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整齐前往兵部,打过招呼后,高义平询问道:“江校尉辛苦,不知道这百名士卒的训练可还顺利?”江少安忙起身回答道:“回大人,这都是下官该做的,谈不上辛苦。训练一切顺利。”
“哦?那实力提升如何?”高义平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回大人,还可以,等待明日大人的检阅!”江少安打着马虎眼说道。
“哎呦,看来江校尉胸有成竹呀,没有问题,太好啦。”高义平递过一份折子,说道,“这是明日比拼的项目,江校尉可以先看一下,熟悉一下。”
江少安双手接过折子,打开认真看了一遍,看后对高义平说道:“没问题,大人,如果大人没有别的吩咐,那下官现在回去着手准备。”高义平点点头,表示没有别的事情了,江少安辞别后,急速返回猎场。
在猎场门口发现早已等待许久,满脸焦虑的楚东举,见江少安回来,忙一把拉住缰绳,说道:“大哥,大事不好,高义平设好了局,就等着咱们跳进去。”
“哦?此话怎讲?我刚从他那里回来呀!”江少安边下马边说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明日的比拼是不是让天干队生擒厢都指挥使?”
“你怎么知道?”江少安不解地问道。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计划是赢还是输?”楚东举急切地问道。
“当然全力以赴赢下呀!”江少安感觉楚东举问道有些莫名其妙。
“你听我的,大哥,可以全力以赴、但是不能赢。”楚东举突然握住江少安的手,严肃地说道。
“全力以赴不能赢?”
“是的,大哥,你想,天干百人如果生擒厢都指挥使,那他乃至整个兵部的颜面在哪里?你相当于以一己之力得罪整个大赵兵部指挥层,你想想后果,大哥。”楚东举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大哥,一个月后圣上要在这里举行一场什么活动,需要用到猎场,咱们必须抓紧把猎场恢复如初,因为高义平并没有将使用猎场的事情上报,万一出了事都是咱私自使用,他什么也不会承担,万一圣上怪罪这可是欺君大罪。”
江少安沉默了,原来从一开始高义平让他训练士卒就不是单纯的目的,而是一步步设下套让自己往里钻,如果没有楚东举的提醒,那自己可就栽大跟头了,看来官场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黑暗,此时的江少安有些思念在济南府四象军中快意江湖的生活了。江少安抬头看向楚东举,良久问道:“这些消息你是如何知晓的,东举?”
“之前我给你提过我救过一个姑娘,你还记得吧,大哥。”见江少安点点头,楚东举内心做了一下挣扎后说道,“她的父亲就是这次咱们要生擒的厢都指挥使马连行。这些事情都是他借柔儿的口转述给我的。”不用问,“柔儿”肯定就是那被楚东举救下的姑娘了。
“让我好好琢磨琢磨。”江少安在猎场踱起了步,楚东举并没有打扰,因为他好久没有看到江少安这么认真了,上次应该还是生擒李忠义的时候。
江少安忽然站住不动,似乎在衡量着什么,不一会暗暗下定了决心,对楚东举说道:“东举,你现在赶紧离开,越少介入这事情对你的影响才能越小,而且赶紧和马大人见面,如果他能同意你和柔儿的婚事那就最好不过了!”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你拿我当什么人!”楚东举腾地站起来了,满脸通红地说道。
“不是,四弟,你听我说。”
“你说,我听着,我看看你能说什么!”楚东举明显还在生气。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劫难我渡不过去,那一定需要有人能够救我,在朝廷之中只有你能够真心救我,总不能我们两个都搭进去吧,所以你必须要抽身出去,再说,我也会想出万全之策来应对。”江少安耐心地说道。
“哦,原来这样。”楚东举脸色明显好转了一些,“那你怎么应对,大哥?”
江少安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也不难,第一,猎场恢复,今晚就可以完成,一百多人做这件事情不是什么难事。第二,关于比拼,前面全力冲击,后面假装受伤,逐渐收力就好,只要不是败的太难看就好,反正这场比试高义平只是想让我难堪而已,没什么。”听闻江少安这样说,楚东举心里稍安,他就怕自己的大哥控制不住情绪,拼死也要赢,那就麻烦了。在江少安的一再要求下,甚至有些生气的情况下,楚东举离开校场,思考了一下,调转马头向着马府驰去……
另一边,江少安紧急召集青龙队和天干队全部人员,下达第一个任务,限时四个时辰必须把校场恢复,当然江少安并没有说其他的,只是说马上这里要举行一场活动,大家也都没有多想,赶紧行动起来,填坑的填坑、拆木桩的拆木桩、卸沙袋的卸沙袋,忙活的不亦乐乎。江少安则在账内盘算着人员配置,如何安排才能看起来不是那么刻意,如何才能输的有尊严。
当江少安终于盘算清楚的时候,疲惫地走出大帐才发现太阳已偏,斜阳照在猎场之上,景色是那么的美,再看着忙碌的大家,心下感慨良多,脱口而出:“大赵将士多英勇,下保百姓上安堂。马革裹尸战疆场,我以血泪染斜阳。”
周围的士卒听闻江少安的有感而发,忍不住拍手叫好,大家相互转告刚才的诗句,特别是最后的两句,气势庞大,非常振奋人心。
是夜,当篝火点燃,烤肉上架,江少安端起酒碗,说道:“今日是我和大家相处的最后一夜,明日比拼结束后,你们就要返回原编制了,我希望大家回去后能够独当一面,奋勇杀敌,想想自己的抱负,想想自己的未来,你们都是可以的,我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和付出,先干为敬!”说着江少安一仰脖子,烈酒入喉。“敬校尉!”百余名士卒一起端起酒杯,齐声喝道。
江少安继续斟满酒,说道:“明日你们的任务就是冲进‘敌营’,活捉‘敌军首领’,有没有信心?”
