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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赵祯的成年旧事(三)

北宋神州录 油炸笔卡丘 3118 2024-11-15 09:01

  当一个言官,没有了如何说话,如何写字,如何用一双侧透的眼睛去看,去观察的时候,他们能做什么?似乎只剩下了,委屈和沉默。

  他们也失去了自己,最为重要的,武器。

  这就是吕夷简,这个河流清道夫,想要的生存环境,没了叽叽咋咋的言官,他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可是,悠悠之口,是可以随意,压制住的吗?

  一时间,范希文的思绪从那一年又飘了回来,摸着自己颔下的机滤胡须,安静的出神。

  蓝弋在一旁安静的没有出声,他对于这段事情,刚才已经通过脑海中的检索,知道了一个大概。

  “在下听说,当日开封城外,去给大人送行的人,都把街给堵了。”

  范希文笑了笑,眼睛里有一种很莫名的光亮,似乎想起来那日开封城的每一丝空气。

  “范君此行,极为光耀!”

  “范君此行,愈为光耀!”

  这样的话,似乎犹在耳边。

  “我也只是做了自己本分内的事情,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沉思片刻后的范希文,缓缓道。

  “大人,高义!”蓝弋想起脑海中,搜索到的信息里,有范希文临别与同僚们说的话:“重父必重母,正邦先正家。一心回主意,十口向天涯。”

  这个时候,他顾念的还是朝堂的事情,坚守着一个言官,最后的尊严。

  我们没有错!

  那又是谁错了呢?

  “小子,你在想什么?”范仲淹的话打断了,还在沉思的蓝弋。

  “我在想,这件事情,到底错了没有?”

  范仲淹叹了一声,缓缓道:“当年,年轻气盛的我也如你一般,思考过这个问题,黑与白,对与错,可到了今时今日,也方才明白,孰黑孰白,孰对孰错,只不过人心而已。”

  “那个时候,我的好友和同僚们,包括我自己在内,都对吕夷简这个人恨的牙痒痒,在我们看来,他吕夷简是个坏人,是个奸臣。”

  蓝弋认真的听他说道:“可是,当我在地方任职的这些年,渐渐的看事情也知道了变通,也会从另外一个层面,一个角度,甚至跳出自己去看,去感知,这个时候,我的眼里,似乎不再只是黑白二色,也不再非忠即奸。”

  “当年言官们,是不是有些偏颇了?”蓝弋说出了自己看法,“我听闻,当年提及郭皇后是否有错,言官们只说,她深居宮中,不闻有过,至于,她动手到了陛下一巴掌的事情,却被一笔带过,这也是在有些……”

  “双标了!”

  他又接着说道:“陛下有失,但错不在他,那时候的他还太年轻,又是刚刚亲政,自然想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只是……”他接着叹了一声,又道:“吕相当时,已被言官们先入为主,钉在了奸邪的柱子上,他支持废后,在人伦上等于不孝,其实,他借机打压文官,不顾道义,明里一套,背后一套,乃小人所为,他还玩弄权术,将文官们搞的团团转,这不仅伤害了文官与陛下只见的感情,更是将国家的利益,给毁誉的大半,这样做下去,朝廷很快,就会变成一言堂。”

  “如果,没有机制,将权利关进制度的笼子里,那么昏君、权臣就会滥用职权,滋生腐败,那么整个朝廷……”

  范仲淹十分欣慰的看着蓝弋,点了点头道:“那时候的我,也与你想的一般,便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看成了敌人,以铲除这块毒瘤为己任,只是,时隔这么多年,人也有了些变化。”

  这边的范希文还在和蓝弋聊着自己的感悟,那边的赵祯已经在为当年废后的事情开始懊恼了,那时候他年轻气盛,做了欠妥的决定,虽然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可如今,如果要从新启用吕夷简,他的压力还着实不小,不说别的,就说当年领头反对他的范仲淹,所以,他在接下来给老范的诏书里写道:

  范爱卿,现在国内国外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吕夷简这个人是有些毛病,但是此刻也正是用人之际,要不拘小节一些,你看,当年你那样顶撞我,我还不是将你调了回来,再说你可知道,此次你出任,还是吕夷简举荐的你呢,我知道,你们二人都是能人干将,等等等等。

  看了赵祯给范希文信后的蓝弋,笑的有些无奈,心想这个赵祯,也有点可爱了吧?

