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过了十几天,朝廷的回复文书到了,大致内容就是,禁军调动牵扯太多,不能轻易动兵。至于钱粮朝廷已着人筹备,但何时能送到就不好说了。鉴于事情紧急,朝廷授权沈万达可以在当地自行筹集钱款,户部吏部已发文各州县全力配合。
沈万达看完把文书合上,思虑许久来到桂州府衙,与州官商议征收粮款之事!他把朝廷的意思告诉了在座的桂州各级官员。那些官员面面相觑,却不知如何是好!
沈万达环视了在座的桂州诸位官员道:“据最新的战报,陈进叛军已经占领了矩州各县,只剩下矩州城还在死守,但这矩州城,墙矮粮少,很难支撑长久,为今之计就是合桂州、梧州、邑州三州兵马攻打宜州叛军老巢,来个围魏救赵!”
桂州州官黄易道:“沈大人的计划很是可行,下官赞同!”
沈万达接着道:“自古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人马经过整顿,虽还未达到我的心理预求,但对付叛军应该还可以一试,只是这军需粮草还得麻烦在座的各位尽快筹备!”
黄易道:“沈大人,现在州库已无存粮和余款,这事实在是棘手!”沈万达道:“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士兵们拿不到饷,吃不饱饭,如何作战?诸位大人还是尽快想想办法!战机稍纵即逝,如果贻误了平叛的时机,恐怕在座的诸位就不只是丢官这么简单了,一旦叛军攻进来诸位的命恐怕也难以保住了!”
那些州官聚在一起商量了半晌,黄易第一个开口道:“我捐三个月的俸禄,用于平叛!”有了他的表率,其他官员也纷纷表示捐出俸禄充当军费。
待众人认捐完毕,沈万达道:“诸位的心意沈某看到了!也不枉皇上恩典,给了诸位这职位,不过既然要捐,就多捐些,我建议每人捐出一年的薪俸!其实诸位都知道,就是捐出一年薪俸也是杯水车薪,不过寥胜于无,再不足的部分就向城里的大户们借用一些,待朝廷的粮款一到就立马归还!”
黄易道:“这事恐怕不太好办!”沈万达道:“写好借条,有朝廷粮款担保,有什么难办的?如果不好办就是说明诸位在这里治理无方,让朝廷的威望荡然无存,如果黄大人办不了,就请辞官回家,让能者居之,不要恬居高位,不谋其政,枉顾了其他人的性命!”
黄易被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该如何接话!沈万达道:“诸位,沈某奉旨来桂州平叛,朝廷一不给兵马,二不拨粮草,只有一纸文书,沈某可曾说半个不字?为什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明知不可为也得为!不妨告诉各位,沈某我千里迢迢来到桂州,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如果因为在座的哪位,不能完成我交代的任务贻误战机,我沈某定会先斩后奏,绝不姑息!”
沈万达的名头,桂州诸官是听说过的!当初以定州一州之力抵住了数万辽军的进攻。有这样能力的人靠的是什么?当然是令行禁止,杀伐果断。今天他都把话撂这了,再推塘下去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于是桂州诸官都战战兢兢地表示一定会尽力完成沈万达交派的任务。
沈万达道:“三天,必须把粮款筹备到位!大军出征前我要把军饷发到士兵手中!诸位赶快去忙吧!”
桂州官员在忙着半劝半威胁地要大户出钱出粮平叛的时候,沈万达马不停蹄地到了梧州、邑州如法炮制,逼迫当地官员筹集军饷粮草。
回到桂州后,沈万达问叶澶士兵们训练的怎么样了?叶澶告诉他,这里的士兵哪见过什么大阵仗,和定州的兵马不可同日而语。甚至因为兵器损耗无钱补充,有的人用的还是竹枪,藤甲,根本不适合攻城作战。这也是宜州叛军在从内部占领宜州之后,再难以攻下其他州城的缘故。
沈万达笑道:“既然旗鼓相当就好!这里攻城就靠围困,围住了以后等城里的人没得吃了就会主动开城投降!”
叶澶也点头道:“好像是这样!不过这围城也需要相当的人马!”沈万达道:“人马已经差不多够了,就等钱粮到手,拔营出发了!”
第二天一早,沈万达吩咐彭大勋集合士兵,并让黄易把征借来的军饷粮草摆放在校场当中,他站在粮草堆上对士兵们说道:“各位桂州的同袍!我是沈万达,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前往宜州平叛,诸位的苦处我知道,现在我就将以前所欠和未来一个月的军饷发给诸位,希望诸位安顿好家人,上阵奋力杀敌。我沈某在此保证,只要诸位奋勇当先,我一定论功行赏!当然临阵退缩,动摇军心者也严惩不贷!下面由彭大勋宣读军规条例,诸位要认真听取。完了要逐一背诵下来才能领取军饷!”接着彭大勋上台开始宣读军规条例……
经过一天的折腾,桂州的兵马终于踏上了前往宜州平叛的道路。为张声势,沈万达连在桂州临时招募的五百团勇也带上了!连运送粮草辎重的役工足有三千人,浩浩荡荡开往宜州。由于山路狭窄,队伍拉得老长,从远处看见头不见尾,难以知道到底有多少人。
沈万达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在他们刚上路不久,宜州的卢成均就收到了消息,这卢成均原是宜州的判官,大宋正式的官员,本来要被诛杀的。可带头造反的陈进知道自己只是个行伍出身的下级军官,打打杀杀还行,治理地方他可不会!于是他先是让知州刘永规当他们的头,刘永规知道一旦当了叛军的头,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便推辞不做。那陈进也不啰嗦,问了三遍做还是不做?刘永规只是摇头。陈进便在宜州众官员面前,手起刀落砍了刘永规的脑袋!
当刘永规断颈里喷射而出的血液四处飞溅,星星点点地落到卢成均脸上的时候,他的双腿开始筛糠似的抖了起来,他低下头不敢看刘永规那还在抽搐却并未倒下的尸体,当他心惊胆战双眼看着自己脚前地面的时候,刘永规被砍掉的脑袋,又咕噜咕噜滚到了他的脚下,死不瞑目的双眼直勾勾地和他来了个对视!卢成均双目一闭,一股尿意涌了上来,他根本控制不住,温烫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了下去。在他不知是该恐惧还是该羞愧的时候,脖子上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与腿上的温热感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睁开眼一看,陈进已经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正满脸嬉笑地看着自己。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情绪,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急声道:“不要杀我!我做,我做!”
陈进哈哈一笑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恭喜卢大人,你以后就是我们的首领了!你自己想个名号,要大气点的!别弄得太小家子气!显得老子胸无大志似的!想好了就贴出安民告示!这宜州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