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其实都非常清楚,与西夏这几年的交战,已经将偌大的一个朝廷,快打空了,全国不仅西北要用钱,其他地方也要用。
听到这一声叹息,其余几人也禁声不语。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小兵进来说道:“禀大人,葛怀敏大人求见。”
几人听到这个名字都是一愣,连范仲淹也顿了一下,自己没有传唤他呀,这个时候,他跑了做什么?
不过,人既然来了,就先看看他有什么事情吧。
“把葛大人,叫进来吧。”
没过多久,葛怀敏一声铠甲的装扮走了进来,一见其余三人,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一副很高傲的样子。
他向范仲淹一礼,便开门见山道:“下官此番前来,就只是有几句话,想问大人。”
范仲淹对他这个官二代有些头痛,但碍于面子,又不好直接驳斥了他,只好说道:“葛大人,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葛怀敏哗的一指张方平几人,气势汹汹道:“下官敢问大人,为何这几位大人都在此?”
“自然几位大人,是来议事的!”
“好,大人也说了,既然是议事,当然不会议的东家长,西家短的琐事,自然是军政大事,对不对?”
“葛兄,你干嘛呢?”老种最看不惯他,平时一副世家子弟的派头。
葛怀敏头都不转一下,将种世衡的话当做了耳旁风,只管自己说道:“大人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既然是军政大事,为何,大人不传唤下官,难道是我葛怀敏不配,来议事吗?”
他这话就变的咄咄逼人起来,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范仲淹的表情。
老范也算是涵养极好的人,并未生气,淡淡道:“葛大人,说的那里话,只是今天仓促,再说也是小范围的几人。”
“小范围?”葛怀敏冷笑一声,忽然转身,直指不远处的蓝弋,冷声道:“就连这个一届无名之辈也能入的了大人的帐中,听的了军中机密,范大人,你这是在排挤我吗?还是说,我葛怀敏连这个人都不如?”
“葛怀敏!”种世衡一下站了起来,他身高魁梧,几步走到葛怀敏的身体,瞪着他道:“你别这人,那人的胡叫,人家蓝大郎是有名字的人,你爹妈难道没交过你,要懂礼貌吗?”
“种世衡你拽什么拽,一个烂**子出身,有什么资格与我讲,家教?也是,”葛怀敏轻笑一声,便道:“有些人,自己怎么做的官都忘了,还不是靠着有个大儒的叔父,现在倒反过来教训我,是衙内了?也不看看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脸红没有。”
种世衡气的胡子一吹,就要发作,范仲淹实在看不过去,正准备制止,只听张方平站了出来,冷厉道:“葛大人,你逾越了。”
张方平为人在朝一直口碑不错,不卑不亢,要不然赵祯也不会安排他在知谏院,他这人敢说,且为人不与别人攀交情,是个油盐不进,又没什么污点的人。
这样一个算中立的人,也站出来给那个少年说话,这一点倒是让葛怀敏有些意外,见自己闹的也差不多了,见好就收行了,他转脸哼了一声,又向范仲淹问道:“大人,你们都安排完任务了,下官就想知道,你给我派了什么活?”
葛怀敏看边上还有一个空座,也不等范仲淹说话,自己就坐了过去。
范仲淹脸上虽不见怒色,但好好的气氛忽然被他这么一搅和,自然也快快的打发他走,之前他就与蓝弋商讨过,对这个二世祖的安排,好在还提前做了准备。
他微微一笑,沉宦官场那么些年,见过的人和事也多了,像葛怀敏这样的,他还是有办法,制住他的。
“葛大人,来的正好,麟府路此刻的危及,还未完全解除,本官计划着将看护渭州城的重任,托付给你,你看如何?”
葛怀敏眼中一亮,兴奋道:“大人,您这是要出城?”
范仲淹咳咳两声,思考一番,觉得还是不能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告知他,万一这家伙不服从管教,私自行动怎么办?
“本官要搞一次小规模的偷袭!”
葛怀敏脸上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他似乎对这个“小”规模的偷袭,不是很感兴趣,哦了一声,随意问道:“大人准备带多少人走?”
如果要留下他来守城,他必须要知道自己这边的军备是多少,所以,这一句话,只是单纯的询问而已。
“回葛大人,为了确保此次偷袭的顺利,范大人预计发兵五万。”蓝弋适当的补充了一下。
葛怀敏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仅仅只是一次偷袭,需要这般劳师动众的,动用五万人吗?再说了,”他将眼一斜,一脸不高兴道:“你又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蓝弋被他一些列的话,堵的不知该如何回复,这时老种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声道:“葛大人,军前议事,你不招自来,敢问你又把安抚使大人放在眼里过吗?”
葛怀敏哼了一声,又将话题拉回到偷袭的事情上,请命道:“安抚使大人,末将请命,大人只需将偷袭任务交给末将,末将仅带五千人,又而一定不辱使命。”
蓝弋冷眼看着葛怀敏在哪里夸夸其谈,这般轻敌自大,他身上带有禁军全部的不良习气,他这一次被赵祯算是直属派下来,简直就是眼高手低。
“哈哈哈哈!”忽然种世衡爆笑出声,捂着肚子道:“各位你们听到什么鸟叫没有,我怎么听见有一只鸟,学会了说人话,就以为自己是人了呢?”
“种世衡,你说谁呢!”葛怀敏立马站起来回击道。
“谁激动,我就说的是谁!”
“你放肆!我可是……”
“你才放肆!”种世衡这个倔脾气一上来,管你副都部署还是其他什么,就是天王老子不合他意了,在他眼里那也是狗屎一坨。
“葛怀敏,你好好看看自己,你看不起我怎么当的官,你自己呢?你别五十步笑一百步,自欺欺人了,好吧?你如不是有个好爹,还不知道,此刻那里玩泥巴呢。”
“天天就把你爹的军功披在自己身子,睡的心安理得,你不是说他为什么有资格在这里吗?来,我现在就来告诉你,为什么!”
种世衡一个箭步夸大蓝弋的身边,还未等蓝弋有所反应,身上的衣服就被他扯了下来,左肩上还沁着血的伤口,赫然立目在众人的眼前。
范仲淹只知道蓝弋受了伤,并且箭伤也不属于什么会要命的伤势,虽然他听人来报,说蓝弋伤的很严重,起初只是以为底下人,故意夸大其词了,如今一看这恐怖的伤口,也不禁触目惊心。
“这……”张方平也惊了一声。
“我的天呐,这是被什么武器伤的,我的乖乖,该疼死了。”滕子京一捂自己的脸,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了。
葛怀敏也被愣住,只听种世衡,字正方圆,铿锵有力的说道:“就是这个你说没资格在这里的少年,冒着生命危险,护送了府州到麟州的物资,解决了一城百姓吃饭的问题,也是因为他的赶到,及时出谋划策,帮着张大人化解了府州被围的危及,葛大人,我就问你,这样的人,到底有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葛怀敏被种世衡粗狂的声音震的耳欲聋,一时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只好悻悻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