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下的摊位，一个老头拿着灵符，正侃侃而谈。
“小子，别的不吹，就老子的手艺，在镇上也是排得上号的。”
“你看看这张回春符，哪家不得备个几百上千张的，老子每天靠它就能赚两块灵石。”
“一个月只要你两千碎灵，你就偷着乐去吧。”
听着老头的话，齐方气得眉毛都跳起来。
齐家现在有三个渡口，两间铺子，一个月的收益也才四千个碎灵而已。
张嘴就要两千碎灵，他怎么不去抢。
还有他拿着那张破符纸，每天卖它能赚一块灵石，他也不会呆在这个破地方。
但符师，总归要请。
保持笑容，齐方放低姿态。
“老先生，你每天只需交付齐家要求的符纸，余下时间想干什么，我们不限制。一个月五百碎灵，真的不少了。”
“五百碎灵，还不够酒钱，不去。要请我，每月少于一千五百碎灵，免谈。”
老头倚在树干上，看样子是吃定齐家急需画符师。
齐方想骂人。
这时，衣袖被轻轻拽动。
回过头，看见齐凉在使眼色。
不与老头纠缠，随齐凉走到稍微远点的地方。
“族长，一连三个符师都漫天要价，有些不对劲。”
“你是说有人跟他们传了消息。”
第一个猜到的人，当然是走了的陈师傅。
齐家一水阁情况什么样，他最清楚。
只是想来齐家对他不薄，却得了个落井下石的结果，未免让人心寒。
果然外人靠不住。
此地散修早已暗中通气，继续寻找符师也不会有结果。
齐方打算换个思路。
修仙有四艺，炼丹、炼器、布阵、画符，哪个不能当门面。
再不济，弄个傀儡师造些廉价载具，也能暂时撑起铺子。
可选范围变大，很快便寻到一名合适的炼器师。
对方一开口，齐方立马觉得自己见识浅了。
炼器师要价倒不高，给个四百碎灵的月例就成。
但他要求每月三千碎灵的材料用来练手，却让齐方直呼吃不消。
养他一个炼器师，基本就掏空齐家的家底。
他若是每件必成，也勉强能接受。
前面委屈个把月，后面把炼成的器具加价卖掉，总归不亏。
可他只是拿来练手，成不成两说。
齐家真的养不起。
本来想着把修仙四艺补齐，现在来看，还是先把齐白霜这个丹师培养起来。
起码，炼器师目前是不考虑了。
在巷子里乱逛，寻觅丹师、阵法师、傀儡师的踪影。
走着走着，身边少了齐凉。
回过头，看见齐凉正蹲在一个地摊前，认真端详摆放的货物。
他没说话，只是朝齐方眨了两下眼睛。
有好货。
心里会意，脚步却沉稳、缓慢，免得被摊主察觉。
走到近前瞧了瞧。
摊上东西不多，一柄断剑，五张灵符，两颗妖丹，一根妖兽骨头，一块玉牌，几株草药。
能引起齐方注意的，只有断剑。
断剑本是件下品法器，因破损严重，已无法催动。
不过用它施展《六轮灭剑》，总好过凡器。
估计能承受齐方使用第二剑。
至于第三剑，反正施展不出来，目前不作考虑。
族里用钱的地方太多，该省还是得省。
视线在断剑上稍作停留，就转向他处。
断剑太显眼，能让齐凉看上的，应该是别的东西。
但瞅了一会，齐方看不出端倪。
“喂，你们两个，要买就买，不买就滚蛋，别耽误老娘做生意。”
摊主是个女修，她见两人蹲在那不买也不走，立马来了脾气。
“喊什么喊，货比三家懂不懂。就你这些破东西，我们兄弟在这，那是给你捧场。”
齐凉吹鼻子瞪眼，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他开始抖起右腿，举止粗鲁又轻浮。
那模样，像极常年混迹市井的散修。
“我说大姐，你这是什么妖丹啊？”
女修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答道：“看不出来吗，那是一阶上品两头犬的妖丹，一头能打你十个。”
“吆喝，我这暴脾气。”
齐凉跳起来，直接跟女摊主争起来。
齐方就静静在旁边听着，没说话。
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乱插手只会误事。
直到吵得满头大汗，两人才停下来。
齐凉擦了擦汗水，开始步入正题。
“算了，不跟你个女子一般见识。”
“这柄断剑价格公道点，我兄弟就收过来凑活用。”
女摊主闻言不由挺直腰板。
只见她眼珠子一转，露出了然于胸的笑容。
清了清嗓子，女摊主柔声道：“见你们挺有诚意，就算六百个碎灵。”
“六百碎灵，那不相当六块灵石。太贵太贵。”
“这断剑可是下品法器，价格自然高。”
“都坏成这样，就比上品凡器强点，你这价不行。”
女摊主拧起眉头，做出被割肉的表情，摆手道：“罢了罢了，五百碎灵，不能再便宜了。你这兄弟觉得行就买，不行就算了。”
齐凉看向齐方，问道：“小弟，你觉着呢？”
虽没明说，但从眼神已经读懂意思。
故作为难状，齐方叹息道：“还是太贵了。刚才看的那把长刀法器虽然残破，但修修应该还能用，比这个划算。”
齐凉一拍大腿，立即附和。
“老板你看，我这兄弟也觉得贵。”
扫了眼摊位，齐凉又道：“要不这样，附赠上那根兽骨和两颗妖丹，我们就买了。”
“这？”
女摊主眉头紧锁，有些犹豫。
眼见有戏，齐凉立即趁热打铁。
“瞧你这身行头，有几天没开张了吧。你可想好了，这单生意不做，下一单就得等到猴年马月。”
听到这话，女摊主立即软下来。
正如齐凉所说，她的日子不好过。
家里断粮，房屋租子也难下去，眼看着就要睡大街了。
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我说大兄弟，不是我不卖，实在是猎杀两头犬的时候，我可差点把命搭进去。你看看，再给加点。”
齐凉略作思索，把妖丹换成那几株草药。
女摊主再无说辞，点头同意。
等女摊主接过五百碎灵，齐凉立即把断剑、兽骨、草药包起来就走。
两人谁都没说话，快步走到偏僻的小巷转角。
齐凉打开包裹，笑呵呵把兽骨拿起来。
“原来这才是好东西。”
齐方恍然。
敢情齐凉买断剑是幌子，取得兽骨才是真。
齐凉嘿嘿一笑，道：“用我们的行话，这叫土包金。”