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卡尔愣住了。

　　紧接着，他开始以搓手的方式掩饰慌张：

　　“别开玩笑了，我没有天赋。”

　　“你不要妄自菲薄。”

　　柳怀沙的说法是：

　　第一，法力是灵魂的力量。

　　第二，魔法的本质就是法力在现实世界的投射。

　　第三，魔法天赋通常指的是法力的上限，而不是种族特性。

　　第四，一般情况下，法力的上限在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只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提升。

　　卡尔听得似懂非懂。

　　在一番思索以后，他激动大笑：

　　“看来我也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正是。虽然我不清楚你最初的法力上限是什么水平，但是经过几十年的自然增长，成为法师一定是绰绰有余的。”

　　柳怀沙表示肯定，紧接着向卡尔阐释了“咒语”的意义：

　　“绝大多数咒语都是古精灵语中的单词。虽然晦涩难懂，但是具有魔法效应。”

　　“释放魔法的过程就是引导法力影响现实世界的过程，也被称为‘共鸣’。”

　　“具有魔法效应的古精灵语可以帮助我们完成‘共鸣’。”

　　…

　　正当卡尔苦于消化知识而头昏脑胀的时候，船舱内突然凭空出现了一阵森冷的风。

　　“切忌反抗我的意志。”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觉得两眼一抹黑，紧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好一阵子，他终于清醒了，急忙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脚下是一条正在不断渗水的小木船，而视野中，竟然是一片汪洋。

　　他愣住了。

　　天空是晦暗的。

　　充斥着强烈咸味的海风像极了尖锐的刀子，割裂了皮肤。

　　一切都无比的真实。

　　他陷入绝望之中，与此同时，高耸入云的海浪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被吞没了。

　　…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卡尔迷迷瞪瞪地抬起眼皮。很快，视野由朦胧转为清晰。

　　这次他回到了熟悉的船舱中。

　　他感觉脑子很乱，可没过多久，什么都豁然开朗了。

　　精神世界中出现了两段信息，分别指向III级精灵魔法《自然之火》和IV级精灵魔法《风之矢》。

　　…

　　经过十一天的航行，他们抵达了襄阳。

　　天色已晚，柳怀沙只想随意闲逛，遂与准备赶在宵禁前进入内城找地方住宿的卡尔分开了。

　　勇士节举办在即，外城张灯结彩，有诗言之：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柳怀沙不禁感慨：

　　“襄阳，不愧是‘九郡’之一。”

　　襄阳，新朝北部最大的城市，是贸易中心，也被认为是一个屏障，长久地维系着整个国度的稳定。

　　至于“九郡”，指的是昔日始皇帝一统天下的时候，有资格被称为“郡城”的九座重要城市。

　　可随着北地王国脱离新朝统治，王室失去了“九郡”中的四个、分别是太原，兖州，玉泉，临淄。

　　沼泽地王国独立以后，河谷和徐州也随之离开了新朝的版图。

　　曾经坐拥天下的庞大帝国如今危如累卵，仅剩下“九郡”中的三个，也就是长安，襄阳，金陵。

　　至于当代皇王是一代雄主，致力于恢复疆土的说法，柳怀沙不是没有耳闻，却也总是笑而置之。

　　…

　　在夜市逗留许久，柳怀沙忽然拐入了一条斑驳的巷子。

　　月色淌在安静的石板路上，清冷如水。

　　“出来。”

　　话音刚落，阴影悄然流动，周遭的喧嚣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仿佛整个世界皆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离去。沉默中，气氛压抑至极。

　　大约过了几秒钟，一个轮廓出现在附近的一处屋檐下。

　　“是你？”

　　柳怀沙有些难以置信，冰冷的声音也透出了些许的柔和，犹如春日里消融的冰雪。

　　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再没有谁比他更加清楚来者的身份了。

　　被称为“王的左手”的传奇法师，御前戍卫官，特蕾莎·阿瑟提克。

　　“你跟着我多长时间了？”

　　“我从未离开过。”

　　特蕾莎的语气相当强势。

　　她又做出补充：

　　“是陛下的命令。”

　　柳怀沙沉默了。

　　紧接着，特蕾莎瞬间出现在他跟前，以半跪的姿态低头亲吻他的手背。

　　“殿下。我想你一定不会介意我接下来的冒犯。”

　　没等柳怀沙作出回应，下方就传来了她那好像狂风骤雨似的长篇大论，语气三分癫狂，七分扭曲：

　　“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传奇法师埃德加·索罗二世竟然沦落到连一个V级魔法都能释放失败的地步了？”

　　“你完全可以杀了那个‘小剑人’！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

　　柳怀沙打断了她：

　　“你说的‘小剑人’是谁？”

　　“呵呵，那个拿剑的女人。”

　　得到答复，他似笑非笑：

　　“看来事情不简单啊。”

　　而特蕾莎完全沉浸于负面情绪的发泄：

　　“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活下来？”

　　“是‘小剑人’大发慈悲？”

　　“或是全靠那个老掉牙的半精灵庸医？”

　　“若不是我看情况不对出手偷袭，迫使‘小剑人’提前收招…”

　　…

　　“是么？”

　　见柳怀沙提出质疑，特蕾莎拉起袖子，白皙的手腕上，形似匕首的深红印记在夜幕中显得格外刺眼。

　　那是独属于“遗民”阿瑟提克的种族特性＂背叛烙印＂。

　　效果是：

　　在目标背后发起的攻击和魔法攻击必然命中。

　　“我没有。”

　　柳怀沙掩面叹息。

　　而特蕾莎抛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现在‘小剑人’就在这座城市当中，跟我去报仇。”

　　“办不到。”

　　柳怀沙的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怎么会？”

　　“你要去，就去罢，我暂时没有想法。”

　　这次就轮到特蕾莎说不出话了。

　　她当然是没能得手。

　　数次偷袭，没有一次成功，对方诡异的身法给她一种老叟戏顽童的感觉。

　　…

　　僵持许久，柳怀沙突然开口打破了漫长的沉默：

　　“我可以信任你吗？”

　　特蕾莎笑了，带着些微的轻蔑。

　　“这个问题好笑么？”

　　“这个问题有意义么？你直接‘精神控制’我不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