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来的如此迅速,只怕早有预谋,此举的最大用意,必然是为第二天秘密送皇子过来做准备,并不一定是针对韩王.
无论是谁,只要一进天师府肯定就要倒霉,只怪韩王恰好撞在了霉头上。
白无双快刀斩乱麻,一天就已将多余丫鬟仆役大部份送到永中王爷所送的庄子上居住,内宅留下的丫鬟多是白无双挑选出来的。
金帝给出郑王等人的死期只有三天,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完颜长乐突然被金帝带走了,去向成迷,也难怪永济这个家长要急于确认长乐的去向。
李非梦只是外邦天师,还不是金国臣子,所以金帝并未在府中派驻监察,可以放手施为。
然而永济等王府的监视却越发加强了,袁氏跟随王爷去了天师府,一举一动都要向监查汇报,立即就会有人报告给金帝。
经此一事,再无皇亲国戚敢来天师府探望。
袁氏在太监宣旨的时候就“醒来了”,原本打算立即和韩王离开,可惜圣旨不许,难道要被圈禁在天师府了吗?
李非梦也很无奈,谁想到金帝回来这一手。
“夫人并无大错,大汗不会一直把你圈禁在天师府的。”李非梦安慰道。
袁氏看了看长乐,惨然道:“我见到了长乐,而长乐已经被赐自尽了,这个秘密完颜璟一定不允许外人知道,我还没有孩子,韩王完全可以再娶一个。
我已经回不去了。”
长乐安慰道:“这事都怪我二哥,干嘛要把你带过来。”
袁氏道:“你哥原本是计划,就是借口带我来找天师看病,来打探你消息的。谁想到金帝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招数。”
长乐劝道:“妹妹,木已成舟,伤心无益。”
长乐本应称袁氏为二嫂,却特意喊袁氏“妹妹”,以长乐争宠的性格,对袁氏可谓是真心实意关心了。
妙纨劝道:“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妹妹就安心留下吧。”
袁氏与卞玉、长乐本就熟悉,一听就明白了两人话中之意,心道:“韩王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卞玉和长乐都成了天师的人,我又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想到这里,袁氏对李非梦盈盈下拜道:“小婢请郎主垂怜。”
袁氏留在了天师府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也不怕被人看到,李非梦把她安排在白无双身边帮忙。
袁氏从此改称妙凤,长乐改称妙玉。
亲王的标配是一正妻,两夫人,当然还有很多超标的,郑王谋反只追究了正妻卞玉,另外两位夫人却不在圈禁的范围,然而也不宜继续公开露面。
王府换了新主人,女眷们都不愿保留原先印记,两位夫人也因此请求改名,分别叫妙春,妙秋。
妙纨、妙玉和晴雯一起住进了李非梦屋内。
韩王一位夫人的消失,韩王府相关仆人都被控制起来,并未引起外界关注。
王侯内宅深如海,不是至亲,谁又识得王爷的侧妃是谁,长什么模样?
皇帝如此紧张,等于向宗族暗示了长乐就在天师府,宗族与皇帝心照不宣,只把朝臣和百姓蒙在了鼓里。
宗族们以为已经知道了一切,却不知皇帝只是让他们知道了想让他们知道的。
金帝的处理也是对几位叔叔的警告,谁家造反,男子赐死,女子流放送人。
然而皇权对于叔叔兄弟们的猜忌没有消失,强者鸣不平VS天道至公,正是家天下的死结,一念之私,将亲人变成了你死我活的敌人。
李非梦为了少招惹是非,决定即日起就闭门谢客。
然而树欲静儿风不止,李非梦进城之日将城防官兵弄得灰头土脸,早就引起了地下各方势力的重点关注。
才两天时间,李非梦入住天师府的消息已经被有心人知晓。
这一晚恰好夜明星稀,白无双抓住难得的机会,在天师府中布起了内外两重星杀阵。
天师府墙头一重迷阵封锁整个天空,内宅院墙一重杀阵外人进去就有死无生,住在里面的人却不受影响。
这星杀阵通过元神勾引星辰布阵,外人看不到丝毫端倪,阵布置于心外,却能投影到布阵者识海中,操纵也在识海中,不出户便可知道院内动静,真可谓玄之又玄。
明天将是多事的一天,郑王父子和长乐的驸马将在这一天夜里自尽。
皇子也将在这一天送入天师府。
郑王等人今日自杀的事情,被妙纨、妙风、妙玉有意遗忘了,天师府女眷丫鬟仆役却是无人知道此事。
这样也好,如果大家都为此事伤心,天师府的新主人未免难堪,所有人都没心没肺地进入了新的角色。
这次郑王造反,卞玉是连带责任,长乐却是主谋,这两个人最终都免于一死,章宗只是让他们改头换面,对她俩可以称得上仁义。
袁氏纯熟倒霉中标,但她并不吃亏。
一大早,李非梦就单独叮嘱司棋留心天师府前后门,遇到带着孩子上门的立即领进府中来。
下午时分,司棋哭着领了一个抱着小孩的落魄男子进府来,“这是我表哥,也就是我的相好,求郎主收留。”
李非梦定睛一看,只见那男子怀中的小孩脖子上隐隐露出一个佩饰的金链子,伸手拉出金链,链子上果然系着一把金锁,锁上刻着“勿失勿忘”四个古篆。
李非梦抱过孩子,悄悄拉开孩子的裤子看了看,右边绣着一直栩栩如生的老虎,看那痕迹,似乎刚纹上去没多久。
李非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落魄男子跪地答道:“小人名叫张丘山,求天师收留。”
李非梦问司棋道:“这是你和他生的孩子吗?”
司棋抽抽噎噎地道:“不是我生的,但他既然带着孩子回来找我,那这孩子便与我亲生的一般无二了,求郎主留下这个没良心的。”
那孩子到了李非梦手里,似乎十分舒畅,瞪着大眼睛看李非梦,还呵呵地伸手蹬腿笑了起来,李非梦逗了逗他,笑得越发开心了,李非梦也笑道:“这孩子和我有缘,就给我做徒弟吧,过几天我带回大漠去,你们不会舍不得吧?”
司棋收了眼泪,拉着张丘山连连磕头道:“舍得,舍得,郎主能看上他,是他天大的造化。”
李非梦命司棋带着孩子先退下,问张丘山:“孩子你从哪里得来的?”
张丘山战战兢兢地道:“不敢欺瞒郎主,这孩子确实不是我生的。
我得了司棋的口信,急急忙忙赶回来相见,却被一个白面无须的老爷子拦住了,他给了我一千贯钱,要我带这个孩子来见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