位和尚,适才抬起头,正眼看了看眼前的梁媛。
他忽然神色惊诧,立即正了脸色,神情庄重地给梁媛跪拜行礼,“贫道拜见娘娘!”
梁媛尴尬地被皇上牵着手,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是娘娘,她没有封号,她不是皇上的女人。她却说不出口这些,因为她读懂了皇上央求的目光,他也不过是个要面子的普通男人,不想在大臣面前丢了面子。
“爱卿不必如此,快快平身!”皇上说。
“只是不知这位娘娘。。。”和尚抬起眼看了看皇上。
皇上眼里不悦,和尚便不再说下去。
“爱妃身子都被露水淋湿了。”皇上举起手,拿起自己的帕子,替梁媛擦了擦脸。
他看着她粉雕玉琢的脸,竟要看得出神。
梁媛退后一步,终于挣脱了皇上的手,说,“臣妾还有事情要向皇后娘娘禀报,先告退!”
梁媛随即拎着篮子,走开了。
“起来吧!别跪着了!”皇上对和尚说。
和尚起身,心里暗自感叹这位娘娘的面相。
“她算是天上的哪只星宿呢?”皇上问。
“臣不敢妄言陛下的后宫女子,只不过一句话,娘娘只应天上有,她一身祥瑞,是皇上的福星!”
忽必烈听了仰脸大笑,说,“自然是这样。爱卿所言不差!”
桑田分别后,梁媛便回到了蚕房,吩咐宫女们把该办的差事都办妥了,这才回了自己的宫闱,她觉得累的很,竟倚在屏风旁睡着了。
等她醒来,他发现忽必烈正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