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转身去县衙外看了一眼，几十米外驾着马车慢慢赶来的人正是方其震。
“其震哥，仇师爷寻你呢？”小吏快跑到马车边。
“我知道了，考试开始了吗？”
“早就开始了，不知道刘轲怎么想的，还不来。”
“早就开始了？快！马车内就是刘轲，快快扶他进考场。”
小吏和方其震慢慢扶着刘轲走向台前。
这时候，百姓们听见仇之善和李守来对齐广清说的话，也普遍认为刘轲不会参加考试了。
“大家都散了吧，这刘轲从小到大，也没少放咱们的鸽子，今日不来考试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别再被他耍了，大家都快回去吧！”台下一个人这样说。
“也是也是，咱们都撤了吧，家里忙着呢！”
一部分百姓转身要走。
“看！刘轲！刘轲来了！我去，刘轲来了！”
“别走了别走了，刘轲来了！”
“都让一下让一下，让刘轲上台去！”
仇之善和李守来看见刘轲一步一步慢慢走上台来，身子虽很虚弱，脸色苍白，但是眼神犀利，气场逼人。
李守来又生气又质疑地等着仇之善，仇之善不可思议地看着刘轲，吓得都有点坐不住了。
刘轲一步一步走向前来。
齐广清看见刘轲还是来了，眼里很是高兴，又加上他身子虚弱，又有点担忧。
“快给刘轲赐坐~”齐广清对身边的莫云起说。
莫云起给刘轲搬了一个凳子。
“咳咳~谢大人！咳咳~”刘轲谢了齐广清后，看了一眼在旁的仇之善，恨不得立马把他五马分尸才好。
“启禀大人，学生刘轲今日并非刻意迟到，而是不慎落水，感了风寒，才误了些时辰，多谢大人等候至现在！”
“好~刘轲，今日你能来，就说明你有勇气敢担当，本官现在出题，看在你身子虚弱的份上，本官允许你直接对答即可，不用写在纸上。”
齐广清示意刘轲坐下。
正值早春寒凉，嗖嗖的风儿刮起来也是刺骨拔凉，天空逐渐稍暗了些，不知不觉间竟然飘起了雪。
刘轲身穿灰色襟衫，独立在风中。
“刘轲，今日天气寒冷，本官现在出得第一题，以雨雪为题，写一首诗。”齐广清说。
“齐大人果然是现场出题啊，谁能算出今日还会有这雨雪之景啊，这下这刘轲想作弊，也没办法提前准备啊。”台下一个百姓说。
雪下得比刚才大了，风也像模像样地刮起来，台下的人们把手揣起来，有的跺跺脚，冻得有些站立不住。
刘轲，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学过的诗词。
刘轲看了一眼齐广清，又看了一眼李守来，转身又看了看台下的人们。
闭上眼睛......
“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入泥怜洁白，匝地惜琼瑶。有意怜枯草，无心饰苇苕。”
这几句读完之后，刘轲顿了顿。
台下的人们也不说话了，听着刘轲一字一句地说出来。
齐广清有些激动。仇之善和李守来纷纷问下人，这首词是否是之前流传下的，是不是抄袭。
“价高村酿熟，年稔府粱饶。葭动灰飞管，阳回斗转杓。寒山已失翠，冻浦不闻潮。易挂疏枝柳，难堆破叶蕉。麝煤熏宝鼎，绮袖笼金貂。”
刘轲正式看了看四周。
台下的人们竟然都在台子四周围着，胳膊伏在台上，又惊又喜地看着刘轲。
刘轲，一时没反应过来，“咳咳~咳咳~”使劲眨了眨眼睛。
刘轲双手作揖。
齐广清看着台中央站着的刘轲，虽清秀薄弱，但气质上，至少从这首诗来看，已经和圣人无异了。
“好！”
“光夺窗前镜，香粘壁上椒。斜风仍故故，清梦转聊聊。”
“何处梅花笛，谁家碧玉箫。鳌愁坤轴陷，龙斗阵云销。野岸回孤棹，吟鞭指灞桥。赐裘怜抚戍，加絮念征徭。坳垤审夷险，枝柯怕动摇。皑皑轻趁步，剪剪舞随腰。”
“咳咳~咳咳～”刘轲没有在意台下的议论。
这时，刘轲身子虚弱，加上风雪浸透身体，本来就已疲惫不堪的身体突然半跪，咳了一口血，血吐在雪中，这一白一红，分外明显。
刘轲摸了摸自己地上的血，用冰凉凉的手擦去了自己唇上的血迹。
抬头看了一眼仇之善。
这个仇之善要看刘轲吐血，误以为他可能随时倒下就站不起来了。仇之善也稍稍放松了下来。
“煮芋成新赏，撒盐是旧谣。苇蓑犹泊钓，林斧不闻樵。伏象千峰凸，盘蛇一径遥。花缘经冷聚，色岂畏霜凋。”
“深院惊寒雀，空山泣老鹗。阶墀随上下，池水任浮漂。照耀临清晓，缤纷人永宵。诚忘三尺冷，瑞释九重焦。僵卧谁相问，狂游喜客招。”
“天机断缟带，海市失鲛绡。寂寞对台榭，清贫怀箪瓢。烹茶水渐沸，煮酒叶难烧。没帚山僧扫，埋琴稚子挑。石楼闲睡鹤，锦厨暖亲猫。月窟翻银浪，霞城隐赤标。沁梅香可嚼，淋竹醉堪调。或湿鸳鸯带，时凝翡翠翘。无风仍脉脉，不雨亦潇潇。欲志今朝乐，凭诗祝舜尧。”
大家都仔细听着，怕漏了哪一句。
仇之善岂止是呆了，他吓得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滚了一身雪。
身后专门负责记录考场考题和答案的记录员，边激动地流泪，边不停地写。
然而。
刘轲用尽自己的力气说完最后一句，就倒下了。
台下的李师师看到刘轲要倒在雪里，用轻功，一下飞到台上，一只胳膊拖住了刘轲。
李家齐和方其震看到刘轲倒下，赶紧跑上了台。
“刘兄！刘兄！”
“允川～这是怎么回事啊？允川～你醒醒～”
李守来和仇之善看到刘轲倒下，趁机离得远远地，仿佛与自己不相关。
齐广清看到刘轲倒下，从座位上走上前来，莫云起把手放到刘轲的人中处。
“快！把他抬屋里去，他还有气息！快！”
“允川～你坚持住啊～”
说着大家把刘轲抬到房间。
齐广清突然想到一直以来让自己困惑不已的问题——允文允武，川来川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