“有!”
“好,明日一切行动听指挥,有没有问题?”
“没有!”
“好,干了!”
“干!”
……
次日清晨,当江少安走出大帐,看到的是整装待发的一百余名满脸坚毅的“兄弟”,江少安正色道:“有件事情我必须和你们说清楚,这事情关乎到你们今天的比赛输赢和将来你们的发展,我不能替你们决定,你们自己想清楚。”江少安顿了顿,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道,“今日你们要冲击的‘敌营’是厢都大营,要活捉的‘敌军首领’是厢都指挥使马连行马大人。”江少安话音刚落,下面的士卒有的面露喜色、有的面露兴奋、还有的面露忧虑。
“如果进行顺利,擒下首领,我们就胜利了,但是……”江少安话锋一转,“这是福是祸我就说不好了,你们是各个大营挑选出来的,当时你们水平和档次如何你们比我清楚,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就能冲击千余人的大营并生擒首领,我想对于所有兵部在位者都是一个很大的讽刺,你们以后的路不一定好走。当然,也有可能你们的水平得到你们的上级赏识,借这个机会升官发财也说不定。所以,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听闻江少安的话,大家沉默了许久,是的,他们在大营已经多几年了,军队的战斗力一直都那样,短短一个月的训练目前他们非常有信心挑战八九个曾经的队友,就像江少安说的一样,如果胜利那么就是打脸众人的上级,以后一定会给各种各样的刁难,升官发财的机会少之又少。可是如果认输,又有些不甘心。小声交流想法后,大家对视了一下眼神,齐声说道:“遵校尉安排!”
“你们不后悔?”
“马革裹尸战疆场,我以血泪染斜阳!”
“好!”江少安动容道,“你们是我的兄弟,我会尽最大努力去为你们赢得最大的利益。下面我发布任务……”江少安将思考一晚上的想法和盘托出,说完后问道:“大家清楚了吗?”
“清楚!”
“有没有问题?”
“没有!”
“那好,出发!”
百余人向着目标进发,这目标表面上看是厢都大营,实际是这一百名士卒的希望,更是江少安的未来。
……
按照比拼规定江少安可上场指挥,但是不得主动参与进攻,且十名原四象阵成员不得参与本次行动。江少安率百名士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冲垮厢都大营外围第一道防线,清点伤亡的时候发现是零阵亡,只有十一人受了一点轻伤,看着大家脸上兴奋地表情,江少安知道他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这可是三百人的巡查小队,就这样被直接干掉了。接下来第二道防线,也是靠近大营的门户,厢都安排五百人守关,按照计划需要“阵亡”掉甲小队,然后队伍直接进入大营展开血刃战。江少安一挥手,大家按照计划开始攻营,冲进大营的时候除甲小队外还损失了另外的九名士卒,江少安正要组织发动进攻的时候,忽然发现天干小队的眼神全部飘向了左侧,扭头一看这才发现被“杀”的十九名兄弟一字排开跪在那里,身后各有一名士兵手拿马鞭抽打,虽然有铠甲不会受伤,但是从轻浮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的戏谑,周围士卒的笑声明显就是看不起天干小队。江少安怒火中烧,士可杀不可辱,再看身边兄弟的眼神全部充血,握着兵器的手在发抖,江少安知道如果继续保留实力那么这百名兄弟的士气会荡然无存,以后在军营一定是抬不起头的。想到这里,江少安低声说道,“对不起,兄弟们,我错了。”看着跪在那里的兄弟,江少安提高了声音,“去他娘的不胜之道!全力以赴!给我全力冲杀!生擒马连行!”
一股无形的杀气在八十一名士卒身上释放,高喝:“杀!杀!杀!”,然后直冲大帐而去,仿佛是八十一名下山虎一样,所到之处“血雨腥风”,江少安闭上了眼睛,他笑着摇摇头,笑是因为这场比拼他赢了,摇头是因为这场博弈他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