  “大人,你预备怎么回复,陛下呢?”

  “你有没有什么提议?”

  “这,”蓝弋顿了一顿,“这毕竟是大人的事情,在下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回复?”

  “如果是我的话,”蓝弋略微一想,便道:“如果是在下,我自然顺了这件事情,不管是出于公还是出于私,这件事情,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那你且说来,你的理由。”

  “我的理由有三,其一,大人与吕相,并无私人恩怨,你们二人有争议,无非就是政见上的分歧,其二,吕相抛开人品来看,他的能力确实要比那群子老头子,干脆利落多了,也不拖泥带水,算是个干脆的人,在就是,出于大人自身考虑,也没有阻碍的理由。”

  “你倒是,鬼聪明!”范仲淹笑了笑,看了看手边的磨盘,道:“还愣着干嘛,磨墨吧。”

  一战之后,虽然胜了,但是还是暴露出来很多问题,这几日,范仲淹听了蓝弋的建议,开始实地调查,他们一行人数不多,走了一些地方,看着远处青山上无数高矮不齐的坟包,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面前的河流才开始融雪,那些破碎的冰面上,似乎还残留这几日前,留下的马蹄印,听着耳边呜咽而过的风声,范仲淹似乎又听到了亡魂在不远处的,悲鸣。

  战争,即使如此的残酷,又如此的无情。

  这次,多亏了蓝弋这个小家伙,范希文用余光,看了眼也一脸凝重的蓝弋。

  蓝弋心中十分清楚,一战小范围的胜利,对于整个西北战事来说,只是蜻蜓点水,轩不起太大的风浪,更残酷,更险峻的战事,还在后面。

  这,还要有多少人,为它流血牺牲呢?

  “已经让他们开始招募乡兵了,”范仲淹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他清楚,一万乡兵这个范围,还是在他可控的范围内,也不会落下口实,要不然,别说朝堂内,他自己也怕被李元昊反过来利用了。

  现在让他忧心忡忡的事情,是李元昊接下来,会不会采取疯狂的报复?

  此时的延州兵力太少,等待朝内的援兵过来,不知要多少时日,这段期间,一切就还只能靠自己了。

  范仲淹的心底的担忧远远比眼底的还多。

  “大人,在下有一提议。”

  “你说吧,蓝弋。”

  “眼下,大人顾虑的是怕李元昊的反扑,而我们眼下最好还是先从新建寨。”蓝弋也不知道,他自己突然回到这里,会不会对原有的历史,造成如何的偏移,眼下,他也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除了金明寨之外,还有三十六个副寨,只是要将所有寨子都修复起来,是不现实的,就算修复起来,我们也没有那么人手去拱卫,而金明寨本身规模也不小,周围的城墙还要比延州城的坚固,只是当日金明寨被李元昊攻破的时候,将城墙毁去了大半,先如今只剩下些段恒残壁。但是如果在这些基础上,修缮的话,就可以在要冲的位置上,从新建立一座类似的金明寨,只是规模小了一些而已。”

  “并且从永平到桥子谷又是要塞,不如在桥自保上修一座大寨,在保安军的周边再修三座小寨子,等一万的乡军招募齐,每个寨子也能分到近千的兵力,几处寨子相距不远,还能做到随时策应。”

  这是,蓝弋这几日一直在脑海里,构思的一个想法,其实并不是十分灵活,只是基于现有的人手和物资来看,这种迂回的笨办法也是眼前,最快也是最实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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